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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肺患者調查:維權失去經濟來源相繼跪著死亡

發佈時間:2011年02月21日 13:53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重慶晨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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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生部資料顯示,截至2009年底,全國累計報告職業病722730例,其中塵肺病65.3萬例。塵肺病例數佔職業病總數90%以上。

  2000年底,全國塵肺病例數為558624例,累計死亡133226例,病死率為23.85%。這意味著中國塵肺病病例每年以超過10000例人數持續增加。

  但這一數據並不包括甘肅古浪已確診未拿到《職業病診斷證明書》的146名塵肺病農民工,以及他們已經死難的11位病友,也不包括四川樂山已經拿到《職業病診斷證明書》的60名農民工,更不包括那些跟他們一起打工,至今未進行職業病檢查,但與他們有著同樣病情的工友,以及已經死難的近百名病友。

  塵肺之痛

  2011年2月16日晚7時左右,甘肅古浪塵肺病危重患者馬江山因病情加重轉院到武威市人民醫院。

  17日晚,馬江山通過短信告訴本報記者:12日前後,住在古浪縣人民醫院的他有些感冒,經過醫生的治療,感冒好些了,但氣喘厲害。15日,武威的專家讓他轉院,但他一直不肯轉院,因為自己最大的願望還是洗肺。16日下午,媳婦劉冬梅看到丈夫馬江山實在氣喘厲害,找到院長才決定轉院。

  “整整兩個晚上,他一直跪在古浪縣人民醫院的病床上,(病痛折磨的)沒有辦法睡覺。”馬江山的三哥馬召山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説:“弟弟實在太可憐了……”

  “每一個塵肺病人都要經受這苦難的煎熬,都要艱難走過人生最後的歷程。”塵肺病專家銅川礦務局中心醫院職業病科副主任醫師趙青瓊如是説,“塵肺病是不治之症,目前的醫學無法醫治,最好的治療方案就是洗肺,洗肺能夠延緩病人壽命,也能夠緩解病人痛苦。”

  洗肺,即大容量全肺灌洗術,是目前主要用於治療一期、二期塵肺病,能清除部分肺內粉塵,改善肺功能,延緩病變升級,提高患者生活質量,使大量塵肺病人恢復自理能力。

  馬江山是三期塵肺病患者,因肺部病變嚴重,當前24小時基本靠吸氧維持。“像他這樣的危重患者已經不適合洗肺手術,”趙青瓊主任坦言。

  病情嚴重,不能進行洗肺手術,是當前集中爆發的塵肺病農民工最真實的生活寫照,也是當下醫學最尷尬的場景。

  “眼睜睜看著那些患者,因為醫學上無法解決的難題而喪失生命的權利,作為致力於塵肺病研究的醫學專家,我們內心的傷痛從來沒有癒合。”長期關注農民工塵肺病研究的銅川醫院塵肺病研究所所長周新長説,“但作為長期關注農民工塵肺病發展史的志願者,我要大聲疾呼:塵肺猛于礦難!農民工群體罹患塵肺病現象已經成為不容忽視的社會問題。”

  從對陜西南部地區塵肺病農民工的長期關注,到對河南新密開胸驗肺的張海超,再到甘肅古浪“馬江山”們,50多歲的周新長始終把農民工塵肺病作為一個很重要的課題去研究。

  他説:“我也是農民的兒子,我也是從山溝溝裏走出來的。農民工塵肺病患者因為耽誤治療或者無錢治療,往往是一個塵肺病人先拖垮一個家庭,再將貧窮延續到第二代、甚至第三代身上,最後在青壯年時期就悲涼地死去。”

  古浪救援模式

  據甘肅省人社廳消息,去年以來,甘肅已多方籌集專項基金1108萬元,積極開展古浪縣農民塵肺病患者的救治救助,同時針對相關問題展開整頓查處。

  這是繼2010年12月本報記者通過微博向社會公開發出求助信息後,網友、社會公眾與媒體合力救援之後的第二個好消息。

  在網友和社會公眾積極捐助20余萬元愛心款後,3名塵肺病患者完成洗肺心願。

  1月18日,古浪塵肺病維權自救小組成立,7名塵肺病代表再次踏上求助之路。在得到銅川礦務局中心醫院的支持後,塵肺病患者沿途得到《華商報》等媒體的關注。

  20日,武威市下撥100萬元的塵肺病緊急救治專款,並在兩日內募捐300多萬元善款用於塵肺病救治。

  隨後,酒泉、武威兩市及肅北、古浪兩縣政府共墊資800萬元。目前,古浪縣塵肺病患者救治救助專項基金總額已達1108萬元。

  本報去年1月20日首家報道甘肅古浪塵肺病消息後,甘肅省及相關市縣政府等部門,迅即展開對古浪縣農民赴肅北縣馬鬃山礦區打工患塵肺病事件的調查處理及勞動維權工作。積極尋找37名個體礦主,並組織開展專項執法檢查,督促勞動者職業健康檢查制度的落實。

