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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調查]感動十年(20120218)

發佈時間:2012年02月18日 22:33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中國網絡電視臺 | 手機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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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採訪人員】

    敬一丹 《感動中國》主持人

    白岩松 《感動中國》主持人

    梁建增 中央電視臺新聞中心副主任

    張平宜

    陳小川 《中國青年報》總編輯 《感動中國》推選委員會成員

    孫 偉 中央美術學院雕塑研究所所長 《感動中國》獎盃設計者

    胡 忠

    謝曉君 胡忠的妻子

    陳日鈴 廣東私營企業主

    朱 波 《感動中國》製片人

    孫東林

    陸小華 新華新聞電視網總編輯 《感動中國》推選委員會成員

    這是一次綵排,當一檔大型節目進入到這個程序時,意味著所有的準備工作已經就緒。

    敬一丹(《感動中國》主持人):回首十年,我們在這裡做了什麼。

    白岩松(《感動中國》主持人):在中國千百年的感動的流程中,這十年也不過只是一瞬間,而對於未來中國人,還將有的無數的感動,十年也不過是一個開始。

    十年,對於任何一檔節目來説都是一個值得特殊對待的時間節點,但對於已經為之工作了十年的團隊來説,他們需要準備的只是一份特殊的心情,而這份心情在十年中從未改變。

    白岩松:你覺得這不是一個像日常的節目,這是一年一次的儀式,這十幾天你會調試自己,面對《感動中國》的時候要安靜下來,我覺得這是我們比較幸運,每年過春節之前的時候,都開始提早地,逼迫自己安靜下來,這是真的。

    敬一丹:每次準備《感動中國》的時候,我覺得我都有幾天處於那樣的狀態,我會主動地拒絕一些和這事無關的事情,讓自己盡可能地單純,我在精神上要達到一種焚香沐浴的……安靜,甚至有點敬畏。

    這是一個為了讓這些人走進更多人的精神世界而專門設置的舞臺,但是對於所有已經和將要來到這裡的人來説,在這之前,他們早已做出了那個讓他們來到這裡的選擇,而他們的堅持也大多數比這個節目十年的歷史更長。

    同期:好,咱們繼續,一二三四五,接下來我們將走近一對夫妻。來,走近他們的故事。

    同期:來,來,來。

    胡忠曾經是成都一所重點中學的老師,12年前他偶然來到位於四川甘孜州塔公鄉的西康福利學校,認識了這裡的一百多名孤兒。幾個月後他離開妻子和剛剛8個月大的女兒,成為一名志願者。

    胡忠:這些孤兒真的可憐,因為我到這來,這些娃娃有人教他們,他們能夠學到知識文化,我這樣想的話就想得通,當老師,在哪不是教書,在哪不是育人。

    也是在12年前,張平宜從海峽對岸的台灣來到四川涼山的麻風病康復村,身為記者的她曾經採訪過台灣麻風病人的生存狀況。

    張平宜:到了四川雲南麻風村,我真的嚇一大跳,我看到是一群還沒有長大就沒有未來的小孩,我真的不曉得這群小孩從哪兒冒出來。

    從1959年開始,當地政府在四川涼山一帶建立了麻風康復村,對麻風病人實行隔離集中的治療,時隔半個多世紀,麻風病已經得到有效防治,但麻風病人的第二代或第三代卻很難走出人們的恐懼和偏見。在走訪了10個縣後,張平宜終於找到了唯一一所設在麻風病康復村裏的學校--大營盤小學,這裡只有一間80平米的教室和一位堅持了十幾年的代課老師。

    張平宜:我們當記者當了12年,我們做過多少題目,做過多少艾滋病,做過多少無國籍難民,做過多少社會的邊緣人,他們的故事每個都打動你,可是它很容易就成為過去式,就過了。我不曉得為什麼這群小孩兒會牽動我,到現在為止不知道,它就是常常。我回到台北要喝咖啡,天哪,就會在我腦中閃過,去要做一件什麼事情,它會閃過,它在你休息、聽音樂的時候,那些小臉就會閃過,我覺得我想做點什麼。

