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生子的投資賬

漫畫 想去海外生個娃。 實習記者 周元傑 繪

　　據統計，在2009年香港出生的7.87萬名出生嬰兒中，43％，即3.36萬為內地婦女在港誕下。從1998 年至2008 年，香港總共接生8 萬多名內地夫婦在港誕生的嬰兒……

　　“是Jeff，不是‘繼父’。”吳霖説，她在貴陽最“艱難”的工作，就是矯正眾多長輩對兒子英文名的叫法。兒子在吳霖心裏，“只能算半個貴陽人，他光明的前途還在美國呢。”

　　近兩年來，貴陽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海外生子”仲介機構，部分經濟條件較好的市民，不惜花費十幾萬甚至二十幾萬“鉅資”，就是為了把孩子生産在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亞、香港等地……

　　生産瞬間激動得淚流滿面

　　看著剛兩歲半，在家裏“橫衝直撞”般跑個不停的“Jeff”，吳霖滿臉欣慰：“這小東西長大後才曉得，為了他的前程，我在國外吃了多少苦。”

　　3年以前，懷孕近4個月的吳霖在朋友處聽説貴陽有專門做“海外生子”的仲介機構。抱著好奇、諮詢的心態，吳霖與丈夫很快就被眾多美好的前景所打動：出生即為美國公民，可享受公立小學至高中13年免費義務教育；有進入美國名牌大學、研究所的優勢，學費為外國學生的10%，享受公民專享獎學金、1%低利率助學貸款；孩子21歲可為父母申請永久綠卡；孩子未來享受180多個邦交國免簽證待遇……

　　在召開“家庭會議”通過後，吳霖分批次向仲介機構支付了近26萬元人民幣，被全家寄予厚望的“赴美生子”計劃正式開始實施。

　　2007年7月17日，懷孕7月的吳霖持由仲介機構協助辦理的商務簽證出現在洛杉磯國際機場，“過關時緊張得不行，還好肚子不算太大，手上搭件外套就能完全擋住。”

　　當日吳霖即被專人接進位於唐人街一家“月子中心”，與一位來自重慶的待産媽媽住一間宿舍。“我的經濟能力只能承受這樣的條件。”吳霖説，她選擇的“月子中心”是一位台灣人創辦，條件在當地算中等，如果選比較高檔的，價格要翻番。

　　每週3次産檢和語言課，每天與老公通2次電話，“在美國待産的日子枯燥而孤獨。”吳霖説。當年10月4日，吳霖如願在距“月子中心”4公里左右的醫院順利産下6斤8兩的兒子。“那一瞬間我淚流滿面，心情很複雜，但更多是激動。”

　　誘人的海外夢

　　貴陽究竟有多少産婦選擇“海外生子”？從事此仲介工作已4年的羅先生告訴記者：“每年經我手去美國的通常就1—2名，選擇去香港的就多了。”羅先生説，赴香港生子費用相對便宜，在15萬元左右，加之是在自己國家的土地上，有此願望的貴陽産婦多選擇香港。“去年我就辦成了6位。”

　　羅先生介紹説，在香港出生的孩子即擁有香港戶口，孩子長大後去許多國家都可免費辦理簽證，出國留學相對容易；如孩子想留在內地，在報考國內名牌大學時，“戶口優勢”即凸顯出來，“低分錄取”的可能性很大。

　　據記者了解，讓孩子在教育上擁有較高起點，是父母選擇“海外生子”的重要原因。“誰不想讓娃娃在美國讀全球頂尖的大學？”吳霖説，她在美期間認識了10幾位“待産媽媽”，“盼子成龍”是大家共同的目的。

　　多數媽媽還同時把“海外生子”看做一項“超值投資”。“這個選擇確實相當划算。”吳霖説她經過計算，娃娃以後以美國公民身份在美讀大學、研究生，可省下近百萬元人民幣的學費、生活費。待娃娃滿21周歲後，若幫父母申請移民，也比自費辦理要節省上百萬元。

　　二胎“合法化”

　　記者在採訪中發現，規避計生國策，也成為部分家庭選擇“海外生子”主要目的之一。“兩個月前，有個客戶就是專門到加拿大生二胎的。”業內人士羅先生説，他每個月都會接待10幾位諮詢“海外生子”的貴陽父母，其中近一半人會重點了解“生二胎”的相關事宜。

　　貴陽一律師事務所的孫律師告訴記者，目前全球有部分國家在國籍政策上屬“出生地主義”，即只要孩子在該國出生，就屬該國國民。按相關部門關於出國人員在國外所生子女辦理戶口登記等事宜的規定，出國人員送回國的子女，取得由公安部門審查確定的外國國籍的，不納入人口和計劃生育工作考核。“這的確讓部分經濟條件較好的家庭，有了‘合法’生二胎、三胎的機會。”孫律師説。

　　逐漸壯大的産業鏈

　　據曾在貴陽從事“海外生子”仲介的劉先生透露，出國生産這一仲介業務原本集中在北京、上海、廣州等一線城市，現在已開始向其他二線或省會城市蔓延。近兩年，貴陽能辦理“海外生子”業務的機構逐漸增多，還有不少大城市的仲介機構也派遣業務員進入貴陽市場“拉客”。

　　“如果業績好，仲介的收入還是比較樂觀。”劉先生介紹，在貴陽辦理去美國生子的費用為15萬至25萬，香港為8萬至15萬，仲介公司通常能提30%的利潤，而業務員談成每單業務的收入不低5千元。

　　難以規劃的未來

　　“距美好未來，我還要艱苦奮鬥10幾年。”吳霖在成功生下“美國寶寶”後，開始遭遇這項“長線投資”帶來的煩惱。吳霖説，受經濟條件所限，她只能讓兒子Jeff在讀高中時前往美國。為保證美國國籍，吳霖沒有給兒子上戶口，她説兒子在上高中以前，都會在貴陽就讀私立學校，並堅持為其提供最好的英語口語輔導。“這些費用的確帶來很大壓力，但總能熬出頭的。”

　　北京一家大型出國仲介公司的負責人告訴記者，該公司每年要辦理近百起“海外生子”業務，其中超過9成的家庭會把孩子帶回國內撫養到初中或高中。由於孩子具有了外國國籍，而我國不承認中國公民具有雙重國籍，因此在國內不能上戶口。所以“海外”出生的孩子，自然就不能享受義務教育和各項社保福利。

　　記者在兩個“出國生子”的QQ群裏，與數位已經實踐或有此想法的父母聊天后發現，大家雖然承認選擇“海外生子”將面臨一個麻煩不斷、難以規劃的未來。但這個“不一樣的未來”在“孩子成才捷徑”與“二胎合法化”兩方面，對父母依舊具有非凡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