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縱火真的是張社法所為，應判10年以上直至死刑，為何改判為3年？這有以“疑罪從輕”代替“疑罪從無”之嫌。

    據《新京報》昨日報道，2009年10月29日，河北邯鄲市魏縣一油漆廠突發大火。2010年8月31日，跟老闆有過糾紛的村民張社法，被警方認定為縱火犯，張還被指控有另兩項罪名。但張當庭翻供稱，火災發生時他在千里之外的山西太原打工，是警方刑訊逼供，他才被迫認罪。其辯護人指出本案證據存在嚴重疑點，辦案程序也有違法之處。

    2011年6月30日，魏縣法院再次判決有罪，但總刑期從原先的11年，改為4年。目前此案正在邯鄲中院二審。

    司法機關指控一個公民，應該全面、清晰地證明其罪行，而不是讓公民自證清白。如果事實清楚，就該判罪量刑，如果存疑，就應宣判無罪——疑罪從無。

    本案的關鍵是張的不在場證據。張在太原打工工廠的考勤表顯示，事發時張在上班。但法院以表格上其他地方有塗改為由，不予採信。張的工友也證明張沒有離開太原。法官追問：為何在警方做筆錄時説“不知道”。工友回答説：當時公安對他回答不滿意，稱“張社法都已經承認了”，所以他只好説“不知道”。

    控方的證據主要只有兩條，一是張自稱在刑訊逼供之後做的供述，二是油漆廠一個電工的證言。但辯方提出“懷疑”，其證言不僅與事實有出入，而且電工與本案有利害關係，如果火災由電路引發，而不是縱火，電工要擔責的。而且消防隊也僅“初步”認為由外來火源引發火災，未確定就是縱火。

    上述有罪證據，以及辯護的無罪證據，是否對確定張的罪行達到“排除合理懷疑”的程度，公眾、專業人士仁者見仁。但在本案被中院發回重審之後，出了怪事。據張的女兒説，法官承諾他們不上訪也不再上訴，就可輕判。

    更吊詭的是，今年6月魏縣法院作出重審判決，依舊認定三項罪名成立，但刑期從原先的11年降為4年；其中，放火罪從10年降到3年。其辯護人稱：火災損失36萬多元，如果真的是張所為，應判10年以上直至死刑，為何改判為3年？這裡面有以“疑罪從輕”代替“疑罪從無”之嫌。

    早有學者指出：“疑罪從輕”，其實還是“疑罪從有”，是司法機關沒有堅持“無罪推定”的法定原則。若是證據存疑，就不能用法律、公民的人身自由“和稀泥”。

    □徐明軒（法律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