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忠：調控房價要走出程式化思維

    8月10日國家統計局公佈的數據顯示，7月份全國70個大中城市房屋銷售價格同比上漲10.3%，為4月份房價同比增長達到12.8%的年內高位以來，連續3個月同比增幅下降；新建住房價格同比上漲12.9%，其中北京新房價格同比上漲20.1%，漲幅居全國之首。

　　這無疑是一組令人尷尬的數據，表明房價沒有因政策的“強制”威懾力而乖乖就範。這並不是因為當前的高房價具有合理性，不存在房價泡沫，而是當前看似扭曲的房市確是合乎常理的。導致當前高房價泡沫堅挺不破的深層原因是失衡的經濟結構和收入分配格局。

　　近年來，中國大致出現了這麼一種令人費解的現象。經濟高速增長，外貿順差高速積累，但通脹壓力除2007年較為突出外，其他時期相對比較平穩；但與通脹（商品價格指數）溫吞水相反的是，中國的房價從2005年開始有如乘坐了高鐵，直線飆升。

　　按照巴薩效應：一國經濟高速增長，本幣將升值，若本幣未顯相應升值，名義匯率偏離均衡值，那麼將以國內通脹的形式顯現。令人驚嘆的是中國出現了經濟高速增長、貿易順差高速積累、人民幣匯率相對穩定與國內較低通脹並存的局面。國內主流觀點認為，巴薩效應不適用於中國。巴薩效應是否真的在中國失靈了？顯然，並不是這樣，而是巴薩效應在中國發生了變異，國內通脹沒上來，房價等資産價格泡沫卻如火上澆油，快速飆升。

　　當前中國經濟增長的主要引擎是投資———出口的迂迴循環效應，一方面政府投資主要投資于重化工等資本密集型産業，私人部門的投資更多地與貿易有關，這使得中國經濟增長的兩大主要受益者———政府與私人企業，其收益來源不再主要依賴國內市場需求，外需市場成為了政府和私人部門收益的重要來源；另一方面，長期以來過度強調靜態勞動力廉價比較優勢，使得勞動者較少從高速增長的經濟中受益，加劇了國內貧富差距。

　　由於巴薩效應是在通脹領域的表現，與一國的購買力分佈狀況有關，而當前中國日益擴大的貧富差距和勞動力薪資收入增速長期低於GDP增長，使得中國的購買力相對集中，且部分企業的財富依賴於外需市場；同時，由於富裕階層的儲蓄偏好較高，且消費偏好較低，因此，在企業投資渠道受到較高的市場準入限制和存在難以逾越的玻璃門下，主導國內購買力市場的富裕階層必然把購買力投放在房産等資産市場，或進行房産等資本市場投資，或購買房産以進行實物儲蓄（由於銀行存款利率低）。

　　中國房市自2005年出現房價飆升以來，就已經蛻變成了投資市場。在這場投資主導型的房市非理性繁榮中，自居需求者是被動的，也是受損者。但這是在當前中國現有購買力佈局下，巴薩效應入鄉隨俗發生適應性變異。因此，樓市調控新政雖可以採取“強制”威懾，但通過調控遏制房價過快上漲往往會遭遇反彈。因為政策圍堵房市投資或投機的同時，會導致主導中國購買力格局的投資者要麼轉移至商品市場炒作———如最近借助糧食減産等出現的大蒜、大豆等價格的上漲，推高通脹，使巴薩效應回歸常態，要麼會通過投資民間融資市場，通過民間借貸等模式進入房市等投資。這也就是樓市調控效果有限的根因。

　　當前房價泡沫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房價理性回歸是遲早的事。政府有效調控房市，不應以房價漲跌為標準，而是矯正人民幣利率匯率，使其不致于過度偏離均衡值；同時，加快壟斷行業改革，提高企業的有效投資空間。另外，更重要的是加快勞資集體協商機制的建設，建構勞動者工資長效增長機制，同時加大反腐制度建設，遏制灰色收入，改革財富過度集中問題。

　　□劉曉忠（上海 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