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後焦劉洋蹣跚離去：我不想就這樣悄悄離開

體育資訊北京青年報 2015年07月22日 09:35 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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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出征喀山世錦賽前的中國游泳隊的名單中並沒有那個熟悉的名字——焦劉洋。從2007年的澳大利亞墨爾本開始，這個名字已經陪伴中國泳迷歷經了四屆世錦賽和兩屆奧運會，她和另外一個女孩子的名字劉子歌，早已成為了中國、亞洲乃至世界蝶後的代名詞。如今，世界大賽上或許將再也看不到這個清秀而矯健的身影。去年仁川亞運會上的精彩演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已是焦劉洋在賽場上的謝幕。

    離別的時候一定告訴大家

    焦劉洋是中國游泳隊中美貌與成績結合得最為完美的姑娘，身為奧運冠軍、世錦賽冠軍，她從未與任何負面新聞有所關聯，她低調、謙遜、有禮貌。身為軍人，她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不畏苦不畏難，深受廣大泳迷喜愛。從北京奧運會至今7年來，公眾已經習慣了焦劉洋和中國的另一位蝶後劉子歌在世界大賽的賽場上輪流為祖國贏得榮譽。每逢國內國際大賽，中國的媒體記者們都會準備一個蝶後雙姝大戰的選題來進行報道，故事的主角就是劉子歌和焦劉洋。

    然而在不久前結束的寶雞全國游泳冠軍賽暨世錦賽選拔賽上，劉子歌戰績不佳，焦劉洋的倩影只是在女子50米自由泳預賽中一閃而逝。主項的200米蝶泳未參賽、未達標，從那個時候起，北京青年報記者就有一種感覺，焦劉洋正在或者説已放棄了什麼。在疾病纏身、久未訓練，以及身邊存在諸多不利客觀條件的影響下，她是繼續堅持在賽場上、泳池中，到裏約力爭衛冕，還是就此急流勇退，到現在還是個謎，焦劉洋本人沒有給出明確答案，因為她自己也在猶豫和徬徨。不過，天平正在向退役那一方下沉。焦劉洋説，“我會對大家有個交代，不想就這樣悄然離去，該説告別的時候我會對大家講。”

    體重驟減再創輝煌太難

    3個月前，全國冠軍賽暨世錦賽選拔賽在寶雞舉行。每天賽時，巨大的玻璃墻後面，張亞東、徐國義、朱志根、劉海濤等國家隊的教練員和沒有比賽的運動員們就在那裏注視著自己的弟子或隊友們，或掐表計時，或互相攀談交流。而幾乎每天，都有一個清秀的身影，身披胸前印有“CHINA”的白色隊服的姑娘靜靜站立在賽場的那一邊，默默看著場內的一切，臉上的表情寫出了她的心情：不捨與無奈。在姐妹們都在泳池中奮力拼爭的時候，她只能選擇做一個旁觀者。這個姑娘就是還不滿24歲的“老將”、哈爾濱姑娘焦劉洋。

    仁川亞運後首次露面的焦劉洋顯得比以往更加瘦弱，1米72的身高現在體重不足60公斤，甚至讓人看不出游泳運動員的樣子。人們不知道的是，焦劉洋正在與傷病進行著艱苦的抗爭，除了多年征戰造成的一些身體損傷外，主要還是嚴重的胃病給她在訓練和比賽中帶來很多的困擾。焦劉洋自曝，“現在折磨我的主要是長期未愈的胃病，胃部有穿孔，醫生診斷為萎縮性胃炎，還有膽汁倒流的現象，我在訓練和比賽後經常有嘔吐的情況發生。平日也經常感覺胃部有堵塞感、疼痛感，甚至腹部、胸部也出現脹悶感。有時我會出現食欲減退甚至是沒有食欲的狀態，即便有食欲，進食後也會出現胃脹滿不適和消化不良，總之消化系統整體都出了毛病。這個胃病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倫敦奧運會競技巔峰時期我的體重是64公斤，在前一段下降到了僅有56公斤，最近才稍有增長。亞運會後我基本上沒有參與任何系統訓練，也沒有像往年一樣去澳大利亞參加海外集訓，這次本來都沒有計劃來陜西。現在來了就是為了找找水感，感受一下賽場的氣氛，見一見許久沒見的朋友和姐妹們。”

