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2日，在中國駐河內大使館外，一位身披越南國旗的青年高呼反華口號。法新社

　　● 本報駐外特約特派記者 陳美麗 暨佩娟 莊銘燈 李珍 ●本報記者 邱永崢

　　越南19日連續第三個週末發生反華抗議，一些示威者喊出“打倒中國”之類的激烈口號。在對示威管控嚴密的越南，這種連續公開抗議被認為非常罕見。與中國關繫緊張之際，越南又向美國靠了一步，兩國17日發表共同聲明，呼籲南海“航行自由”，並探討把雙方關係提升到“戰略級”。在菲律賓，官方一面強調和平，一面使勁把南海問題向東盟甚至聯合國等更大的臺面上推。該國一些媒體則試圖用各種色調描繪中國的“惡霸”形象，有的甚至把中國與希特勒和“日本帝國主義”聯絡起來。廈門大學南洋研究院院長莊國土19日對《環球時報》説，南海僵持正在長期化，放任甚至利用反華情緒對越南和菲律賓很危險，因為它們對中國的依賴更大，如果摩擦升級，受傷最多的將是它們自己。

　　越官方默許還是精心算計？

　　據美聯社19日報道，大約300人當天聚集在河內中國駐越南大使館前沿街遊行，高呼反華口號，要求中國遠離越南領海。南部的胡志明市當天也爆發示威。“我來這裡保衛國家，防範中國入侵，”82歲的阮龍説。他參加了1979年的中越邊境衝突。“我相信大使館內的人聽見我們呼喊‘打倒中國！’”法新社報道説，示威人數有上百人，警察人數比示威者還多。“東海(即南海)不是中國的池塘，我來這裡表明我的愛國立場。”一名示威者説。警察承認示威者的“愛國精神”，同時用高音喇叭對示威者説：“聚集在這裡會導致局勢複雜化，影響兩國外交關係。”

　　在外界輿論看來，針對中國的示威顯然得到了越南官方的默許。美聯社説，在越南示威極為罕見，即使有，通常也迅即被安全人員驅散，但隨著南海爭端日益升級，河內在過去的三個週日允許反華示威。《洛杉磯時報》稱，南海衝突在越南引發了反華大爆發，越南政府受到本國民族主義媒體和公共輿論要求抵抗中國的壓力。

　　還有分析認為，對中國敵意的宣泄是越南政府的“精心算計”。日本《讀賣新聞》的報道稱，對中國憤怒的傾瀉正值越南通脹高居不下之際，糧價和其他商品價格今年上漲了15%，引發民眾不滿。越南政府看來算計到這種不滿會影響政權穩定，如果對中國採取調和立場，將導致不滿加劇。越南採取對抗立場看起來有對國內形勢的考量。

　　南海衝突升級讓越南向美國又靠近了一步。越南快訊網19日報道説，越南和美國17日在華盛頓舉行了第四次政治、安全與防務對話，雙方共同呼籲航海自由，反對在南海使用武力。兩國還就把越美關係提升為戰略夥伴關係進行了探討。彭博社18日報道説，美國和越南在共同聲明中提到了南海近來“令人不安的事件”，強調南海穩定是國際社會的“共同利益”。上周提案譴責中國“使用武力”的美國參議院東亞和公共事務小組委員會議員韋伯説：“當前美國對越關係非常好，在某種意義上，南海主權問題實際上有助於我們之間的關係，他們明白我們有共同利益。”

　　法新社評論説，儘管戰爭記憶猶在，美國與越南關係迅速改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北京與河內關繫緊張，越南痛苦地憶起中國對越南上千年的統治。新加坡“今日在線”稱，作為全球戰略平衡改變的標誌，中國崛起在越南與美國等國引發的關切促使兩個昔日宿敵修好。越南也有媒體鼓吹國際社會與自己站在一邊，越南《青年報》網站以“國際社會在東海爭端中支持越南”為題稱，許多專家支持越南的立場，澳大利亞國防學院越南問題專家卡爾泰爾説：“如果當地國家受到中國威脅或欺負，美國將給予政治和外交支持。但底線是菲律賓與越南必須首先依靠自己保衛專屬經濟區的主權。”

　　菲稱與多國達成一致

　　“還記得我們上學時班裏的惡霸嗎？每個班裏都有自己的惡霸。”菲律賓《太陽星報》試圖用這樣的比喻把中國描繪成“欺淩者”。該報稱，與校園惡霸類似，歷史上納粹德國的希特勒以“閃電戰”橫掃整個歐洲大陸，法國與英國只能無助觀望。日本也曾入侵中國和大多數東南亞國家，企圖建立大東亞共榮圈。現在中國力量強大，13億中國人對我們打噴嚏，就足以引發一場可能吞沒我們整個國家的海嘯。對此我們不禁自問，如果我們沒有把美國人從蘇比克灣和克拉克灣趕走，局面是否會大不相同？也許中國人不會在南沙群島爭端上如此膽大妄為地欺負菲律賓而絲毫不擔心報復。

