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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瑞英:庫爾班的後坎兒井時代

發佈時間:2012年08月07日 14:30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央視網 | 手機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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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吐魯番,人們首先想到的一定是葡萄,《吐魯番的葡萄熟了》是一首歌,也是一篇小學課文。其實,這兒還有很多值得一提的。比如《西遊記》裏的火焰山,小説中鐵扇公主的芭蕉扇是假的,但火焰山卻真實存在,夏天最熱的時候經常是70多度;還比如坎兒井,一種利用地下暗渠把遠處的雪山融水引進村莊的古老的水利工程;再比如庫爾班,一個地地道道的維吾爾族農民,他不出名,但對我來説很重要,因為他是我的朋友。

        庫爾班挑戰命運,我挑戰自己

        下車的那一刻,我有些震驚,吐魯番不是瓜果飄香麼?可我所見的卻是一片片戈壁,火辣辣的太陽底下,空氣似乎都在搖擺。

        庫爾班45歲,看起來卻要蒼老得多。從十幾歲到現在,他已經修了快三十年的坎兒井了。因為乾旱,吐魯番才有了坎兒井。這裡每年蒸發量3000多毫米,降水量卻只有16毫米,這是一組我無法想象的數字,但庫爾班就生活在其中。

        地下暗渠和豎井,是坎兒井的兩個重要結構。地下暗渠會把遠處的地下水一點點引過來,因為坍塌,要經常維修;豎井則是庫爾班他們出入地下暗渠的通道。我們到的這天,庫爾班工作的那口豎井已經有35米深,整整10層樓。

        想了解庫爾班,了解他的工作,一定要到地下暗渠裏,也就一定得通過那口井。陪同採訪的地區宣傳部王部長被我們支到了500米以外的公路邊,因為他在肯定不會讓我下井。井口鐵架子的滑輪上有一根鋼絲繩,繩的一頭兒是輛負責牽引的拖拉機,另一頭兒就是我。

        穿防水服那會兒有點小得意,長這麼大還不知道從10層樓的高度往下順是什麼感覺,可當雙腳完全懸空在黑洞洞的井口之上,真的害怕。後來別人説,嚇得臉都紅了。豎井很窄,越往下恐懼感卻越輕,因為庫爾班已經在井底,聽到他半生不熟的漢語,感覺踏實些。地下暗渠裏,最矮的地方不到1米6,而且都是窄窄的,往前走一段,再回去就得倒著走,因為很難轉開身。

        作為主持人,演播室是我的舞臺。和庫爾班接觸多了,我知道他的心中也有一個舞臺,就是這狹小的暗渠。以前是村裏集資修井,因為全村人吃水澆田都靠坎兒井,庫爾班在村裏很受人尊重。每當從暗渠裏挖出一個新的泉眼,村裏人會為他殺牛宰羊,會把煮好的肉送到井口。庫爾班説這些的時候,臉上總有著不掩飾的得意。

        端起那碗水餃,想起了小時候的大院

        第一次到庫爾班家,院裏沒人,伸手一推,大門卻開了,門沒有上鎖。這是一個讓我有些意外的發現,仔細觀察,村裏幾乎大部分人家都不落鎖。一個小小的發現,讓這個村子一下變得親切、溫暖。

        小村子的人都很好客,不管推開誰家的門,都會端上一大盤一大盤洗得晶瑩透亮的葡萄和切好的西瓜,還會拿出一個新墊子出來給你坐,嶄新的,一看就是專門給客人準備的。庫爾班家的鄰居是一對善良的老夫婦,我們只是隨便去看了看,聊會兒天。第二天再去時,老兩口兒竟準備了豐盛的午餐,考慮到我們的習慣,還專門包了水餃。面對這樣的盛情,我們無法推辭。一起包餃子,白菜餡的,看錯了以為是韭菜,隨口一提,老阿姨起身就去了小菜園,沒多會兒就割回一把韭菜,又做起了韭菜餡。

        在三四十度的高溫中,拍了一上午的節目,這頓水餃是最近很多年我吃得最香的一次。我們與這家的老人和孩子圍坐在寬大的葡萄架下,吃著吃著,仿佛回到了小時候住的大院,家裏包了餃子,會給隔壁奶奶送一碗,再給樓下同學送一碗,久別了的溫情撲面而來。走基層對我們,不僅僅是一次報道,還有找回很多已經失去的記憶、情感。

