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紅（中）為張虹光（右）貪污侵吞公款千萬，兩人卻稱只是朋友。

　　侵吞千萬全送他　潛逃拾荒謀生計

　　15年後查賬案發 被查堅稱朋友關係

　　案發前係原北京新華外文書店女會計

　　20年前偶然相識，隨後又在街頭邂逅，對於單身的蔡小紅來説，男子張虹光是她冥冥之中的緣分。10年中，她甘願為他貪污侵吞公款上千萬元，而自己一分未佔。事發後，兩人潛逃雲南，蔡小紅靠撿拾破爛為生。昨天，56歲的原北京王府井外文書店股份有限公司(後更名為北京新華外文書店股份有限公司)會計蔡小紅被控貪污罪以及職務侵佔罪在市二中院受審，張虹光一同受審。

　　吞千萬公款 供男友揮霍

　　法庭上，頭髮花白的蔡小紅個子高挑，但相貌普通，而站在她身邊的張虹光儘管年近六十，仍是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我錯了，相信司法機關的公正，接受法律的制裁。”庭審剛開始，蔡小紅就乾脆認罪。張虹光則稱，因為時間太長，具體金額記不清了。

　　據市檢二分院指控，1991年6月至2000年6月間，蔡小紅在擔任北京市外文書店業務科統計員、北京王府井外文書店股份有限公司業務部統計員、計財部會計期間，利用其負責本單位與該單位下屬王府井外文書店、外文工具書店等多家門市間貨款結算並製作、保管相關會計明細賬目等職務便利，夥同無業人員張虹光，採取截留轉賬支票、應收賬款不入賬等方式，將各門市給付的部分往來貨款予以侵吞，共計1060余萬元。所有贓款全部交由張虹光揮霍。

　　出逃雲南 拾荒維持生活

　　“我們是1989年認識的，朋友關係。他説資金週轉不過來，讓我幫他找錢，説能還上，但他一直沒還。案發後，我跟他商量，説警察來了我只能實話實説，他説走吧，我們就去了雲南。在雲南房租由他出，我不能出去打工，就撿瓶子賣維持生活。”蔡小紅三言兩語地概述了事情經過。

　　張虹光則説，他和蔡小紅認識後覺得關係可以，大家都是朋友，就想讓她幫忙。“我知道她在外文書店工作，後來才知道她是會計。”張説，蔡小紅給他的錢他大部分做生意、租賓館用了，還有一些被騙了，也買過毒品。“我是幾年後知道錢還不上了，再借就是想把以前的錢補上。”

　　張虹光説，他去雲南也是為了做生意能賺點錢補上公款，但在雲南的生活很不好，很落魄，靠朋友的接濟生活。“我沒有威脅過她。”提起蔡小紅，張虹光表情淡漠，語氣也很平淡。“你對蔡小紅什麼心情？長達10年不斷地向她借錢？”為蔡小紅提供法律援助的女律師忍不住情緒激動地問道。“你什麼意思，法官她什麼意思啊，我聽不懂！”張虹光提高嗓門，又搖了搖頭。

　　-東窗事發

　　15年後查賬務

　　千萬缺口現形

　　據了解，因北京市外文書店原來是國企，1994年改制後成為股份制公司，蔡小紅的主體身份也隨著改變。根據這兩個不同的身份，蔡小紅1991年至1994年的行為涉嫌貪污罪，之後屬於職務侵佔罪。

　　蔡小紅作案10年之長，15年後才案發，其辯護律師認為充分暴露了單位管理上的漏洞。對此，蔡小紅解釋説，公司在轉為股份制後，所有的審計都有外部會計師進行。而且審計的都是各單位的賬務，而各單位的賬務互相獨立，各自審查都沒有問題。

　　桂楊檢察官説，因外文書店每年查賬從未對過總店和門店的賬，加上蔡小紅一人掌握全部貨款情況，所以始終沒被發現。直到2006年，外文書店開始全面清查、審計，經過對賬才發現有上千萬元的缺口。

　　-案外故事

　　一場邂逅 改變一生

　　女會計10年挪錢百餘次

　　“我也不知道自己圖什麼，就這麼糊裏糊塗地開始了。”説起自己的犯罪行為，蔡小紅這樣解釋。

　　蔡小紅的父母都是北京市外文書店的老職工。1985年，蔡小紅也進入該書店，憑著自身的努力成為總店的財會人員。業餘時間，她還自修了大專課程。

　　1989年底，35歲的蔡小紅去海淀區稻香湖的一個馬場遊玩，結識了張虹光。當時，兩人之間並沒有互留電話。幾個月後，兩人又在王府井街頭巧遇，意外的巧合拉近了兩人的關係。初中畢業的張虹光沒有正式的工作，已經有了家室。

　　1991年6月，張虹光找到蔡小紅，説自己做生意缺錢想讓她幫忙。於是蔡小紅將一張下屬門店剛交上來的貨款支票交給了張虹光。當時，外文書店的十多家門店都要通過總店對外訂書，在蔡小紅所在的業務科，所有貨款往來的支票均由蔡小紅一人收付。因此即便她收到門店的支票未及時入賬，也很難被發現。

　　張虹光很快拿著支票兌到了資金。此後，張虹光不斷地提出借錢，都沒有遭到拒絕。他10年間總共借了一百多次，累計一千余萬元。其間，蔡小紅也多次催款，但張虹光總説之前的錢用於生意的先期投入和開銷，等做成後一併還上。到後來，蔡小紅也擔心一旦停止借款，對方就再也沒有機會還上錢了。

　　挪公款千萬名下無分文

　　蔡小紅並不清楚，張虹光用她給的錢長期在高檔酒店包房租住以及用於各種高消費。1998年，他染上了毒癮，毒資也是蔡小紅提供。直到2000年張虹光因吸毒被勞教，他才停止借錢。

　　2000年，蔡小紅被調離原來的工作崗位，隨後又經過單位審計而順利退休。 2006年，外文書店在審計當中發現了問題，立即找到蔡小紅回公司對賬。蔡小紅到公司露了一面後藉故離開，之後便與張虹光一起逃匿到雲南景洪。

　　在當地，張虹光找了一個開髮廊的女子同居，又在附近給蔡小紅租了間房。蔡小紅靠拾荒度日，後來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就靠張虹光和那個女子接濟，每天三個人一起吃飯。

　　去年3月，張虹光去賓館開房看球賽，暴露了身份，被警方抓獲。在張虹光的帶領下，民警抓獲了蔡小紅。面對訊問，蔡小紅和張虹光一直都稱兩人只是朋友關係，但蔡小紅10年之間不斷給張虹光輸送千萬公款，自己卻生活簡樸，名下無任何財産，其行為令人費解。

　　據了解，被抓後，蔡小紅在看守所裏讀起了《道德經》，稱自己“無欲無求”。“以前太糊塗了，很多事情沒想明白。我沒有結婚，家也沒有，孩子也沒有，我這輩子就這麼完了。”蔡小紅悔恨地説。晨報記者 顏斐/文

　　首席攝影記者 吳寧/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