　　類似的情緒在菲律賓很流行，但該國官方並沒有“服軟”的意思，反而頻頻出招。據《菲律賓每日問詢者報》19日報道，菲總統阿基諾三世在接受美聯社採訪時警告中國不要侵犯菲律賓領海，稱菲律賓“不會因為是小國而任人擺布”。據法新社報道，菲武裝部隊總參謀長奧班19日表示，向爭議海域派遣海軍旗艦“拉賈胡馬邦”號，是為了加強海洋執法。他還表示，該艦不會越過菲律賓200海裏專屬經濟區，不會發生武裝衝突。

　　爭取其他國家支持是菲律賓的外交重點。《菲律賓星報》19日説，6月13日至17日聯合國總部舉行了《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第21次締約國大會上，菲律賓、越南、印尼、馬來西亞、老撾和新加坡等6個國家達成一致，呼籲通過和平方式，根據《聯合國海洋法公約》解決在南海的爭端。菲律賓總統府18日稱，中國承諾避免衝突，因此根據多邊原則解決南海某些區域的糾紛不會令中國不安。《馬尼拉公報》説，在會議上，菲律賓政府要求在南海遵循法律，反對擴大領土爭端。

　　“難以在戰爭中與中國人匹敵，菲律賓人能怎麼辦呢？”《馬尼拉標準今日報》給出的答案是一定要將南沙群島問題國際化。該報18日説，西方殖民者曾用“中國佬的機會”形容卑賤的中國苦力在美國西部開發中鋪鐵軌的境遇。在李小龍、李連杰、成龍時代之前，好萊塢大片中的中國人不是廚師就是洗衣匠。在菲律賓，華人曾經也只是賣叉燒包和“馬面”，現在華人和中國都翻了身。面對中國這樣的軍事和經濟巨人的擴張，菲律賓唯一的選擇就是在聯合國、海牙國際法庭以及一切願意接受我們起訴的國際論壇將南沙群島問題國際化。如果這能促使東盟單獨就南海爭端舉行峰會就大大符合菲律賓的利益。

　　廈門大學南洋研究院院長莊國土19日接受《環球時報》採訪時表示，越南和菲律賓都不是中國的對手，因此千方百計想把南海問題國際化，南海僵持正呈現長期化的特點。涉及領海的問題上誰都不會輕易往後退，但利用反華情緒對兩國而言也是一把雙刃劍，如果敵意持續積累，很容易失控。而且這兩個國家在經濟上對中國的依賴很大，遠遠大於中國對它們的需求，如果摩擦升級，最受傷的恐怕還是它們。

　　“擦槍走火是正常的”

　　19日下午，一艘白色巨輪駛入新加坡港，船頭“中國海事”的字樣格外醒目。這就是引起國內外媒體普遍關注的中國海事旗艦“海巡31”號。在局勢緊張之際，“海巡31”號順利穿越南海抵達新加坡。《菲律賓星報》説，中國海巡船訪新之際，美國“鐘雲”號導彈驅逐艦正在新加坡樟宜海軍基地，準備參加6月28日開始在菲律賓巴拉望海域舉行的2011“海上戰備與合作訓練”聯合演習。“我猜現在許多竊聽、監視和反監視活動已經展開。”一名軍官匿名錶示。

　　中國海巡船抵達前，新加坡國立大學國際法研究中心還舉辦了一場題為“南中國海與聯合開發”的會議，來自多個國家的近200名學者出席會議。《環球時報》記者了解到的信息是，會場氣氛對中國不利，幾乎所有外國學者的發言都批評中國，很少有人願意替中國説話。一名中國學者説：“雖然中國國力增長迅速，但中國在國際社會上的話語權太弱，在南海問題上尤其如此。”

　　中國國防大學教授張召忠19日對《環球時報》記者説，南海問題自上世紀70年代中期凸顯到現在，中國一直相對容忍，因為中國認識到，南海問題要想在短時間內解決，只能訴諸武力，或者上國際法庭來解決，前者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而後者則又成本太高。現在隨著美國戰略的調整，南海局勢在發生變化，這讓中國面臨的壓力加大。

　　張召忠説，中國和平解決南海爭端的原則不會改變，中國不會挑起大規模的戰爭，但中國也不會讓南海問題無限期拖下去。中國應該加強海洋執法，不能急於求成地迅速解決問題，但也不能允許新問題再發生，比如説新的石油開採、新的島嶼佔領事件等。中國也不能屈服於美國的外來壓力。“至於執法過程中發生擦槍走火的事件，那是不可避免和正常的，中國具備承受這些摩擦的能力。”▲

　　(《環球時報》2011年6月20日 第1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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