    當時的張平宜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第二個孩子剛剛出生三個月,為了大營盤小學,出生富家的張平宜發出過“下輩子只當有錢人”的感慨。儘管募捐艱難,善心卻從未枯竭。2002年,張平宜帶著募集而來的120萬元台幣再次來到大營盤小學,完成她留在這裡的承諾,建一所新的大營盤小學。

    同期:我們以前想:她是真的還是假的。後來就説,她是真的。

    也是在這一年,《感動中國》開始了從無到有的醞釀。

    梁建增(中央電視臺新聞中心副主任):2002年的秋天。那時候我是新聞評論部主任,在醞釀年底特別節目的時候,我們在一起策劃,我們就發現多數媒體在用人物梳理當年重大事件的時候,都是按行業、按領域,比如説體壇人物、比如説經濟人物,但是跨越行業、跨越領域、跨越年齡的人物進行梳理的這種節目,當時是一個空缺。那麼説,我們就可以有所作為。

    白岩松:我們那天是大約不到十個人,十幾個人可能,借用《新聞調查》的辦公室開的策劃會,然後煙熏燎繞,N多個小時,是陳虻點燃了“我們能不能選好人”。

    陳虻,時任央視新聞評論部的副主任,他因胃癌醫治無效于2008年逝世。他的選擇好人這句話成為了《感動中國》最初的靈感。

    梁建增:當然最早的溯源,也溯源到東方時空的誕生,我們有個理念--真誠面對觀眾,真誠它是一種情感,它是引起所有人的一種共鳴。我們如果是用情感來梳理年度人物的話,這不就形成我們的一個特色嗎。這是我們所想做的。

    朱波(《感動中國》製片人):當時提了好多,比如影響中國,改變中國,甚至於震撼中國,還有感動中國,我們討論了很多,後來我們一致認為,感動這個詞比較準確地,能把盡可能多的類別的人物含進這裡。

    隨之而來的是對感動標準的議定和對節目要素、環節的設計,對於節目組來説這是一個尋找感動,並利用電視手段表達感動的過程。

    梁建增:代表時代方向,能夠以社會為背景,能夠得到大多數的受眾、觀眾他的這種心理認同,那麼就是標準。

    為了推選《感動中國》獲獎人物,節目組組建了一個近40人的推選委員會。2002年年底,他們中的每個人都拿到了這樣一份材料,其中對於感動中國人物評選的標準有著如下描述。十年來這個標準一直沒有改變。

    陳小川(《中國青年報》總編輯 《感動中國》推選委員會成員):實際上在很大程度上體現了我們這個社會對於真善美的一種最大公約數。

    制定標準,尋找好人的同時,作為一個年度頒獎禮需要打造一個具有儀式感的舞臺空間,儀式中每一個細節都要服務於節目的訴求,那就是感動。

    朱波:要把儀式感設計得非常週全,我們確實下了很大的工夫。

    孫偉(中央美術學院雕塑研究所所長 《感動中國》獎盃設計者):最開始還是正兒八經的獎盃式的,一個中國的中,掏了一個心在裏邊。

    朱波:當時我記得在一個咖啡廳裏,孫教授畫草圖。

    孫偉:後來説這太死了,從審美的角度還不夠打動人,還不夠有激情。

    朱波:他説他想象的情景就是在黃土高原,那些農民揮舞的紅綢子。

    孫偉:拔地而起,甩到天空。

    朱波:在揮舞紅綢子那一瞬間,在空中飄的瞬間,形成了心的形狀。

    孫偉:最後其實落在心動上。

    朱波:其實感動中國這個事,我找所有的人跟他談的時候,我會把這些人的故事講給他聽,他們也會被打動。當時作詞以後,我去找韓紅,我印象很深,跟韓紅説完以後,我開車回去的路上,韓紅的電話就進來了,也就20分鐘,她説特高興、激動,我想完了,給你哼一遍,韓紅就把整個感動中國給我哼出來,就是現在歌的旋律。

