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論衡

　　之財經觀象

　　□蕭 坊

　　人行溫州市中心支行近日宣佈，從5月起，正式對社會公佈溫州市民間借貸監測利率。4月份溫州民間借貸綜合利率平均水平為21.58%，同比下降3.02個百分點。在溫州民間金融改革邁出實質步伐，監測並及時公佈民間借貸利率有著特殊的意義。（17日新華社電）

　　雖然非正規金融有各種弊端，但在轉軌經濟中，其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卻不容質疑。有統計顯示，在過去十幾年裏，雖然非國有部門獲得的銀行貸款不到20％，但對中國新增GDP的貢獻卻超過了70%，中國經濟成長的奧秘就在於，體制外産出（特別是民營企業）成功地獲得了自籌資金、非銀行的民間金融資源的支持。大量中小企業的發展壯大，靠的不是正規資本市場，而是那些野火燒不盡的草根金融。

　　在正式金融和民間金融的二元分割情境中，官方銀行利率的代表性大打折扣，而民間借貸利率才是描述民間金融風險和中小企業生存環境的晴雨錶。要了解民間信貸的風向，了解中小企業面臨的金融環境，從而防範金融風險，首先就要建立對民間借貸利率的監測體系，及時掌握民間金融活動的資金量、利率水平、交易對象，從而對民間金融做到心中有數，避免病急亂投醫。

　　當然，最根本的，還是要通過放鬆管制將民間金融納入正規金融體系中來。當前，由於利率管制，官方利率低於市場均衡利率，手握資金者有尋找體制外高利率市場的內在衝動；更重要的是，在利率管制下，貸款利率不能充分反映資本的稀缺程度，加上國企的軟約束，導致了國有部門、大企業對資本的過度需求，將更多的中小企擠壓到民間金融市場，人為提高了民間借貸利率；而且，由於民間金融長期游離于金融體制之外，這種灰色甚至非法的處境導致民間金融的高風險，這也是民間借貸利率畸高的原因之一。

　　如果金融市場不存在二元分割，如果利率不是管制而是自由浮動的，如果民間金融的地位得到了充分的承認，如果市場是充分自由競爭的，那麼，均衡的社會平均利率將處於國企貸款利率和民間利率之間，而民間利率的降低無疑有助於中小企業的成長壯大。或許有人擔心，放開民間金融、利率的市場化會帶來更大的風險。然而，陽光是最好的消毒劑，自由經濟同樣有其強大的糾錯功能，正如路德維希在《來自競爭的繁榮》所描述的，“貨幣改革那天的鐘聲一響，經濟恢復便在經濟生活的各個方面開始了。”

　　加強金融監控，其出發點是為了克服金融脆弱性，預防以及化解金融危機，實現金融穩定。但是，強化金融安全又往往是以犧牲效率和自由為代價。因此，民間金融的健康發展之道，在於將加強金融監管、防範金融風險與深化金融創新和放鬆管制結合起來，否則，很可能會陷入“一管就死”的怪圈，再次窒息中小企業的發展空間。

　　（作者係經濟學博士、法學博士）

　　蕭 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