  記者從甘肅省人社廳勞動監察處了解到,馬鬃山460礦區在1984年至2006年底期間,有外地37傢俬人礦主自行招用農民工,由於礦主都自行離開礦區,相關資料嚴重缺失,目前有關部門仍在繼續調查中。酒泉市人社局加大對企業的執法監察力度,在全市開展了規範企業用工專項活動,對使用農民工較多的礦山企業,集中開展勞動用工監察執法工作,規範企業用工行為,以切實維護勞動者的合法權益。

  跪著死去的群體

  2011年1月31日,39歲的四川樂山塵肺病患者王祖華病故。

  據他的親人描述,王祖華是跪著死去的。

  跪著,是所有塵肺病人離世的最後姿勢。

  王的死訊傳到了“職業病防治公益網”負責人鄧江湖那裏。鄧“一直感到很不安”,覺得自己“對不住三期塵肺患者王祖華”。他認為,“如果當時我把時間安排好一點,也許他不會連春節都過不了。”

  鄧江湖是關注樂山60位塵肺病群體的第一人,王祖華的離世更加堅定了他對於樂山塵肺病人傾心關注的決心。

  由於“發現三期塵肺代表陳謝忠、劉光前等民工兄弟病情嚴重而無錢醫治”,而又“不能再讓他們在家等死”,老鄧在結束了甘肅古浪塵肺病患者的救援工作之後,與網友“蘭州老令”相約,先期趕赴樂山“想辦法讓這些病情嚴重的患者去醫治”。

  在本報首家披露甘肅古浪塵肺病深度報道後,“蘭州老令”第一個以志願者身份走進古浪。

  “因為出版社催書稿,春季古浪之行後沒有做出有效行動。”提起這事,“蘭州老令”至今悔恨不已,“根本沒有想到,離開古浪半年時間,就死了3個人……”

  “令老師很細心,也很不容易。”提起這個網友,萱麻河村馬氏兄弟中,老二馬俊山和老三馬召山對這位步履蹣跚的中年漢子的記憶格外深刻。

  儘管因腿疾行動不便,2010年4月份本報記者第二次前往古浪黑松驛鎮採訪時,“蘭州老令”已獨自走訪了不少塵肺病患者家庭。

  “不能再讓他們年輕輕地跪著死去……”這是塵肺病援助者此次樂山塵肺病救助行動的宣言。

  “那些本來就生活在困境中的農民兄弟,為了生存而不計後果式的勞動方式;那些為富不仁的企業主和私人老闆,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而不顧工人死活的勞動環境;那些形同虛設的監管機構,無所作為的工作態度;那些地方醫療機構,因為診療手段而延誤病情;那些因為生活而帶病勞作,因為無錢治病而等死式的無奈;那些相關部門相互推諉,踢皮球式的處理方式……把一個個青壯年勞動力逼上絕路的同時,也把一個個家庭推向瀕臨崩潰的邊緣,同時將把一個個簡單的勞動者權益保護問題,集中地疊加成更加突出的社會問題。”在先後對甘肅古浪和四川樂山塵肺病受難群體展開網絡救援活動後,“蘭州老令”對塵肺病問題有很多見解。

  “塵肺病群體的人數遠遠大於官方報告的數字,65萬是一個很保守的數字。”職業病防治公益網負責人鄧江湖,則從專業的角度看待日漸龐大的塵肺病隊伍,“很多像甘肅古浪一樣診斷後沒有結論的患者,像樂山塵肺病患者一樣診斷後不在上報之列的患者,還有很多像四川涼山發病後未進行診斷的患者,以及潛伏期內未發病的潛在患者,這些潛在的患者均不在其列。”

  這個龐大的群體,在生命的終點都將像陳德金和王祖華一樣,跪著離開人世。

  鉛鋅礦的遭遇

  2月18日晚,四川大學華西第四醫院病房。本報記者採訪了樂山市沐川縣塵肺病患者陳謝忠和劉光樞。

  38歲的單身漢陳謝忠,是樂山市沐川縣武聖鄉炮房村村民。1990年3月,還不滿17周歲的他就跟著同村的夥伴前往涼山彝族自治州甘洛縣鉛鋅礦打工。

  這是陳謝忠第一次出門打工,也是註定了一生命運的出行。此後的13年,他把自己交給鉛鋅礦。直到發現身體不適,8年來一直與塵肺病抗爭著。

  “他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奇跡。”工友,也是病友劉光樞這樣説。

  陳謝忠説:四川甘洛縣赤普埃袋礦區,是一個方圓20平方公里的大礦區,有赤普和埃袋兩個礦區。

  “在鉛鋅礦的13年,除了第一個月當學徒工,我一直幹炮工。”陳謝忠有氣無力地説,“礦上用的都是幹鑽,打眼放炮粉塵很大,也沒有風機,只要上班,就一直都在粉塵中工作。”

