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穎家裏的合影照片

悼念

    中國網絡電視臺消息：4月11日，兩名23歲的中國留學生，在洛杉磯南加州大學附近遇到匪徒槍擊，女生被擊中胸口，男生被擊中頭部，兩人不治身亡。根據數字顯示，在遇難的地點，方圓4英里的範圍內，5年內發生或510起兇殺案。這一事件事後引發強烈的輿論反應，今天節目中，我們訪問遇難者的家人、朋友、南加大校方及洛杉磯警方，悼念逝者，追問責任。

    4月11日淩晨一點左右，美國南加州大學校園附近發生槍殺案，兩名23歲的中國留學生在他們駕駛的車中遇害。4月13日，案發兩天后，警方在遇難現場舉行新聞發佈會，向媒體通報案情。

    洛杉磯警局南區管理局副警長：我們認為在謀殺案發生現場舉辦新聞發佈會意義重大。而且目前的天氣情況也和案發當夜如出一轍，這其中有著某種象徵意義。　

    警方表示，當天也下著這樣的雨，根據現場證據及目擊者描述，受傷的男生曾經爬出汽車，艱難地走到附近房屋門口求救，倒在門廊上，而車內的女生身中兩槍，警方懷疑作案動機可能是搶劫，但疑犯目前仍然在逃。這是一起無辜遇難的悲劇，但4月11日，最早的美國媒體在報道此事時，將死者駕駛的車輛描述為“價值6萬美元的最新款寶馬車”，很快，中國部分媒體和門戶網站以此為標題轉載此事。

    陳家崢：你想，標題當中寫著，1點左右，淩晨，一男一女，寶馬車內，這樣的字眼，肯定會給人很大的遐想空間。

    於是，在評論中“富二代”、“官二代”、“大快人心”等等惡評與揣測，涌至網絡，甚至有人説，“感謝義士除掉了兩個禍害”。慘案發生一週之後，一段名為“我們的聲音”的視頻在網上廣為流傳。這是南加大留學生自己製作的將近15分鐘的視頻，他們悼念亡者，並指責媒體報道不實。

    學生：“我是第一次親眼見到了一個新聞從發生到被報道、被扭曲的全過程。”

    遇難的男生叫瞿銘，女生叫吳穎，都是23歲，在南加大研究生二年級學生。他們同在南加大讀書的好友介紹，他們是一對剛戀愛不久的情侶。

    記者：他們兩個人戀愛是什麼時候的事？

    夜靜：他們倆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因為他們倆是一起入學的。一個月前吳穎告訴我，她有男朋友了。

    夜靜説，吳穎和很多學生一樣，因為校方宿舍不夠，租住在校外，做實驗經常到晚上十一二點，因為學校附近不安全，大部分時候，瞿銘會騎自行車送吳穎回家，案發當天，因為下雨，瞿銘才開了車。正是這輛車，引發了所有輿論的焦點。　

    記者：在案發之後，媒體説他開的是一輛全新的寶馬三係的豪華的跑車，是這樣嗎？

    楊彪：不是的，他那輛車是在一個二手車車行買的，二手車。那個車是2008款的一輛寶馬賽車。然後當時他買來的時候，已經修了七萬英里，大概十多萬英里，那輛車買來的時候是一萬多美元。

    記者：你怎麼能夠明確這輛車的價格和買的情況？

    楊彪：因為我們是一起去買的，有賣二手車行的一個收據。

    來到美國的瞿銘雖然買了車，但好朋友楊彪説，因為油價比較貴，他很少開。我們通過視頻見到了瞿銘生前和好友在美國租住的公寓，不到20平米，每月房租900美金，兩人平攤。

