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劉楚漢

       長江學者、南開大學化學教授李衛東指導的十幾位博士生，儘管通過了博士論文答辯，卻因沒有發表論文而無法正常拿到學位。據學生們反映，原因主要在於導師壓著大家的成果不投稿。李衛東解釋説，自己對這一“土政策”十分逆反，研究成果是否投稿、何時投稿，理應由學者自主決定。（7月18日《中國青年報》）

       無論是把學位與發表論文挂鉤，還是追求教師和學校的論文發表數量，都是目前高校裏比較通行的做法。當然，也遭受了很多批評和質疑。從理論上來講，教授們自然有選擇是否公開自己研究成果的自由，而學生發表論文與否更不能簡單與其學術水平劃上等號。目前，南開大學已經對李衛東博士生中的6人破格授予學位，這事實上表明沒發表論文並不代表他們不具有取得學位的學術能力。

       制度到底是否合理，這是個有爭議的話題，李衛東不認可這些或明或暗但卻事實存在的學校規則，當然有權利發出自己的抗爭之聲。問題在於，作為南開大學的教授，李衛東不可能不知道違反這些要求或給自己的博士生們帶來的後果。正如有學者所言，表達意見的途徑有很多，但因為老師對規則的逆反而耽誤學生的前程，是很不應該的。在這個事件中，李衛東無疑負有第一責任，拿學生當作自己挑戰規則的犧牲品，顯然是很不負責的。

       所謂導師，一方面需要具有指導學生的深厚學術能力，另一方面，當然也需要有對學生負責的態度。後者雖然無關學術本身，卻尤其重要。如果根本不把學生放在心上，即使其學富五車、水平極高，又如何保證能將專業知識充分傳遞于學生乃至啟發學生進行更深更遠的科學研究呢？李衛東不負責任的抗爭雖然是個人行為，但卻損害了連續數屆、一大批博士生的利益，所以更要思考的是，高校為何沒有相應的糾偏機制，及時制止其錯誤、維護學生利益，而直到現在才暫停其繼續招收博士生呢？

       其實，這起事件還值得繼續追問。學生沒有發表論文，並非他們沒有研究成果，而是由於他們的論文被李衛東“壓著不投”。一個很顯然的問題在於，學生們為何不能自己投稿呢？或許，這正是大學教育中另一個荒唐的潛規則：學生的研究成果首先屬於導師。不管導師在研究中實際出了多少力，成果也要和導師共同發表，甚至，以導師為第一作者或者完全被導師單獨發表。李衛東既然不滿學校“強求”老師發表論文的規定，為何不“放權”給學生讓他們自由投稿，卻又在成果擁有權上如此遵從於規則呢？

       因個人原因而致學生不能及時取得學位，李衛東難辭其咎。但很顯然，僅僅抓住李衛東的責任，于學生、于大學規則的良性改善並沒有實際意義。如何在大學教育和研究的各項政策制定中，真正維護學生權利、維護學術純潔，才是這個事件最該引起關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