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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1+1]“罰要依法”:老標題為何不過時?!(20121126)

發佈時間:2012年11月26日 22:19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CNTV | 手機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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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央視網消息:説起來話長,在整整15年前,也就是1997年的11月份,當時的《焦點訪談》播出了一期集聚影響力的節目,名字叫“罰要依法”,也就是罰款你得依據法律來。這個節目拍攝的是307國道山西長治段落有的個別交警亂罰款,二十,然後那個司機剛要求情,警察一看他求情,四十,就二十,四十成了一個著名的節目。後來這期《焦點訪談》獲得了全國新聞獎的一等獎,因為節目播出之後,時任總理朱鎔基急了,拿這個節目來説事,而且山西省也把這期節目連續在省臺播出了三天,你想想多解氣,然後相關的交警都被處理,被撤職,然後清理出公安隊伍之外。整整15年後,當我們做今天這期《新聞1+1》的節目的時候看到幾乎非常相似的內容的時候,我實在想不起來還有什麼更好的名字,所以非常抱歉,我依然要用15年前的這個名字“罰要依法”,不信一起看一下,是不是很像。

  交警:到這一毛不撥讓你走,不可能吧?

  面對貨車司機的求情,誰能想到,這個聲稱“一毛不撥不讓走”的人竟然是一名正在執勤的交警。這段7分鐘的視頻記錄了獲嘉縣交警13次亂收費的現場。在輿論的關注下,當地有關部門也迅速介入,到11月22日,獲嘉縣公安局副局長兼交警大隊大隊長已經被停職,涉事的副大隊長、中隊長、兩名交警也被免職,五名協警被清退。讓我們回到視頻拍攝地河南省獲嘉縣。獲嘉縣,低處我國經濟地理的中心地位,其境內貫穿的多條高速公路、國道,使其成為工農業及商貿的重要通道,但是對很多大貨車司機來説,這個重要通道也是亂收費最嚴重的。

  潘向民:我就不給你怎麼了?你上次説照顧我了沒有?

  交警:我啥時候説照顧你了。

  潘向民:好,給你駕駛證。你別把我摔壞了。

  交警:我非摔你不行。

  潘向民:出示警官證。

  交警:我不出示,你已經妨礙交通。

  潘向民:我們作為搞運輸吧,因為在經過獲嘉的時候,就是説嚴重到什麼地步,你每一次經過你必須要交罰款,或者是被開罰款單,沒有理由,也沒有依據。就是説你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錢。

  潘向民,河北邯鄲人,從事運輸業十幾年,經歷獲嘉的亂收費也已經有兩年了,每次少則五十,多則上百元的罰款讓其不堪重負,於是想到了偷拍取證的方法。經過數月,潘向民將其拍攝的十余條視頻素材交給了一位他信賴的朋友,他就是被稱作“交通維權明星”的貨車司機王金伍,而此次曝光的7分鐘視頻就是由王金伍整理髮布在網絡上的,從今年年初開始,除了接受許多貨車司機幫助維權的申請,王金伍自己也拍攝了大量獲嘉縣交警亂罰款的視頻,數量達54段,334分鐘。

  王金伍:這54段視頻幾乎是都是收錢不給票,只有一段是協警沒有執法權,協警在罰款,包括執法粗暴、打人罵人,其餘全部是罰款過程中不開票,就是交了錢就可以走。

  事實上,在把視頻曝光之前,今年8月王金伍就把他所拍到的視頻反映給了相關部門,但處理結果他並不滿意。

  王金伍:我也曾經行政復議過三次,投訴過多次,各個縣市省,包括國務院糾風辦,我都投訴過,投訴的信件沒人給回復,行政復議不給你受理,或者是受理以後不給你答覆,這是我的無奈之舉。

  交警:還少,還少。

  白岩松:也是可以商量着來啊,一下子就讓我想起15年前那個節目,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在這樣一段視頻當中看的是非常非常明顯,為什麼要這麼説呢?我突然他到了河南省公安廳2008年11月發佈的一個規定《河南省公安交通警察總隊從嚴治警規範執法六條規定》,第一條,交通民警上路執勤執法時,必須佩帶使用“現場執法音像記錄儀”。對交通違法進行經濟處罰的,必須全程攝錄,留存備查,否則一律不得進行處罰。這簡直是太棒的一個規定了,也就是説河南省公安廳明確規定,你想要罰款就必須拍攝,不拍攝就不能罰款。結果這件事不僅到了基層沒被執行,反而是司機還要找維權的人士去進行偷拍,這是典型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難怪這件事情一齣來之後,河南省公安廳的負責人感到非常非常憤怒,簡直是在打這樣六條規定的第一條的臉,也就是説意識到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因此出臺了規定,這第一條針對它來的,但底下不給你執行,反而是要靠司機去想辦法,這就比較麻煩了。