    在感動中國,第一次正式錄製的現場,節目組曾經有過一個擔心,擔心攝像機無法捕捉到足夠的觀眾為之動容的畫面。

    同期: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是湖南省最貧困的地區之一,在擔任州委書記期間,他做了很多好事。

    同期:他對我們實在太好了。

    陳小川:就第一年做了之後,我作為推委之後我看到的資料,然後我投的一張票,非常難以取捨的一張票,之後再看頒獎,老淚縱橫的是我。

    在感動中國節目中,紀實短片是人們認識獲獎人物的第一個環節。

    十年前,已經去世的原湖南省委副書記鄭培民成為《感動中國》推出的第一位獲獎人物,代替他來到現場的是他的妻子和兒子。

    陸小華(新華新聞電視網總編輯 《感動中國》推選委員會成員):我當時在現場非常感動,一個短片凝聚了他最感動的那一瞬間,他接受採訪,他們的心路歷程,那還是非常震撼,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力量的震撼。

    播放人物短片、現場採訪、宣讀推薦詞和頒獎詞、頒發獎盃這樣的環節設計,從感動中國第一屆開始一直延續至今。

    梁建增:感動中國在頒獎上,你會發現一個特點:就是説,頒獎的是兩個天真的兒童,這是我們有意為之的。這些感動的人物,他就是一個平民或者是我們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個公民,所以我們不要請高者、長者給他們頒獎,兒童是天真的,也是純潔的,同時作為一個感動來説,我們希望得以傳承,那麼就是一代一代的,那麼作為永恒的不變的傳承下去。

    鄭培民、張榮鎖、王選、劉姝威、張瑞敏、張前東、黃昆、姚明、趙新民、濮存昕以及三峽移民成為《感動中國》2002年度獲獎人物,這份名單和以後歷屆《感動中國》的獲獎名單,不僅將成為其它媒體關注的對象,也將成為人們研究中國社會價值觀的一份參考。但對於當時的節目組來説,他們並未預料到節目將會産生的影響力。

    白岩松:我們相信這個品質會很好,然後我們也有點心裏打撥浪鼓,在急劇變化的時代下,在錢很火爆、權很火爆、名很火爆的前提下,感動能火爆嗎?沒有那麼大的這種期待。

    2003年2月14日,經過不同層級的審看,原本計劃在《東方時空》欄目七點至八點的早間時段播出的《感動中國》,被改為在晚間黃金時段八點播出。

    朱波:我跟你講當時做完感動中國以後,我們全組在一起,大家一邊吃飯,一邊慶祝這個節目製作完成了,當天晚上接了兩個電話,很有意思,一個是臺辦打過來了,中央領導看完以後,是帶著全家一起看的,飽含熱淚看完了,給予了非常高度的評價;緊接著總編室給我們打電話,總編室説你們怎麼那麼大能量,組織了全國各地的觀眾給我們打電話,説現在我們的電話都爆了,就是打不進去了,全部爆滿了。為什麼?大家覺得節目好,希望能再重播,它的反響在第一天就出現了,這確實是我們沒有想到的。

    陳日鈴,自稱是《感動中國》的鐵桿粉絲。春節前夕,他特意從廣東來到《感動中國》的錄製現場,自從十年前偶然成為這個節目的觀眾之後,他就自覺地開始了和這個節目十年不變的約定。

    陳日鈴(廣東私營企業主):很偶然的,在一個朋友的辦公室聊天、喝茶的時候,看到這個節目的時候。當時三個人在場一直把這個節目看下來,看完之後,明年這個節目如果播放的時候可要跟我説一聲,我們一起再看,就這麼一句話,每年我們都沒有終止過。