    楊彪：我們就是一個房間，然後廚房、書桌都是在一個房間裏的。我們的床就在這個房間裏，這就是我們倆的床。

    記者：我好像只看到了兩個床墊。

    楊彪：對，這個房間本來有一個床，裏邊這個只有床墊是瞿銘睡的。

    記者：他為什麼不去買一個床架呢？

    楊彪：因為在這邊買床架的價錢也不太便宜。他説，能夠省一點就省一點。

    楊彪：寫作業在剛才那個書桌上。這個書桌上，然後兩人一人坐一半。

    記者：你們兩個人用一個書桌嗎？

    楊彪：對，房間地方不夠，放不下另外一張桌子。

    記者：桌上還有瞿銘留下的東西嗎？

    楊彪：這一袋筆是從國內帶來的。

    記者：帶這麼多筆來，為什麼？

    楊彪：國內的價錢比較便宜。因為在這邊筆也是很貴的，大概需要十幾人民幣的樣子。

    記者：那當時他怎麼會要去買車呢？

    楊彪：因為要面臨畢業了，要在這邊找工作，然後要很多去面試，沒有車的話，我們會非常的頭疼。

    記者：南加大所在的這個區域交通不方便嗎？

    楊彪：不方便，洛杉磯的公交車線路不是很多，而且每一班公交車的時間也很長。

    瞿銘父親在吉林一家保險公司工作，母親是一名教師，他們在美國第一次看到兒子住處時很傷心。覺得沒有錢讓他過更舒適的生活，因為家中老人還不知道瞿銘去世的消息，所以父母不便接受訪問。但5月13號母親節的這天，他們給我們發來一封郵件，是寫給在天堂兒子的一封信。信中説，媽媽告訴姥姥，你在美國找到一份保密性工作，幾年後才能回來，姥姥把你的照片緊緊地貼在胸前哭著説：孩子你出息了，但姥姥、姥爺年紀太大啦，看不到你了。每逢佳節倍思親，你走了整整一個月時間了，媽媽又從中午哭到了晚上。瞿銘，好兒子，爸媽求你了，給爸媽托個夢吧，讓爸媽在夢中見見你，媽媽的哭聲是那麼悲痛、無奈、無助。　

    4.11日，中國上千位留學生自發組織悼念活動，抗議不實報道。

    黑框眼鏡，黑大衣女：説什麼“大快人心”這樣的話，不知道他，她父母看到會是什麼感受，我自己就覺得，如果我哪天出什麼意外(哽咽)，然後有人説我什麼都沒有做，有人説我“大快人心”，我就覺得(搽淚)。

    陳家崢：兩位留學生被奪去了生命，然後還被別人侮辱成這樣，所以我覺得非常有必要做這樣一件事情，能夠讓關注這件事情的人看到。
記者：有人會説，以你一個人的力量，你能向多少人解釋呢，又能讓多少人理解呢？

    陳家崢：我總是覺得只要有人看到，有人討論，有人爭議，討論就可以帶來思考，思考就能夠帶來進步，只要有一點點的進步，那我們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假如這次遇難的人，他們的父母，確實是一個官員，或者家境比較好的一個商人的家庭，你會為他們去製作這個視頻嗎？
陳家崢：答案是肯定的，　事情的本質是我們失去了兩條同胞的生命。　

    根據我們了解，第一位報道此事的是美聯社記者，當時簡訊的原稿是，“一輛新的3係寶馬車可以賣到6萬美元”，但後期編輯把這句話變成了“這是一輛6萬美元的寶馬車”，此信息很快因為失實而被刪除。但是，美國福克斯電視臺的現場記者在直播中已經援引了美聯社的錯誤説法，在槍擊案發生數小時後，國內中新社最早編譯英文報道，並未渲染車輛的新舊程度和價格，但二次傳播時，部分國內門戶網站，迅速把“最新寶馬”“一男一女”“深夜死亡”等元素放于標題顯著位置，引起大量不實猜測。南加大留學生自己製作視頻《我們的聲音》之後，許多網民了解了學生遇難事件的真相，也開始反思。

    網友留言截屏：

    牽掛著你們，要平安，逝者安息，生者奮發。

    非常感動，非常難過

    那寶馬是二手的，兩人是儉樸的努力的留學生，根本不是所謂的富二代，請各位把關注點擺正了。

    調查清楚之前，不要跟風傳謠，謠言止于智者，願王者安心。

    女：我真的很想説，我只希望在座的每一位，不要有任何的誇張，不要加任何不該有的修飾，這是我們對死者唯一的哀悼，我希望在場的同學如果支持我這種説法的請舉手。

    在同學眼中，吳穎是一個非常善良、特別愛笑的孩子。

    夜靜：她特別喜歡粉色，她的文具盒是粉色的，書包是粉色的，眼鏡也是粉色的，然後電腦殼子也是粉色的，然後就是她喜歡粉色，我覺得可能她是一個很夢幻的的女孩。

    記者：為什麼用這個詞？

    夜靜：就是心裏住著一個小女生，喜歡特別美麗可愛的東西。　

    我們來到湖南省常德市吳穎的家中。吳穎的爸爸吳永新是當地一名普通的民警。4月11日晚上，他接到一通陌生的電話，説他遠在美國留學的女兒疑似不幸中槍身亡。常年從事案件偵查工作的他起初不肯相信，整個晚上都守在辦公室裏刷新網上的消息，直到淩晨5點左右，網上發佈了女兒遇害的消息。

