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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中國畫畫壇的精英大多都受惠于傳統的嚴格訓練,依憑紮實的基本功和藝術素養統馭著中國畫壇的學術走向,並能各領風騷。即便是當代前衛藝術的主要骨幹多數也是在學院完成了其早期知識儲備和藝術轉型的鋪墊。但如何讓優良傳統更好的服務於時代,在繼承中創造,在堅守中突破是藝術家們始終探索的課題。即要在繼承傳統中超越傳統,衝出已經根深蒂固的傳統意識昇華自我,又不能誖離中國畫的傳統文化精髓,也就是説既要推陳出新又不能面目全非。這其中對尺度的把握體現著每個畫家的不同理解,造就著當今畫壇的各種畫風。在藝術實踐中有些藝術家往往遠離傳統,尋求不斷翻新的前所未有的表達形式,在人們未曾有的視覺經驗中來釀造標新立異。當然每個藝術家都有選擇自己藝術語言的自由,使自己作品推陳出新的同時不斷提升自己作品的品位是每個藝術家的追求。我們藝術家都是在用一種思想,一種理念,某種追求從事著自己的藝術實踐。無可爭辯的是無論那一種類型的藝術家都應以創造做為藝術實踐的前提,因為藝術的真諦在於創造。真正的藝術作品就是産生在不斷衝突中的矛盾得到平衡與化解中,而藝術作品的創造過程就是藝術家不斷解決各種矛盾而達到作品的視覺平衡和諧的過程。
中國文化精神的重要核心思想是強調天人合一的和諧,天地萬物的和諧,這是中國獨有的文化精神。當一個畫家在對中國繪畫精神、中國畫造型語言規律有了充分認識與理解後,能否使中國傳統文化精神內涵及當代人文精神得到充分體現是至關重要的。其實,在文化條件不斷發生變化增加新內涵的當今時代,做為一個當代畫家如何使現代文化,現代信息注入作品中,如何使時代精神在作品中得到充分體現,是每個畫家該殫精竭慮的去追求的。如果説畫同一個題材,表現方式都百年不變,今人模倣古人,學生模倣先生,創作模倣他人,自己模倣自己,甚至十年、二十年畫法相同,甚至於構圖都不曾改變,語言雷同,形式方法雷同,筆墨技巧毫無變化,時代特色又從何而言。不要説時代,就連年代特點都無從談起。因而如何使中國畫這一獨特的畫種在今天即具有傳統的民族精神又具有時代特徵,尤其是時代特色是當代每個中國畫畫家在水墨實踐中每時每刻始終都要思索、追求、探索的課題。我們品評藝術家的作品,現代不現代,傳統不傳統筆墨技巧和方法如何,並非是唯一重要的標準因素。而更重要的是筆墨是否表現出時代特徵,時代精神;是否表現出畫家有別於他人的觀察方法和視覺角度;而發自內心的自我感受是否得到充分的表達才是最為重要的。尤其在今天藝術風格各異、形式豐富多彩,多元文化並存,藝術理念與形式百花齊放的信息時代,每個藝術家更不能被傳統技法束縛,尋求藝術個性,在繼承中創造,在堅守中突破才是藝術創作中每個畫家要去努力追求的。我們的權威者們更要以包容的心態扶持創新者,尤其不能以固有的知識架構與規則品評新穎的作品。各種風格的藝術作品都應擁有一席空間。
從我個人偏愛的角度説:我喜歡看似筆墨灑脫自然,而細細品味起來在狂野中亦有規則章法“自由而中矩,無意中而得意”的作品。我認為作畫大可不必給自己以界線,不必擔心不倫不類。只要使用中國傳統水墨畫工具作畫,一個樂於實踐,勇於探索的中國畫畫家,無論怎樣求變, “跡受之於手,手受之於心,心受之於自然”,就一定會體現出中國水墨畫的筆墨精髓和審美情趣。中國畫的語言方式即有其它畫種不可替代的獨立性,又有與其它畫種無法比擬的特殊性。而對於中國畫的表現工具筆墨宣紙屬性熟知掌握的程度,會對中國畫創作的成敗起著關鍵的作用,這是無可厚非的。歷史不同時期的典範經驗昭示我們,一方面要充分運用發揮中國畫筆墨及宣紙特有工具和材料的獨有風采,另一方面又不能為其工具材料、筆墨語言形式所限。以藝術家獨特而具有鮮明個性的藝術語言充分表達中國傳統文化精神,去感悟再現畫家對歷史傳統、哲學思想以及今日現實社會人文精神的深層理解,使深刻的精神內涵與完美的表現形式達到高度和諧統一,這才是當代中國畫畫家創作中要把握的關鍵。