    在陳日鈴的記憶裏,這個在深山裏行走了20年的郵差帶給了他深深的認同感。

    陳日鈴:我覺得挺像的,挺相同的,我們都生活在路上,他的路是郵差,我也是生活在一條企業成長的路上,我們面對的都一樣,都很孤獨。

    在長達360公里,往返需要14天的馬班郵路上,這個從父親手中接過馬韁的郵差,相信郵包和自己的命一樣寶貴,他曾經跳入到齊腰深的江水撈取失落的郵包,也曾經被受驚的騾子踢破腸子後堅持送信。但當記者和他同走郵路時,能拍到的只是日出日落、沒有休止的孤獨。

    同期:只有你陪伴我。

    陳日鈴:也是一種責任,他累了,實際上可以不送到位,可以嗎。也許沒有人知道信件去哪了,但是他非常負責任地,非常守信地把每一封信,哪怕是他生病了,還在堅持送下來。

    同期:感動中國2005年度人物獲獎者:王順友。他樸實得像一塊石頭,一個人、一匹馬,一段世界郵政史上的傳奇,路的盡頭還有路,山的外面還是山,近鄰尚得百里遠,世上最親郵遞員。

    陳日鈴:當我們看到他是一個很普通的人,都能做這麼多不尋常的事情,那我們企業家面對這麼一點困難更應該可以克服。

    對於遠在雪山腳下既要給孩子當老師,又要給孩子當父親的胡忠來説,《感動中國》成了他給孩子們上思想課的好素材。

    胡忠:我們的孩子,如果説他看了這些先進的人物之後,他受感動、感染,我認為這些思想品質的種子在每個人心裏都有,那我覺得央視這個節目就像清水和陽光一樣,它能夠讓很多很多人內心的那顆種子發芽。

    讓美麗的種子在孩子們心裏發芽、長大,這需要教育者經年累月持續不斷地澆灌。可是,對於胡忠的家庭來説,這樣的堅守卻意味著一家人的分離。

    謝曉君(胡忠的妻子):他支教甚至都忘了家庭,他都忘了家庭,一般都是我給他打電話,我都知道,他是一個責任心非常強的一個男人,進去之後,甚至沒有時間來照顧自己的家人,所以我就所有的假期我全進去,就這個樣子我發現,我發現每次假期進去都特別有意義。

    原本,謝曉君和胡忠一樣,是成都市重點中學石室聯合中學的老師。2003年,為了和丈夫在一起,也為了那一份有意義的生活,謝曉君響應成都市教育局的號召,報名參加支教,帶著3歲的女兒來到了西康。三年後,她又做出了調入康定的決定。

    謝曉君:確實再不想離開了,再不想離開了,就覺得我就是這些孩子的母親,我就要帶著他們長大,我就要看著他們,從什麼都不會變得知書達理,這種心願就越來越足。

    讓孩子知書達理,這是教師最樸素的願望。但在甘孜這樣經濟落後,教育貧瘠的民族地區要想改變現狀,需要老師投入更多的情感和心力。

    胡忠:我拋棄一切到這裡來,我把我的老婆孩子帶來,我曾經這樣説過一句話“這個門進來一個強盜,他拿著刀要捅你們的時候,第一個為你們擋刀的絕對是我,當你們不聽話的時候,我跪下來求過你們,求你們聽我的話,我們雖然是無依無靠的孩子,但是我們是腳踩在地上的人”。

    同期:這麼多年來我們大家,都把胡忠老師看作是自己的父親。

    同期:他頭髮也白了,來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同期:他承諾過,他一直呆下去。

    胡忠:這些孩子才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我説的話,我跟他們承諾的,我哪怕死了,我必須要兌現。

    胡忠的妻子謝曉君,在一所公辦的木雅祖慶學校教書,她的學校距離胡忠的西康福利學校相距17公里,畢業于四川音樂學院的謝曉君,彈得一手好鋼琴,音樂老師固然重要,可要讓學生在基礎科目上提高,還要重視基礎教育,生物老師、數學老師、圖書管理員和生活老師,在剛到高原的三年時間裏,謝曉君嘗試了四種角色,頂替離開了的支教老師,雖然在同一片草原生活,但是胡忠一家卻是三個人,分成了三個地方住,一家三口很少有團聚的機會。