  我們接下來再看看王金伍,也就是這個幫着司機來維權的。他撥的這7分鐘視頻是從330分鐘視頻裏精剪而來的,他一管有54段視頻,這裡説了,基本上都是罰錢,但是不給票,哪兒去了?現在也不清楚。數百名司機證詞,還有74份罰款的票據。而且請注意,這是在今年年初在河南獲嘉開始拍攝,到現在還不到一年的時間裏面所累計下來的一個證據,因此形成了極大的影響力。

  我們接下來,要去聽聽為何在基層個別的執法者幹如此明目張膽的,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你得留下買路錢。然後一毛不撥,不可能吧,如此的囂張。王金伍他是怎麼分析原因的,來,咱們聽一聽。

  貨車司機 交通維權人士 王金伍:這個收效不大,原因是多方面的,有法律之間形成一個部門法,重復管理造成了設定的部門,各個部門,都有重復管理、交叉管理,各有各的法,這個是法律上。還有體制上的原因,體制上就是説一些管理隊伍人員龐大,就是罰款養這個隊伍,經費不足,沒有經費就是靠罰款,這個是體制。還有管理上,一些地方部門的管理,是哪兒的罰款混亂就是哪些監督部門不作為造成的。

  白岩松:三條原因,法有的時候有重疊,罰來罰去,這是法的問題,第一個。第二個,體制原因,人太多,因此管理變成了要養活自己,那不罰你罰誰呀。第三個,監管上不夠得夠。我為什麼佩服王金伍呢?有的時候做我們這樣的節目,要連線的專家都是像這樣的一個接地氣的專家,你看,一二三,給你説的特別在理。

  接下來我們詘要了解一下王金伍,因為他要強調,第一個要有法律常識。第二個要留有證據。所以這樣才能保護自己的利益。來,看看他是怎麼走上這條路的?

  王金伍:走一路,罰一路,縣與縣普通公路,這個縣罰了那個縣不認,在這個縣交警罰了,交通(部門)不認。交通(部門)處罰,交警不認。罰款,我最多兩天罰款罰過3000多塊錢,最後掙錢都被罰款罰光了。

  他原本只是一個普通企業職工,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與公路三亂維權扯上關係,但偏偏他下了崗,併為再謀生跑起了貨車,但是一入行便遭遇到這縣縣挨罰的公路三亂,和他一樣被罰司機不計其數,但認真、較真的他卻選擇了維權。

  王金伍:有些處罰當時也覺得不合理,但是不知道錯在哪兒,後來開始到新華書店買書看法律,主要看《交通安全法》、《公路法》、《行政處罰法》、《行政復議法》、《行政復議條例》。

  2005年3月,這個認死理、不服起的王金伍迎來了他的第一個維權勝利。

  王金伍:我們在河南伊川交警在同一天一個罰了三百,一個罰了四百。我後來嘗試復議,交警開車過來了,找到沃勒,找到我就説,由於它的罰款沒有任何法律文書,把罰款退回來,也承認他們的錯誤,那時候我感到很高興很欣慰,第一次交警親自找上門把錢退了,罰我款這些人都開除了。

  但是並非每一次維權都那麼順利,一段視頻顯示,就在今年7月7日,王金伍就遭遇了當地交警的撕扯和恐嚇。

  王金伍:有一些案件持續一年、兩年都有,你要有耐性,一次不行,兩次,維權失敗了也很無奈,以後有機會再投訴再反映,因為他的監督部門不講理了,你沒有辦法。

  如今王金伍的生活幾乎被維權事務佔滿。

  王金伍:司機路上遭遇的收費、罰款,我桌子上的罰款單堆起來處理不完,從2009年我就得心臟病了,我心臟病就是氣的,我對這個維權,我比當事人更生氣,找依據投訴,我曾經做過最多六天六夜,人家都發展車了,搞多臺車,我搞得我現在車越來越少了。

  面對着漫長的維權,王金伍説,他放不下那些需要他幫忙的司機兄弟,至今仍有司機通過網絡、電話或登門向他求助。

  王金伍:他們缺乏毅力,遇到失敗了,一次兩次失敗了,他們就灰心喪氣了。目前呢,投訴渠道不暢通,碰壁之後他就放棄了。

  白岩松:多棒的一位河南老哥啊,他比我大一歲。我特別特別地鑽井他,因為中國人常説一句話,叫“久病成醫”,如果用在王金伍身上呢,就是總被罰款給罰成了土律師,你看他要替太多的司機去維權,替多少司機呢,我們來看看,中國卡車司機的生存現狀,藍皮書顯示,中國卡車司機人數1300萬左右,1300萬哪,如果要個別的警察要是很多地方都存在的話,這1300萬的兄弟們會過着一種怎樣的這樣路途的生活呢?