    焦劉洋説，以她目前的狀態，根本無法適應世界大賽的要求，而且通常來講，全國冠軍賽每個個人項目的前兩名同時達到世錦賽A標者，才有資格代表中國前往俄羅斯的喀山，參加兩年一次的游泳世錦賽。儘管冠軍賽後還會有一些小的賽事可以去衝擊A標，但她已不準備參加，因為身體達不到標準。也就是説，自2007年的墨爾本以來，焦劉洋將首次缺席世錦賽，甚至將永遠不會出現在這個代表著國際泳壇最高水平的世界大賽的賽場上。

    動力缺失父母心疼

    看著冠軍賽上女子200米蝶泳決賽的成績公告後，焦劉洋輕輕搖了搖頭，她説，“其實我也很心痛，不要説子歌當年創造的2分1秒多的世界紀錄，這個成績是有些特殊，但像我倆在狀態好的時候遊出的2分4、5秒左右的水平都沒有，這個成績在世界大賽是可以拿到獎牌的，但是現在我們國內最高水平的比賽，冠軍的計時都在2分9、10秒，這是缺乏競爭力的。隊裏（指國家隊）也在為我打氣，鼓勵我參加明年的裏約奧運會，再拼一屆。想想這些，我似乎應該再繼續堅持下去。”不過焦劉洋也承認，“這麼多年，代表國家隊參加國際大賽的都是我和子歌，後邊的年輕選手上不來，也缺少大賽上的鍛鍊機會，我好像也應該把更多的機會留給別人了。”焦劉洋的心境就像她的話一樣，在堅持與放棄間徘徊。以往的她在遇到困難時都選擇了堅持，但是現在的她，第一次感覺拿不定主意。

    作為一位女子蝶泳的大滿貫選手，焦劉洋為祖國和軍隊贏得了無數令人矚目的成績和榮譽。焦劉洋和大她兩歲的劉子歌，兩位姐妹在長達6年多的時間內壟斷了世界大賽女子200米蝶泳的冠軍，幾乎沒有讓這枚金牌旁落過。這是怎樣的實力？奪得女子200蝶的冠軍，已經是中國游泳隊光榮的傳承，已經使人們成為了心理上的習慣。

    不過，正是因為從國內比賽再到世界頂級大賽的金牌，焦劉洋都已經拿到了，嘗試過了，沒有更高的目標，沒有高山需要去攀登了，她的積極性難免不足，動力難免會停滯。焦劉洋沒有明確説過這些，但當這次冠軍賽上北青報記者與她分析因素的時候，小焦並未否認。焦劉洋還透露，“我練了將近20年的游泳，榮譽和金牌是用艱苦的訓練、渾身的傷病和長期不能與家人在一起的代價來換取的。説實在話，我欠父母的太多，爸爸媽媽也很心疼我，他們不願我再繼續練下去，他們不願自己的女兒再繼續受苦。”

    後顧之憂尚難解決

    當然，焦劉洋的動力不足除了傷病、缺乏明確目標之外，還有其他她本人不願意説的因素。焦劉洋總是講，“部隊給了我那麼多的榮譽，我很感謝他們。”但據北青報記者了解，焦劉洋在退役後的出路到現在還遲遲得不到妥善解決，所在單位與她曾經談好的待遇等問題也不能落實，甚至一些大賽上焦劉洋應該獲得的獎金都沒有完全發放，這確實是很大的問題。焦劉洋對此避忌不談，不等於有人不知道，不等於其他人不會為她鳴不平。這對於一位立下如此功勳的軍人運動員來説，的確有失公平。在這樣的情況下，焦劉洋堅持下去的積極性受到打擊，大家就不難理解了。儘管如此，焦劉洋依然説，“但是我已經想好了，我即便不遊了，也會留在部隊中，也會留在泳池邊，從事與游泳有關的工作。”

    幾天前，北青報記者獲悉：國家隊已基本放棄了對焦劉洋的勸留。曾經的蝶後，很有可能會在下半年的黃山全國錦標賽期間宣佈告別泳池。 文/本報記者 劉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