    常年沉重的教學任務和高原反應,讓胡忠和謝曉君夫婦倆身體每況愈下,即使是在夏天胡忠都要成天穿著棉襖,而謝曉君更是落下了背痛的病根。

    胡忠:這就是我老婆,謝曉君。不要哭,不要哭,你當老師的,這點小病。

    謝曉君:特別痛。

    胡忠:不要怕,沒事,給你捏一下。

    謝曉君:還是痛。

    胡忠:來,坐起來,不要哭,不要哭。在內地,理療、針灸這些都做了,但是效果不是很好,主要是她自己不顧自己的身體,她還是覺得這裡娃娃耽誤不起。

    謝曉君:本來開學的時候,醫生不讓我回來的,後來我哭著跟醫生求的,我不回來,孩子沒人教,我就這樣蹭的話,我都可以保到一個學期,至少他們課沒耽誤。

    在大營盤小學,也有著同樣的堅持和同樣的淚水。

    同期:剛放學回來?

    同期:是。

    同期:這麼小小的。

    2005年,敬一丹來到了大營盤小學做《新聞調查》,在那裏遇見並採訪了張平宜。經過四年努力,新的大營盤小學已經建成,而且將要有第一批小學畢業生了。

    學生:還有兩個多月、三個月,差不多。

    敬一丹:然後你準備上中學嗎?

    學生:如果能的話,我希望能上中學。

    敬一丹:你説如果能的話是什麼意思?

    學生:我怕沒有這個機會,如果有的話我一定會珍惜的。

    敬一丹:你怕為什麼沒有這樣的機會?

    學生:只怕他們不讓我們,我們到那裏去,怕他們不想在那裏學了。

    敬一丹:我沒明白,你是怕你走進去的時候別人走開?

    學生:對。

    張平宜:其實坦白説,我畢業典禮時我會很感慨,因為我也覺得我捨不得他們畢業,我好害怕,害怕他們出去之後,他們接受另外一個考驗的時候,他是不是足夠的堅強來面對社會給他們的考驗。

    其實,那個時候張平宜已經有了新的想法,就是在大營盤建立一所中學,也是在那個時候,大營盤小學的故事就已經進入到了《感動中國》的視野。

    白岩松:《感動中國》的準備是一年又一年的,比如説信義兄弟,我做節目之前,我當時做《新聞1+1》信義兄弟,馬上給朱波打電話,我説盯著這哥倆,這絕對是《感動中國》的素材。你想想,你一年都不會放棄對《感動中國》的這樣一種尋找和關注。

    這樣的尋找和關注,當然不是局限在媒體內部。從創辦以來,感動中國的基本評選程序是先由全國各地新聞媒體、單位和個人通過電話、信函、電子郵件等方式向組委會推薦參選人物,然後經由社會各界專家組成的評審團,評審後公佈候選人名單,並在新聞媒體上發佈相關候選人的感人事跡,這樣的方式讓《感動中國》從一個節目演變為一年一度全社會廣泛參與的媒體事件。

    陳小川:我們好像在傳遞一種價值取向,去年還是前年,我們很多人都投了就是弟弟替哥哥還債的那個。

    這是一個讓人在悲傷之餘感受到力量的故事。2010年2月9日,農曆臘月二十六,孫水林在回家的路上遭遇車禍,除了身在武漢上學的二女兒孫雲,孫水林夫婦和三個孩子在車禍中全部遇難。

    孫東林:把太平間的門一打開,我就一看,看五個,五個都是我的一家親人,當時我到了太平間的外面,當時外面這麼深的雪,我就倒在地下,我幾分鐘都沒緩過氣來。

    孫東林知道哥哥連夜趕路的原因是為了在年三十之前趕回武漢為農民工發工資,這是兄弟倆從事建築業20年來一直堅持的習慣,帶著從報廢車廂裏找到的26萬元錢,孫東林在臘月28那天回到武漢。