    吳爸：剛開始聽到這個消息一直不相信，但是確認是真的以後，心裏也不信。我是説這麼大一片天，就下一滴雨，就砸在她頭上去了，老天不公。

    吳永新和妻子儘快趕到洛杉磯，見了女兒最後一面。

    吳爸：她媽非常非常傷心，我一直想表現好一點，因為我擔心到時候她媽也回不來了。所以我儘量克制，就是在殯儀館看到之後，才忍不住。我看到她躺在那裏，像睡著了一樣，但是我手一摸已經冰涼了，僵硬了。我才感到了這孩子已經不在了。

    記者：你當時跟她説話了嗎？

    吳爸：我喊她要她答應我。我當時只記得我抱著她頭，使勁叫她。因為我覺得從心裏感覺應該還活著。

    吳穎爸爸説，吳穎從小喜歡小動物，大學的時候還在宿舍偷偷養過一個，直到宿舍不同意才送人。吳穎爸爸説，小兔子現在還活著，女兒卻不在了。他説女兒管自己叫豬腿姐姐，管他叫豬腿爸爸。女兒跟他最親，直到上大學了，還經常坐在他腿上看電視。

    吳爸：我一回來，她過來跟我敲一下背，有時候叫我拍下，在我背上踩一下。

    記者：她在家裏跟你相處的時候什麼樣？

    吳爸：就是我聽她的，她叫幹什麼幹什麼，就是説她是領導。

    吳永新現在月收入3000元左右，妻子幾年前下崗了。為了省錢和多修學分，去年聖誕節，吳穎甚至把原本訂好的機票都退了。直到今年4月8日，也就是吳穎出事的三天前，她在網上跟父母説，自己已經訂好了下個月回國的機票。

    這是吳穎在美國用的筆記本電腦，父母把它帶了回來，電腦上留有吳穎和父母的聊天記錄，在4月1日那次聊天中，吳穎敲下了“瞿銘”的名字，這也是吳永新和妻子第一次知道女兒戀愛了。

    吳爸：她那次聊天時候給我説了，有個同學要到家裏來玩兒，問我歡不歡迎，我説只要是你的同學我都歡迎，最後她媽問她一句，是男同學還是女同學。她説你猜，這才知道是個男同學要來。

    記者：她跟你們看過瞿銘的照片嗎？

    吳爸：她説到時候時間不長了，你們看本人吧，本人比相片還帥一些，就講了這麼句話。

    【瞿銘生前視頻】：唱《祝福》“不要問，不要説，一切盡在不言中，這一刻，圍著燭光讓我們靜靜地度過。。。”

    瞿銘，身高一米八三，鋼琴十級，會跆拳道，高考以680的高分考進北航。王西與他相識六年，是他在北航讀書時的死黨，出事之後，王西寫過一篇悼念文章，發在了網上，他説自己曾有段時間，一直為瞿銘的死感到內疚，覺得自己如果在美國，瞿銘就不會出事。

    記者：你問他説，你捂著傷口跑的時候，有沒有想起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問呢？

    王西：如果遇到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話，他第一時間會想到的是我。我跟他説過，不要那麼直，凡事不要衝在前頭。萬一你出事了怎麼辦，然後當時他看了我一眼，説，我在學校不是有你嘛。

    記者：為什麼想著保護他？

    王西：一句話，中國有一句俗語，士為知已者死。

    兩人以兄弟相稱，王西説瞿銘長得帥、聰明、多才多藝，他曾説“哥羨慕你，曾經各種羨慕，但你説，你很羨慕我”，因為瞿銘從小就患有心臟病。

    王西：他從小到大特別羨慕這些正常的孩子可以跑，可以跳，可以活蹦亂跳的。像我們想喝酒就喝酒，想抽煙就抽煙。可能他更多得有很多的限制。眼裏閃著淚花，然後説著説著就哭了。

    有一年瞿銘生日，大家喝酒，瞿銘喝了一點，手就開始變得僵硬，他強忍著，笑著跟大家説話，然後悄悄的拍拍王西，讓他幫忙掰一掰自己的手。

    記者：你掰他手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王西：很僵硬，很僵硬，越來越緊。然後當時就一點一點把他的手掰開，然後我又趕快出去買速效救心丸，當時送他去醫院，他不去，害怕，不去。