        庫爾班是我們每個人的縮影

        我們從見到庫爾班開始就一直叫他大叔,因為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很多,後來見到他的兒子聊起年齡才知道他比我還小幾歲呢。他一説話就笑,幸福、知足的神情令人難忘。

        接觸多了,才知道庫爾班實際上過得並不輕鬆。他的肩上是一副沉重的擔子。他有三個兒子,老大中專畢業後在市裏打工,老二老三務農。前兩年,為了供三個孩子上學,一年要交1萬多的學費,庫爾班只要井下有活,一定會去,因為一天有25塊錢的工錢。現在國家支持坎兒井維修,庫爾班一天有80塊錢,但他的年齡越來越大了,體力明顯不如從前。眼前最要緊的是給三個孩子娶媳婦,老大在城裏得買樓,老二老三在村裏也得蓋房子。儘管孩子們都大了,但庫爾班堅持認為,那是自己的責任。

        採訪中,我們偶然從村裏人那兒得知,庫爾班這幾天正遭遇著很大的麻煩,二兒子開拖拉機撞傷一個小姑娘,一直昏迷,花了很多醫藥費。

        可庫爾班卻看不出愁來。當年他年輕時,就一番努力把土房變成了磚房。現在他依然相信,給孩子成家立業的目標,自己能夠實現,很多困難也都會過去。

        作為坎兒井匠人,庫爾班的命運也與坎井一同起伏。其實他現在經歷的是後坎兒井時代。近些年由於人口增多,吐魯番打了不少機井,地下水開採過量,很多坎兒井斷流,農田缺水,庫爾班家的地從最初的16畝,已經縮減成10畝,院子裏一株比他年齡都大的大楊樹,今年旱死了一半。

        坎兒井是吐魯番的生命源泉,也是庫爾班改變生活的支點。想想庫爾班,其實他身上經歷的,我們每個人都仿佛經歷過,只是面對這些困難時,庫爾班選擇了笑容和堅持。

        庫爾班也是我們國家的一個縮影,發展之中,面臨著很多困難,有希望,有努力,也有挫折。來到基層,走近庫爾班,我們了解的不僅僅是一個人的命運,還有對發展的理解,對成長的態度。

        前幾天,庫爾班給同事打來電話,説:“我想你們了!”他的漢語不好,因此他的話裏多了幾分直接,少了很多修飾,沒有用“想念”“掛念”,沒有一點含蓄。聽到這句話,我想告訴他:“我也想你們了!”

        後記:“走”出來的心裏話

        在我心中,新聞主播肩負著兩種功能。第一是新聞工作者,第二是語言工作者。新聞主播用有聲語言傳情達意,語言表達的基本功必須紮實。除此之外,一名主播的理解力越強,他(她)播出的消息越有感染力和傳播力。因此主播必須具備良好的采編播能力,養成用“新聞眼”觀察世界、了解社會的習慣,把握時代的脈搏,有大局意識和責任意識,這樣才能在主播臺上坐得長久,坐得踏實。

        新聞主播走基層,是想讓我們在語言規範的基礎上,使自己在主播臺上的語言更生動,更鮮活,更有感染力,更有時代氣息。經歷了在基層的“走”,如今的我念起稿子,真的有不一樣的感覺,心裏更踏實了。一名播音員,不管有多大名聲,根基只存在於土壤裏,扎得越深,越有厚度。

        走完基層,我進一步思考了“主播”和“記者”兩個身份之間的關係。最先出現在腦海中的,就是美國著名主播丹拉瑟和宗毓華。國外電視界,往往是記者在前方幹了10年、20年,帶著豐富的經驗和深刻的掌控能力坐鎮演播室。綜觀中外知名新聞主播的專業表現,不得不承認其中並沒有太多的竅門與捷徑,只是需要實踐過程的演進與積澱。專業主義的持久養成,需要主持人擁有社會的辨識力、對民眾的理解力以及對自我的掌控力,這些才是關鍵的“底子”,也就是所謂的“臺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相信這模式值得借鑒,可以借鑒。

        走基層,既然能把主播“走”成記者,有朝一日,未嘗不能把記者“走”成主播。不過,在央視當主播,語言規範是必須的條件。任何內容都要靠外在形式錶現,世界上不存在無形式的內容。內容再好,如果受眾聽不清或者聽著難受,也是不能容忍的。(中央電視臺新聞中心新聞播音部 李瑞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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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吐魯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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