  説到王金伍,咱們得去聽一聽,他願不願意幹這個事,他的苦惱是什麼?來,聽一聽。

  王金伍:現在行政復議和投訴,這幾年是每一年比每一年多,幾乎現在都是根本處理不完,找我投訴的人,南邊包括深圳的司機找我,北邊的吉林的、黑龍江的成天都有司機找我,找我代理。逐年在增加我都應付不了,維權我還會繼續,我單槍匹馬是不行的,通過這幾年我也教了好多司機,有些都是外地的司機從網上教,我希望帶動更多的人駕駛員司機車主自己學法,學習法律,會運用,共同交流,得出成功的經驗,教大家共同參與、共同維權,這樣比我單槍匹馬效果要更好。

  白岩松:沒錯,如果要每個省市自治區都有一個、十個王金伍,那個別的交警想要亂罰款的時候,恐怕心裏就得嘀咕嘀咕。其實王金伍也有相當多走賣場的時候,比如説剛才短片中顯示過他7月份捱過打,那可不是在河南獲嘉縣,是在西安,西安的時候他幫着司機維權的時候,就被人警察給修理了,當然快速的警察就被處理了。

  另外有一點讓人看到很欣慰的地方,你看這麼一個給別人的交警違法、執法的交警,按緊箍咒這樣一個王金伍被全國很多省市自治區的交通監管部門聘為監督員,那説明從這樣的一些部門還是願意讓這樣的刺頭去監督他們的工作開展得更好,我覺得這還是應該成為主旋律的。為什麼呢?想想15年前“罰要依法”在那個節目播出了之後,我們都希望那期節目是我們能拍攝到的最後一次“罰要依法”的反面典型,雖然15年之後我們還是要面對這樣的事情,不過回到15年前那期節目當中,我們再感受一下。

  交警:多少?

  貨車司機:二十。給十塊算了。什麼錢這是?

  山西省黎城縣交警大隊民警 劉代江:來來來,下來我告訴你,下我告訴你。

  貨車司機:你給我寫上吧。

  劉代江:我給你寫得有啊。

  貨車司機:照顧一下吧。

  劉代江:再來二十,拿來。

  貨車司機:你照顧一下算了。

  劉代江:快點,四十。

  白岩松:這就是經典的二十,最後人家急了四十,整個法律都在人家嘴裏頭呢,所以有了“罰要依法”這樣一個標題,當時我的同事還很年輕,在軍(音)、白河山(音)等等拍了如此棒的片子,得了大獎,現在都已經人到中年,看完這個節目的時候恐怕有特別懷舊的一種情緒,別懷舊,現實生活中在個別的地方,個別的交警還在上演着15年前上演過的故事。這是讓我在做這期節目最痛心和必須思考的地方,能不能讓今天我們在拍攝的內容成為最後一次呢?怎麼樣才能成為最後一次,不至於15年之後還要播今天這期節目,還要用“罰要依法”這樣一個標題呢,來繼續關注。

  和王金伍常年打交道的就是兩個群體,一個是像他一樣的貨車司機,而另一個就是王金伍的拍攝對象,那些在公路上的執法交警。隨着王金伍維權有了一些明器,近兩年在河南、湖北、陜西等省,逢到交警罰款時,一些車牌為河南西峽縣的貨車司機甚至會説,這車是王金伍的,希望能借王金伍的威名少交一些罰款。而靠着錄音筆正裝備,不少執法的交警也都怕了王金伍。這是去年4月21日王金伍的一段經歷。

  王金伍帶記者找到了一輛常年隱蔽測速拍照的警車,警車後窗開了一個長方形的小口子,對過往車輛進行偷拍。根據2008年河南省交警總隊出臺的規定,移動隱蔽測速是典型的公路三亂行為。