    記者：害怕？害怕什麼啊？

    王西：可能不想面對一定的結果，現實，我覺得他是這樣。

    王西曾經因為擔心瞿銘的身體，勸他不要出國了，但瞿銘不甘心，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跟朋友説，自己在農村長大，上了中學才見到足球和籃球。

    記者：你為什麼説他是因為不甘心？

    王西：就是跟朋友在一塊説開玩笑的説過，然後拿起酒，自己先往地上一撒，説將來你們在聚會的時候，就這樣對我吧。我覺得可能他對自己的身體有一定預盼，覺得如果不出去的話，可能就沒有機會再出去了，看一些東西。

    瞿銘的另一個好友王力説，出國以前，瞿銘也還沒有機會談一次真正的戀愛，在朋友眼裏，遇到吳穎，讓他有了很大的改變。

    王力：他之前，他跟我説，他説他肯定是我們當中最後一個結婚的人。

    記者：為什麼？

    王力：因為他説他好像沒有真正喜歡過一個女孩這樣，他從沒有過。但是我覺得他這次應該是真的，我覺得。

    吳穎和瞿銘都是在2010年年底到美國的，平時關係一直很好，但真正確立戀愛關係也就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吳穎的房東在事發後的新聞發佈會上説，“過去三周以來，我從來沒有看到吳穎那麼開心過。他們經常一起騎自行車出行，也經常在屋子外面聊天，一聊就是一個小時，這幾個星期，我可以看到吳穎臉上總是挂著微笑。”

    楊彪：他覺得吳穎性格特別好，很喜歡為別人著想。

    夜靜：瞿銘是東北人嘛，東北人都挺幽默的，然後總是能逗她笑，然後瞿銘長得也挺帥的，

    楊彪：他覺得吳穎唱歌唱的特別的好。

    夜靜：她曾經很開心地跟我講説，瞿銘給她唱了一首歌，唱了《非你莫屬》那首歌她覺得特別感動。

    楊彪：他老是跟我談起吳穎的時候説著説著自己就笑了，和吳穎的一些小事他都特別的開心。

    夜靜：瞿銘一直都覺得吳穎做飯特別好吃。以前我也吃過她做的雞腿，然後我覺得就是做的一般吧，然後那次她做了一鍋，然後瞿銘一個人就吃了六隻，把她有點嚇到了。

    王力：就對待感情的態度，他真的是用心了。所以這次唯一能讓我能欣慰的事情就是這件，我覺得這他應該是找到他喜歡的女孩了。

    瞿銘和吳穎的遇難讓人痛惜，而調查中我們了解，悲劇並不孤立。南加州大學位於洛杉磯犯罪率高發區，校外的東、西小區是往年黑幫分子出沒的重鎮，近十年來有所控制，但治安仍不樂觀。南加大學校國際留學生眾多，但因為校舍不夠，數以千計的研究生只提供12個住宿名額，大部分學生只能選擇校外居住。就在悲劇發生之後，追悼會當天淩晨，南加州四名學生又在附近遇到劫匪，所幸學校安保人員開槍擊傷劫匪腿部並抓獲，但事實證明，與之前槍殺案主犯並非同一人，學校附近的安全令人擔憂。

    男生：昨天晚上事發地方方圓4邁，從2007年1月1日到現在發生過510起(命案)。

    王瑋楠：我要是晚上10點鐘在街上走的話，會有很多人向我要錢。

    記者：以什麼名義要呢？

    王瑋楠：名義可能比如説他沒有錢去坐公車，他沒有錢去買咖啡，他沒有錢等等更多的事情，就會這樣要錢。

    記者：通常這樣的人什麼性別和多大年齡？

    王瑋楠：一般為男性，25到45之間都有，很多。

    記者：這種狀況，通常會針對華裔學生嗎？

    王瑋楠：應該是很普遍的，不是專門針對某一個族裔的。　

    男生：我們那邊基本上都沒有路燈，到晚上很黑，然後學校也不負責我們那邊的警衛，等於那邊就是沒人管的狀態。

    男生：我們都住在學校的周圍，學校最起碼應該對學校周圍的治安有很好的保障。

    我們聯絡南加大校方進行採訪，提出留學生無法在校內住宿的問題，詢問校方將採取什麼措施保證學生安全，對此，校方在郵件中對我們做出回應。承諾今年內將翻新大學村，增加3000個床位，大部分將提供給研究生。在夜晚，將增派更多安保人員巡邏，並派學校車輛護送學生回到住處。