    孫東林:不能讓人家工人罵咱們哥們兒不地道,人家辛辛苦苦一年,讓人家年都過不去,我家過不去,也就我一家了。再一個,不能讓我哥哥還來生債,因為我哥哥那天臘月二十六趕回來就是為了發工資。

    一定要替哥哥發工錢,可是哥哥孫水林的賬單已經在車禍中遺失,在沒有任何憑據的情況下,弟弟孫東林不知道每人究竟該發多少錢,甚至不知道該給誰發錢。

    孫東林:你們憑良心報,你們報多少我給多少,你們也不能昧著良心,我也不黑良心,咱們就來個良心賬。

    臘月二十九的當天下午,26萬元現金全部發放完了,可是還有一些農民工沒有領到工資,總共還有七萬多元的缺口,於是孫東林拿出自己六萬多元的積蓄,還沉浸在喪子之痛的老母親,也拿出了一萬元養老錢,總共發放了三十三萬六千元,到臘月二十九晚上八點,農民工的工資全部兌現,這個總數,跟哥哥孫水林生前所説的數目相差不多。

    孫東林:我就把孫雲抱著,就是我哥哥的二閨女,我説孫雲,現在我們可以告訴你爸爸了,現在咱們家不差錢了,我説我們倆現在到二樓樓頂,可以對外大聲宣佈:“你爸爸走了,二十年來,我們不欠誰一分錢,到現在,不欠。”

    陳小川:我們都選了他,我們都不商量,那麼像這些東西,它又是和十年來公眾痛感到社會道德建設,比如説信用這兩個字來得太珍貴了,然後這個義薄雲天的弟弟就讓大家,自然而然地成為關注的焦點。你想想,我打個的,我週末打個的,我給他一百塊錢,那司機拿著一百塊錢,先衝著太陽看看,我心裏很難受,我心裏很不是滋味,我故意跟他逗,他找我一個五十,我拿五十也對著太陽看看,這每個人生活在這個社會裏面的人,你就不覺得我沒有這個責任去改變一分嗎?我給這個社會減一分焦慮呢?人和人減一分疑惑呢?增加一分信用呢?這都是好事。

    在這些對《感動中國》進行分析研究的學術文章中,獲獎人物的職業身份、社會階層,他們的事跡背後的某種價值觀都被進行了分類和統計,甚至連頒獎詞中的某些關鍵詞的使用頻次也被數量化地進行了分析。在一年又一年對感動的執著尋找和不遺餘力加以彰顯的過程中,社會從中尋找的是一種價值觀的認同,也因此《感動中國》被譽為是“中國人的年度精神史詩”,也有人説,感動中國重塑了中國人的價值觀。

    陸小華:我覺得也很難説重塑,我從來不認為中華民族的道德觀、價值觀已經缺失,不是,它很多時候可能是被俗物、社會生活中的各種壓力所擠壓,但人們心目中向善的力量,人們的價值取向,人們的精神取向一直存在,如果我們只是認為它是重塑,那就泯滅了千千萬萬,包括我們還沒有看到的人所做的那些能夠打動人們的事的價值,我寧願相信,所有人心目中都是向善的。

    十年來這個舞臺始終堅持著對感動的執著與敬意。

    敬一丹:《感動中國》和您一起走過了十年,十年,我們每年都在這裡約會,和好人的約會,讓我們更多地感受到春天的氣息,十年我們一直在蕓蕓眾生中尋找,尋找那種支撐我們內心的精神力量。

    白岩松:感動從千百年的中國傳統當中一路走來,十年不過是其中短暫的一瞬間,感動還將沿著未來中國的道路一路走去,十年不過是又一個起點。

    十年來這個舞臺始終堅持著對感動的執著與敬意,而那些看似平凡的普通人,他們來到這裡,只是因為他們堅持付出了所有人心中都有的愛和善。

    12年來,胡忠67歲的母親和85歲的外婆在成都相依為命地生活,日常的柴米油鹽都是靠老人自己背上樓。

    胡忠:我母親每次來,我第一個動作就是要跪下去,跪倒在我母親面前,我説“媽,對不起”,我説“我沒有辦法兩邊都照顧好,一百多個孤兒要靠我”,我説“如果有下輩子,我好好地孝敬你”。