  交通維權人士 王金伍:看看你的證,沒證,執法接受社會監督嘛,按規定不允許一個人(執法)。

  對於該路亂警車違規隱蔽測速,王金伍向有關部門反映了八次,但是唯一的成效是,警車裏的執法人員一看到王金伍就迅速地跑掉,慌張地連右邊的車門都沒有來得及關閉。

  七年來,王金伍已經和太多的公路執法者交過鋒,他所提出的行政復議、信訪投訴超過2000起,有人和他成了朋友,有的不理睬他的投訴,還有的做形式,但量變的現實並沒有換來質變的結果。

  王金伍:收效不算大,我改變不了目前的執法狀況,只能説我反映的地區短時間規範,過一段時間,三五個月問題又來了,有的管一年兩年,整個對全國來説,我的反映也幾乎沒有改變。

  白岩松:我估計再隔一段時間,一提王金伍的話,有個別的想要亂收費的交警估計撒丫子就跑,就像剛才那個片子中那個車門都忘了關了,具有如此大的威懾力,它當然也會給很多人一種提示。比如説像《河南商報》的評論員王攀就説,“很多車主寧吃啞巴虧不願與交警作對,這是公路三亂不止的根本原因。”我認為他説的有一定道理,但是我特別想説的是,不能把這個現狀的改變全部放在本來就是吃苦耐勞,日子過得很不容易的1300萬個沒白天、沒黑天跑長途車的司機身上,我希望他們當中越來越多的王金伍,但僅靠這個是不能的,必須靠法律制度監督,讓它成為硬制度。針對這方面,我們接下來要連線一下北京大學法學院的教授王磊,王教授您好。

  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 王磊:主持人好。

  白岩松:15年前“罰要依法”,今天我們這個節目又重新用,我不知道您是怎麼樣的感受?法律似乎我們不缺,怎麼能讓基層的不變形,您的看法和思考是什麼?

  王磊:是的,就是我們現在的法律按説都是很健全的,但是在實踐當中實施的卻不盡理想。我覺得除了像王金伍這樣司機的主動維權之外,還需要公安機關內部的監督,比方説它內部的督查,比方説內部的紀檢部門,比方説紀委部門對違法執法的這些交警處理,除了我們有外部的監督機制之外,那麼內部的對它的一些處理,包括對公務員的一些紀律處理,處分是要跟得上,否則光有這種我們講可以提請行政復議,可以提請行政訴訟,但是如果不觸及到這種違了法公務員紀律的處分,可能對他們沒有很真正的一種觸動。所以我覺得內部的這種監管,尤其涉及到這種紀律方面的處分,甚至可以調集公安機關撤銷他的職務這些方面應該加大力度,這樣可能有更大的威懾力。

  白岩松:您剛才一開始提到的時候,比如説內部的一些紀律等等,我們也注意到了河南省公安廳,你看2008年的時候就出臺了規定,要路上罰款的時候必須要帶上攝錄設備,如果不拍攝就不許你罰款,我們是不是有很多的法律不能作為內部發,也應該貼在明示處,比如讓過往的司機一看到,有這樣保護我權力要求的時候我反過來就可以要求警方,您怎麼看待法律更通俗易懂,更讓普通的表型能夠運用它,保護自己?

  王磊:是的。法律要是有效力必須是公開的,這是一個前提條件。比方説我們現在很多違章的拍照,必須都要有告知,另外有設想設備等等這些。

  白岩松:這是這幾年發生的一個積極變化。

  王磊:對,要不然可能交警部門都是把違章的罰款作為一個目的,而不是把維護交通秩序作為一個目的,所以偷拍、偷錄這些,所以這是對執法行為的一個制約,除了像王金伍這樣的人可能有更多的比如説律師的介入,比方説新聞的,包括我們講中央電視臺做這種節目,這種新聞媒體的。再有一個比方説上級對下級的監督,上級公安機關對下級公安機關的監督,因為光靠公安機關內部的監督,有的時候可能力度不夠,因為他可能會保護他本單位的這些幹警。

  白岩松:好,非常感謝王教授給我們帶來的這個解讀。

  其實的確有很多方法要去做,比如説既然河南已經出臺了這樣一個規定,你只要不拍攝記錄下就不能罰款,為什麼不可以把這樣的告示貼在每一個有可能罰款的地方讓所有的四季豆知道呢,想要出更多的王金伍,不能都指望每個司機都像王金伍去買書,去學等等,而是想要自己權力被侵害的時候就能看到保護自己權力的一種提示。

  另外,還想説了,今天我們的節目關注的是在河南這個縣裏所發生的“撥人家毛”這樣一個亂罰款的行為,其實在全國的很多地方,從山西到陜西很多地方都會有,這是一個普遍的現象。我們不希望將來我們還要説“罰要依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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