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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放假,山東煙臺不少中小學生都會來到群眾藝術館舉辦的非物質文化遺産(簡稱“非遺”)傳承班學習剪紙。咔嚓咔嚓,紅紙屑應聲飄落。這項已流傳數百年並被納入世界級非遺的技藝似乎開始煥發新的生機。
“孩子們覺得挺好玩,僅此而已。”煙臺群眾藝術館副館長黑強説。在地方,群眾藝術館往往還擔負著非遺保護的工作。“這幾年大家對非遺的關注度是起來了,但多抱著一種好奇和欣賞的心態,真正想要把繼承非遺作為終身職業的人則是少之又少。”
剪紙省級非遺傳承人李強的感知則更為具體。今年53歲的李強從1985年投身於剪紙傳承以來,通過群眾藝術館、中小學校以及社區老年大學等各種渠道培訓過上千名剪紙學員,“可是真正堅持到底的比較少”。李強説,正式拜他為師,花較長時間跟他學習的學生有三四十人,但以剪紙為職業的也就兩三個人。
李強説:“僅靠剪紙為生的話,生活太難了,基本過不下去。”從藝術創作的角度來説,剪紙的收藏市場很不成熟。2008年,他花了整整一週時間完成了一幅長1.3米、寬1米的巨幅勾繪染色窗裙“奧運大家庭”,並在當年舉辦的中國第三屆剪紙展上獲得銀獎。李強説,這樣的作品賣1000元都不算賺錢,但基本沒人會真花錢買。
而從大眾消費的角度來説,手工剪紙一刀最多能剪兩張,工廠生産一刀下去則能剪100張,生産效率相差太遠。同時,工業化生産出的剪紙價格低廉,也大大拉低了人們對手工剪紙價位的接受水平。“現在市場上,上檔次一點的剪紙類産品賣的最好的是禮品冊,一本也就100多塊錢,但要是純手工做,累死也掙不了錢。”
事實上,不僅是剪紙,其他許多非遺項目也都遭遇了同樣的窘境。
被列為國家級非遺的呂劇在山東很多地方仍有較大規模的觀眾群,但也面臨著青黃不接的難題。山東省第二大呂劇團廣饒縣(東營市)呂劇團藝術指導部主任趙偉説,呂劇團經常在農村表演,有時候一天3場戲,早上6點出發,晚上12點才能回家,而收入比歌舞團要低很多,因此“很難留住人”。
1990年,東營市選了16位學生到煙臺藝術學校學習呂劇,趙偉是其中之一,而堅持至今的只有4位。
國家級非遺螳螂拳第九代傳人于永波回憶,上世紀八十年代,紅遍大江南北的電影《少林寺》引發了一陣武術熱,當時學拳的人很多,氛圍很好。而現在,想舉辦一個活動很難,因為沒有人出錢。很多拳師的生活都成問題,有的只好去給別人當保安。
今年,于永波應邀在煙臺工人子弟小學開設了螳螂拳興趣班,每週兩次課。他發現,雖然有些孩子學得很起勁,但他們都把這個當做一種興趣的拓展。“現在孩子面臨的誘惑多,學習壓力也大,他們覺得學螳螂拳很辛苦,不如玩遊戲過癮。家長也覺得這個將來也不能當碗飯吃。”
説到底,對於非遺傳承來説,錢一直是一個問題。于永波也想過自己來辦一個螳螂拳館,但是苦於找不到資金支持,只得作罷。
在沒有外來資金資助的情況下,2006年,李強自掏腰包,在煙臺開了一個剪紙博物館,租了一個500平方米的屋子,免費向公眾展出他的10萬多件剪紙藏品,同時還推出了同名網站。但這種模式未能長久,6年過去,李強花了40萬元,在今年年初,資金鏈條斷裂,不得不將博物館和網站一起關閉。
非遺市場化以及融資問題短期很難解決,這就更加凸顯出政府扶持的重要性。每年,政府會給國家級非遺傳承人1萬元補貼,像李強和于永波這樣的省級傳承人會得到6000元。“像我們剪紙,有很多傳承人還在農6000元的補貼基本一年的生活費是夠了,”李強説。
黑強説,在保護非遺方面,要事業化和市場化兩條腿一起走路。擴大宣傳能夠讓知道的人更多,面更大,找到合適傳承人的可能性就越大,而當老百姓對非遺的興趣越來越大,也許市場就可以培育起來,傳承人們就可以靠非遺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