    胡忠和謝曉君夫婦他們用自己人生中最為美好的12年時光,在塔公草原陪伴著這群孤兒們長大成人,他們改變著孩子們的命運,孩子們也成就了他們的赤誠。

    白岩松:有請胡忠、謝曉君。《感動中國》組委會給予胡忠謝曉君的頒獎詞:他們帶上年幼的孩子是為了更多的孩子,他們放下蒼老的父母,是為了成為最好的父母,不是絕情,是極致的深情,不是衝動,是不悔的抉擇,他們是高原上怒放的並蒂雪蓮,《感動中國》2011年度獲獎者--胡忠和謝曉君。

    胡忠:我在講臺上站著説我所有事情的時候,更想表白的是一種怎麼樣讓更多的人向內在的心靈找到幸福的原點,我僅僅是在高原支教12年,支教過程中我放下了一些東西。私欲少了,心量打開了,陽光就照進來了,內心會很充實,很滿足,這是一個真實的體驗。

    謝曉君:我覺得我有了這種感情,我把孩子當成一家人,我樂意去做,我做得開心,我做得高興,而且在幫助孩子之後,就像贈人玫瑰,手有餘香,我自己得到了快樂和幸福,我覺得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去形容。

    用自己的生命建設他人的未來,這個舞臺用這樣的幸福帶給人溫暖。

    張平宜:那時候我記得,我們第一屆孩子有一個叫急盤木牛的,我記得我每次和他聊的時候,他就跟我講説“張阿姨,我們小時候在河邊放牛,人家都罵我們是癩子,然後沒有人要跟我們玩”,即使是隔著那條河,好像覺得他們都是在另一個被遺忘的世界。他們只能隔著河,去看看別人放的煙火,我就記下來了,我就自己告訴自己,畢業的時候,我一定要放個煙火,我一定要讓我們的孩子,享受到煙火的快樂,我要他們可以仰望,在天空就可以仰望那種美麗的煙火,我覺得那種美麗的煙火要屬於他們。

    白岩松:推選委員彭長誠説,為了一個底層群體的生活和尊嚴,為了打破這個群體的宿命,她勇敢地去挑戰、去行動,她對人性的關懷和尊重,已經到了捍衛的程度。

    張平宜: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要去感動過誰,真的沒有想過,那我是覺得第一個要有信念;第二,要有愛,因為我只是因為有愛,我願意去付出,我也覺得最後一個當然是堅持,我覺得每個人都做得到,我張平宜做得到,每個人都做得到,所以不必在乎先感動誰,我們先感動自己。

    十年中《感動中國》的人物推選標準沒有做過改變,但是從這個標準出發所尋找的感動,既要還原為真實細微的人性,同時還要盡力抓住時代巨變中人心的需求,對於一個電視節目來説,這無疑是對判斷力的一種考驗。

    陸小華:感動中國的人和事千千萬,什麼樣的人值得傳媒把他選擇出來放大,我倒是覺得我內心的標準,在向兩端擴展,一端是越來越,更平實,更願意去看到非常普通的人;另一個是更向上,比如説我們現在需要這個社會期待創新、期待變革,那還是有很多的東西是需要選擇。

    一個已經成為中央電視臺最大的公益品牌的年度節目,在與觀眾的十年相約中,堅守著一群電視新聞人的職業擔當,同時也努力用新聞人的敏感守望未來。

    白岩松:我期待將來在《感動中國》裏,更多的是以公民的姿態,這樣的人現在就已經都有,這樣的故事現在已經都有,但是一步步也會走進《感動中國》的舞臺,因為中國應該在進步吧,如果不在進步,我們在幹什麼呢?

    在尋找感動的堅持中,每一次結束都是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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