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高院院長反思趙作海案：司法審判糾錯案不能像鴕鳥

河南省高院院長張立勇。

　　昨天上午，全國人大代表、河南省高院院長張立勇在審議“兩高”報告發言時，反思趙作海案和“天價高速費”案，倡言“有錯必糾”，稱不能像鴕鳥一樣。他否認省高院在問責平頂山市中院時越權，建議法院系統在司法政務領域實行雙重領導，並建議刑案被告人開庭時和辯護人坐在一起。

　　反思趙作海案

　　“有罪推定”影響審判

　　張立勇説，“無罪推定”是我國刑事訴訟法明確規定的原則，但在很長一段時期，對刑事審判工作影響最大的，是“有罪推定”。他用去年發生在河南的趙作海案舉例。“因為檢察機關提供的案卷中，趙作海9次供述自己殺人，所以法官就認為趙作海殺人無疑，趙作海的翻供及辯護人的無罪辯護，都被認為屬於狡辯，不予理睬。這就是有罪推定”。

　　張立勇説，雖然案件已被及時果斷處理，也收到了良好的社會效果，但是痛定思痛，總結反思，最大的教訓還是要根除有罪推定的理念。

　　張立勇還建議全國司法機關都堅持“有錯必糾”的原則。“有人認為司法審判工作搞‘有錯必糾’會損害司法公信力，這種觀點是錯誤的”，張立勇認為，對錯案進行糾正，不僅不會損害司法的權威，而且會提升司法的公信力，得到人民的理解和支持。“不能像鴕鳥那樣，明明知道有問題，卻假裝沒有問題”。

　　回應“天價高速費”案

　　開庭時會全方位公開

　　今年1月，河南“天價高速費”案件曝光後，河南省高院迅即介入並問責，主審法官助理審判員職務被免、調離審判崗位，刑一庭庭長被免職。

　　在被讚許糾錯高效的同時，也有人質疑：上級法院無權插手下級法院的人事和管理，無權直接撤銷或改變下級法院的判決結果。依據法律規定，法官的任免本應由同級人大決定。

　　昨天，張立勇在會後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否認省高院越權。他説，事情發生後，省高院在審查案件全部卷宗後，連夜召集審判委員會討論，最終認定這是一起連基本事實都沒有搞清就作出判決的錯案。“考慮到社會的影響，審委會研究並經黨委會決定，認為平頂山中院要總結，統一認識；建議該院對主審法官和庭長作出處理”。

　　張立勇強調，對法官和庭長的處理決定是由平頂山市中院作出的，省高院在文件中的表述用的都是“建議”，省高院的一切行為都在法律以及最高法出臺的相關規定範圍內，沒有越權。

　　據他透露，“天價高速費”案已移送檢方，尚未起訴到法院。“案件開庭後，我們會全方位對社會公開，通過網絡視頻和電視直播，並打算邀請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群眾代表旁聽”。

　　建議

　　被告人應坐辯護人身邊

　　在談到“無罪推定”時，張立勇建議把打擊犯罪和保障人權並重，讓被告人和辯護人坐在一起參加庭審，並用紙和筆進行記錄。

　　張立勇説，刑案開庭前，審判長第一句話會説：請去掉被告人的械具。“這不只是個程序，這幾個字實際上是宣稱，被告人在沒有被判有罪前，應被認為無罪”。

　　他指出，很多刑事法庭在中間位置有一個囚籠，被告人孤零零站在那裏，和公訴人並不具有平等的地位，實質上還是被當作犯罪的人來對待。

　　他建議，在刑事審判過程中，應該讓被告人享有不戴械具參加庭審的權利，撤銷法庭中間的囚籠，讓被告人和辯護人坐在一起參加庭審，讓他們可以交流。

　　張立勇表示，上述建議，河南省法院正研究並考慮儘快嘗試。

　　法院司法政務應雙重領導

　　“法院是一個整體，任何一個法官出了問題，都會對整個法院隊伍産生影響，損害司法的公信力”。昨天，張立勇在總結趙作海案和“天價高速費”案時，談到了案件反映出的法官素質差、責任心不強的問題，並建議法院在司法政務領域實行和檢察院一樣的雙重領導，即上級法院和地方黨委一起，對下級法院實行雙重領導，共同負責。

　　張立勇説，目前，上級法院對下級法院是監督指導，不是領導關係，這種體制，好處是保證了審級關係，有利於保護當事人的上訴權。但導致了上下級法院之間的關係非常鬆散。他因此建議法院在司法政務領域實行雙重領導，包括黨風廉政建設、幹部人事選拔任用、經費財務保障。案件的審判仍實行監督指導制度。

　　圖/文本報記者 裴曉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