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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務員考試體檢需擯棄制度性羞辱

作者 王石川 2012年3月21日 07:18

今年參加公務員考試體檢時,中國青年政治學院的一位大四女生遇到了尷尬:她被要求填寫自己的月經初潮時間和月經週期。她表示很難接受這樣的詢問。“我覺得沒有必要知道一個人的月經週期,這跟工作有什麼關係呢?難道1號來月經的人比10號來月經的人更有能力?”“我覺得挺不舒服。”她對記者回憶起這次體檢經歷,認為自己的隱私受到了侵犯。當時,醫生對她進行了很細的婦科檢查,這讓她感到“很噁心也很疼”。(3月20日《中國青年報》)

曾幾何時,某地公務員體檢,要求女生“乳房對稱,無包塊”,一時成為備受譏抨的冷笑話。與之相比,公務員考試體檢要求女大學生填寫自己的月經初潮時間和月經週期,同樣讓人感到彆扭和納悶,正如該生所稱,一個人的月經週期跟工作有什麼關係呢?難道1號來月經的人比10號來月經的人更有能力?

無論是要求女生乳房對稱還是“窺伺”女生的月經週期,都瀰漫著病態的審美趣味,因為這確實與工作關聯不大。有網友揶揄道,純潔公務員隊伍不是這樣搞法吧?弄得像帝制時代招宮女似的。話雖尖刻,但釋放的無奈與忿然令人共鳴,甚至産生曖昧聯想,這究竟是工作關心女生的生理週期還是領導關心女生的生理週期?

中國青年政治學院這名女生的遭遇,不是一個人的痛苦。在硬性的制度設計面前,存在一個無法躲避這種羞辱性體檢的龐大群體,因為我國的《公務員錄用體檢通用標準(試行)》,將心臟病、血液病、結核病等患者列為不合格對象,淋病、梅毒、尖銳濕疣、生殖器皰疹、艾滋病等患者也在此列。在《公務員錄用體檢操作手冊(試行)》中,則規定婦科檢查的病史蒐集包括月經史,“主要詢問月經初潮年齡、週期、出血量、持續時間、末次月經時間,有無痛經,白帶性狀”等。簡言之,體檢時,不僅要問你的月經史,甚至要問你的出血量。這是多麼讓人難以忍受的被羞辱感!

如果從醫學常識出發,檢查女性的月經史確實具有病理學上的意義,無論男女,生殖器檢查是對病人負責。問題是,入職體檢者不是求醫的病人,這種檢查是出於非醫學目的,與崗位工作無關,即便有關也關聯不大。正如專家所稱,出於非醫學目的的生殖器檢查,容易傷害女性的尊嚴,還有可能加重女性求職中的畏懼心理。除非是出於本人醫療保健目的,否則,涉及女性身體隱私的信息享有不為他人知悉的權利。

一項調查顯示,國家公務員體檢標準被稱為“最大就業歧視”。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無論是公務員招考還是其他招考,設置一定的體檢標準,有其必要,比如招飛對視力有高要求,交警不能是紅綠色盲。設置標準無可厚非,但需遵循兩點,一是,不能踐踏法律,涉嫌歧視,亦不能涉嫌窺探他人隱私。《公務員錄用體檢通用標準(試行)》要求對公務員體檢結核病、艾滋病等等,就與現行的《傳染病防治法》、《艾滋病防治條例》以及《就業促進法》背道而馳。比如,《就業促進法》規定,“用人單位招用人員,不得以是傳染病病原攜帶者為由拒絕錄用”;二是,條款應少而精、毋多而濫。有論者提出,公務員錄用體檢標準實質上是一種與健康有關的任職資格,體檢標準的制定應當嚴格遵循“與特定職位的具體要求相對應”的原則。誠哉斯言!試問月經量的多與少與工作關係大嗎?

標準越多,條款越濫,恰可埋下權力尋租的伏筆。換言之,由於這些標準較為模糊,伸縮性比較大,哪怕你考試分數再高,比如筆試、面試皆第一名,亦可在體檢這一關將你淘汰。淘汰並不需要太多週折,直接言你乳房不對稱、月經量太多,讓人有苦難言,余恨難消。近年來在公務員招錄中,大做體檢文章的貓膩案例可謂多矣,不能不讓人擔憂和警惕。為了遏制類似潛規則頻現,不妨裁減不合理的體檢標準。值得提及的是,《公務員錄用體檢通用標準(試行)》是行政部門頒發的文件,不能與我國法律相牴牾,如果傷害了《就業促進法》等法律法規,理應修改。

有學者認為,公務員體檢的標準,在全國各行業招聘中具有標桿作用,其標準應體現“男女平等”的國策,並與國際公約的精神相吻合。從涉嫌歧視到涉嫌窺探公民隱私,公務員相關體檢標準已經越來越顯露出了可推敲之處。為了更好地捍衛公務員考試公平、發揮國考的正面導向作用,更好地保障公民的合法權益、尊重公民的各種尊嚴,是時候完善公務員體檢標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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