  他説,巷道內粉塵瀰漫,十分嗆人。2.2米的鑽桿,礦燈照不到打眼的地方。必須有工友的幫助,才能找準打眼的位置。一個班下來,身上一層厚厚的粉塵。

  當時覺得打眼放炮是技術活,比背礦石輕鬆,還能多掙錢。就這樣,從300元一個月,到後來的2000元,陳謝忠換了5個老闆,工資漲了六七倍。直到2003年非典時期,陳謝忠因咳嗽吐血才沒去鉛鋅礦。

  直到2004年9月20日,沐川縣沐溪鎮圍墻村36歲的村民舒治俊因塵肺病死亡,他才明白自己也得了這可怕的怪病。

  此前,陳謝忠在山西運城結核病醫院當肺結核治療了近兩年。僅有的2萬多積蓄全部花完,還借了兄弟姐妹的錢。

  2005年,開始變賣家裏值錢的家當。“能賣的東西全部賣完,也沒治好病”。

  2006年,父母雙亡,獨自一人生活而又失去勞動能力的陳謝忠,每月靠25元低保勉強度日。後來,2008年增加到50元,2010年,可以拿到60元了。

  艱難維權

  在涼山州甘洛縣鉛鋅礦打工診斷為塵肺病的樂山市60名塵肺病農民工中,犍為縣有20人,馬邊縣2人,最多的沐川縣有38人。

  沐川縣的塵肺病農民工中,陳謝忠所在的武聖鄉有15人,劉光樞所在的沐溪鎮17人,建和鄉5人。

  自樂山市沐川縣第一例塵肺病患者舒治俊2004年9月20日病故,王祖全、付代金、杜正才、胡其華、何燕、舒其昌、舒從友、何青凱等9位在甘洛縣鉛鋅礦打工的沐川縣村民因塵肺病相繼死亡。

  死亡的陰影籠罩著山村。失去勞動能力的村民們斷絕了經濟來源,貧困山區的經濟條件不僅約束著患者的治療,困難無助的家庭不少孩子也因此失學。

  2004年初,村民們開始向縣政府及縣司法局進行維權求助。儘管沐川縣將塵肺病家庭納入低保,但一個貧困縣的經濟補償能力依然有限。

  2009年4月,患者聯名向四川省勞動部門尋求幫助。省上相關部門提供相關文件讓患者找涼山州以及甘洛縣幫助維權,因無法提供勞動關係和職業病診斷證明,無果而返。

  10月16日,陳謝忠和劉光樞兩人冒昧將情況快遞給衛生部。11月12日,四川省衛生廳信訪處回信答覆。

  經省市政府協調,2010年4月14日,樂山市疾控中心向沐川縣60名塵肺病患者出具《職業病診斷證明書》。

  與陳謝忠一同被60人推舉為維權代表的劉光樞,是沐溪鎮圍墻村人。

  這位塵肺病患者有著與陳謝忠類似的經歷。兩人還在同一個老闆的同一礦井一起幹活。

  2003年,兩人都因為甘洛縣進行礦業整頓而“失業”回家。但劉光樞于2006年再次赴甘洛縣鴻照礦業公司打工。並在涼山州公安局進行專門的培訓後取得《爆破員作業證》,更為難得的是劉光樞還保留著鴻照礦業公司爆破員管理卡、上崗卡,培訓期間的正規發票以及一沓厚厚的領取爆炸物品出庫單……

  在向甘洛縣鴻照礦業公司進行索賠時,對方卻不承認是在己方企業勞動時患病拒絕賠償。

  原因係其《職業病診斷證明書》職業接觸史上註明:根據劉光樞提供的自述材料,沐川縣群眾工作局及工友證明,1990年11月—2003年11月在古浪縣赤普埃袋礦區從事爆破工作,接觸鉛鋅粉塵。而其在鴻照礦業公司從事爆破工作的時間卻為2006年2008年。