而實際上,畫家創造藝術作品的過程既是一個不斷平衡各種矛盾的過程。當一個畫家掌握了筆墨傳統技法之後,最重要的是對畫面上藝術形象、結構、形與形之間相互關係的整體把握。能否將畫面上的每個個體符號納入秩序産生合力,是一個藝術家綜合修養、綜合能力的體現。
我在中國畫水墨實踐中深深感悟到:筆墨本身是沒有邊界。但是從筆墨潑灑的偶然性到必然性的駕馭,卻是需要畫家多次重復實踐才有可能進入到一種自由狀態和理想境界。只有對工具材料屬性的熟知,才能在自由自在無邊界的水墨中尋求方圓規矩,在作品創造過程中不斷尋求平衡,在平衡的過程中達到在無意的自然中把握必然。我一直認為中國畫創作是在物我兩忘中求得放浪形骸之外的一種體驗。我非常癡迷于自然流露,自然的而無需刻意追求。因為自然是本真與率真的釋放,自然是筆與墨的有機融合,自然是對東西方文化的綜合理解,是精神情感與審美需求的最自由最樸素的存在方式,是畫家思想深層揮之不去的夢想與意象。要達到自然的境界尚需要畫家不斷平衡其做畫過程中的多種矛盾,有時還要敢於打破費盡心機得到的平衡,因為有時大膽破壞已有的平衡竟會出現意想不到的新形象的新感受。而每一階段上不斷出現的視覺形象靜與動,黑與白,和諧與對抗,張力與平衡,粗糙與精細,形形色色的視覺肌理變化等方方面面的矛盾,總會牽引我新的思索和構想進入一種新境界。所以我現在做畫從不先擬草稿,意在順其自然,始終處於自然創造新語境中,以畫面上隨時出現的點、線、面及各種形象符號,組構新感覺,進入新的秩序、新的完美。當然每一階段的打破都需要膽識和勇氣,需要敞開胸懷,真情才有可能淋漓盡致的釋放。釋放前的廣取博收,融通藝術修養,才會使知識修養、視覺修養淋漓盡致的自由流淌,達到“自然”天成的最高境界,凸顯出一個畫家審美修養與技術功力完美結合的深邃情懷。
中國畫創作是在墨色乾濕、濃淡、點線形象疏密的構成中經營幅面的整體氣勢,展示出畫家對物象特有的靈性和形式特徵。只有在繼承中創造,在堅守中突破,才能凸顯出其鮮明的時代個性。也即是説物象在筆墨傳達中不僅僅只視為某一具體的物象表露和傳達,而是一種使物象真正成為精神寓寄的載體,成為一種藝術品味的追求;成為一種深邃意境的探索;成為一種精氣神的袒露;成為畫家一種理想視覺綜合美感的展示,使作品所溢散出來的形式感産生或鏗鏘陽剛之美,或坦誠率真之美,或灑脫自然之美,或文雅飄逸之美,或寧靜高遠之美……。所以創作中應不拘成法才有可能出新,才有可能突破。創造過程之中當然也可以借助現代攝影、民間美術、綜合設計、現代西方繪畫以及多種藝術語言的表現手法來解構重組筆墨語言形式。在繪畫創造的不同階段上以意象與抽象、寫實與寫意、潑墨潑彩與線條的互補、交匯融合中,刷新水墨面貌,建立畫面水墨秩序,重鑄水墨畫中的精魂。
如果讓我來形容我做畫的狀態,可以説伏案繪畫實踐幾十年,由工筆轉入寫意,廢畫無數,反反復復不斷摸索,孜孜以求,似乎已經是從有了才畫的必然王國轉入到畫了才有的自由王國。從初始朦朦朧朧肆意塗抹無具體形象到灑灑脫脫于夢醒夢幻之中,作畫時態常常無酒自醉,心血奔涌,物我兩忘,信馬由韁。心無負擔,筆無重縛,常常忘卻煩惱,忘卻憂愁,全身心得以釋放,始終處在一種筆墨全無界限,漫無規則,恣意水墨,乾濕濃淡的視覺符號的不斷轉換之中。而當作品即將完成時,心態會逐漸轉入自然放鬆,心境平和的整理狀態。每當此時我會興奮的回望我畫的是“我”。(作者 馬書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