    洛杉磯警方説，他們已懸賞20萬美元抓捕兇手，目前已取得進展，但不能透露具體細節。洛杉磯警局稱，將對包括南加大在內的西南區域增援30名警員，其中4名警員將專門負責南加州大學周邊居民區。

    這次悲劇發生後，中國留學生自發向遇難者家屬捐款，招募志願者安撫家屬，並自發召集公眾討論會，組織兩百多名學生與校方、警方等部門討論校園周邊的安全問題和學校的住宿問題。有人感慨説，這一個星期，我們前所未有地成長了。

    記者：這個成長是指什麼？

    王瑋楠：第一次看到了這樣年輕的生命在我們身邊就失去了，第一次感到特別地恐懼，同時也感受到了所有人的團結，以前我們出來留學可能就是專心讀書，看看美國是什麼樣子。但是通過這次事件之後，所有人都團結在了一起，希望能夠做點什麼事情。

    記者：不過中國留學生針對這個學校乃至這個城市的人口來説，還是很小的一個部分，你們覺得能有足夠的力量來發出聲音嗎？

    王瑋楠：我覺得人數的比例是一回事兒，但是人的態度是另外一回事兒，我們現在已經有這個意識，有這個態度，能夠把自己凝聚到一起，能夠聯合其他人一起來發出這個聲音，而且這個聲音不單單是中國留學生的聲音，應該是學校所有學生的聲音。

    記者：你知道以前一些華裔學生給外界的印像是即使遇到什麼事情也默默承受，為什麼你們這次要選擇不同的方式？

    王繁平：我們的代價比較慘重，我們失去了兩條鮮活的生命。希望我們的這個舉動，也能夠鼓勵其他的同胞們，能夠變得更堅持，能夠勇敢的活出自己的生命，而不是像以前的默默承受這個痛。　

    學生：只要我們團結在一塊，只要我們心在一起，我們一定能夠度過這個困難的時期。

    學生：我們會凝聚在一起，中國學生是最棒的。

    學生：運動條紋衫男：叔叔阿姨們，首先最重要的是要注意自己身體，以後我們南加大所有的留學生都是你們的孩子，都是你們的兒子女兒，我們就是他們，他們就是我們。

    在4月20號兩人的遺體告別儀式上，為這對情侶補辦了一場婚禮，並交換了戒指。　

    吳爸：當時是瞿銘他媽媽跟我們提出來説這兩個孩子已經相愛了，沒有同年同日生，但同年同月同日死，就説能夠完成他們的心願。

    可是國內，瞿銘的兄弟王西仍然在等他回來，他在校內網上對曾經約好很快要見面的瞿銘説，小銘 ，你騙了我。。。

    記者：你到現在還沒有(緩過來)？

    王西：這兩天好一些了，這兩天感覺到好一些了。因為我們都認為他定居美國了，不會回來了，他在那裏幸福的生活。可能這樣想了之後，感覺會好一些吧。

    這是吳穎和朋友們去大峽谷玩時朋友們拍下的瞬間。

    夜靜：那麼壯麗的　紅色的大峽谷映襯著藍天，然後吳穎看到後，特別激動就跑到，懸崖邊上，然後張開雙臂擁抱藍天，然後那個時候就覺得她特別勇敢，特別快樂，感覺未來充滿了無限可能。

    吳穎最後一篇日誌：拉住時間的手，和未來説HI。我想在在無線纏繞的世界線下，擁抱那無限的可能。在不同的能級之間躍遷，吸收，輻射能量，在光錐中與那個最好的自己相遇……

    看著吳穎和瞿銘的照片，那麼年輕美好的臉，人們會理解什麼叫失去。當兩個年輕留學生無辜受害的時候，有人失去了孩子，有人失去了朋友，而這兩個人失去了剛剛開始的愛情和生命。在這樣的失去面前，人們不應該去消費災難和死亡，而是應該共同承擔、試圖安慰、追問責任，要求保護。這也是事發之後，南加大的留學生群體在做的一切，廣場上，那些原本漠不相識的人為了捍衛死者尊嚴而共同舉起的手昭示了人與人的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