  由於無勞動合同,塵肺病患者的維權索賠工作遇到極大的阻力,並因此處於停頓狀態。

  生命的尊嚴

  國家職業病防治規劃(2009—2015)分析指出,由於職業病具有遲發性和隱匿性的特點,專家估計我國每年實際發生的職業病要大於報告數量。

  在中國,塵肺病是最主要的職業病,約佔職業病病人總數的80%,近年平均每年報告新發病例1萬多例。由於職業病危害範圍廣,許多中小企業工作場所勞動條件惡劣,勞動者缺乏必要的職業病防護。而塵肺病等慢性職業病一旦發病往往難以治愈,傷殘率高,嚴重影響勞動者身體健康甚至危及生命安全。尤為嚴重的是近年來群發性職業病事件屢有發生。近幾年發生福建省仙遊縣、安徽省鳳陽縣以及甘肅古浪、四川沐川縣農民工塵肺病等事件,一次性造成幾十人甚至百餘人患病,已成為影響社會穩定的公共衛生問題。

  分析人士指出,當前塵肺病集中爆發的原因,主要表現在用人單位責任不落實,企業生産經營不是以人為本,而是嚴重的唯利是圖,存在大量違法行為。其次,政府監管的缺失,甚至失職失察。一些地方政府無視經濟發展與勞動者生命健康權的平衡關係,未能將職業病防治納入地方經濟社會發展規劃,部分地方和部門監管形同虛設,甚至相互勾結,從中漁利。

  這位人士指出,在當前法律法規健全完善的前提下,最為突出的是農民工患者的職業病診斷難和維權難,個別地方政府和政府部門有意設置門檻將社會問題複雜化,無視國家法律法規。這種將社會問題集中堆積的做法不僅將患者推向生活的絕境,同時也涉嫌縱容違法行為的延續。

  在甘肅古浪大救援行動中,展開微博救援的網友認為:

  “用人單位違法成本極低,是塵肺病最為突出的矛盾。”

  “生命高於一切。在法律框架下追究違法企業主的法律責任,尤其是要追究刑責。”

  誠如銅川礦務局中心醫院塵肺病研究所所長周新長在其論文《農民工群體患塵肺病現象令人擔憂》中所言:我們有同情,更多的是擔憂。假如我們的用人單位能設身處地為農民工提供符合國家職業衛生標準的工作場所,假如我們的職業健康查體機構能夠及時、定期多為農民工在崗前、崗中、離崗後進行查體,假如當地醫療機構能夠多一些塵肺病診斷知識,假如我們的醫療機構能為工人們報銷一些醫療費用,假如我們勞動者自身能多一些個人防護知識……這樣像陳德金、張海超、馬江山、陳謝忠以及更多身患塵肺病的人就能少一些,再少一些。

  不是結尾的結尾

  中國經濟高速發展的後遺症,帶來的是即將大規模爆發的農民工職業病問題,在維權賠償道路需要漫長時間的情況下,如何解決好農民工的救助問題?政府在追求GDP的同時,如何讓塵肺病農民工有尊嚴地站著死去?

  對古浪塵肺的救助,在媒體介入、網友呼應、民間慈善的合力下,儘管政府職能部門遲到。但最終的結果依然值得肯定,“古浪救援模式”也不妨可以為其他地區效倣,即在蒐集證據、積極維權的前提下,由政府出面對所有農民工進行體檢,確定患者的具體人數和病情,救濟方面由民政部門出面,考慮為瀕臨絕境的塵肺家庭辦理低保(在武威地區看病也是“零支付”),最大限度給予他們實質性的幫助。資金方面,由政府出資和社會募捐組成,在地方財力有限的情況下,最大限度解決救助缺口,先解決好時下最要緊的救人問題,至於問責和賠償,可以逐步推進。

  古浪縣方面在救治資金到位後,根據《職業病防治法》關於對職業病患者進行定期體檢的有關規定,並篩查確定實施肺灌洗手術患者,專門召開會議就塵肺病患者復檢和肺灌洗術前健康體檢工作進行研究部署,制定出臺塵肺病患者復檢、術前體檢、肺灌洗手術安排方案。

  從2月11日起,古浪縣安排由勞動、衛生部門和黑松驛鎮等有關鄉鎮負責,組織對塵肺病患者進行復檢和肺灌洗手術前職業性健康體檢。

  儘管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著,但急需進行救治的馬江山依然沒有擺脫坎坎坷坷。因病情加重,馬江山不得不轉院武威市人民醫院進行治療。儘管馬江山自己“是死是活都要洗一次肺”的想法目前有些不太符合醫學條件,但能給最危重的塵肺病人最好的治療手段,不僅僅是患者的想法,恐怕也是所有救助者共同的願望。

  “現在病情越來越重,卻無錢治病,借款也無法償還。”他説,“好在經過兩年的努力,于2010年4月拿到《職業病診斷證明書》,但由於沒有相關的勞動關係,索賠至今沒有任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