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教書育人楷模

永遠為人民歌唱的“中國之鶯”——記上海音樂學院終身教授周小燕

    新華網上海9月17日電(記者 俞菀) 戴著金絲框眼鏡，抹著玫瑰唇彩，穿一身精緻而簡約的洋裝，神采奕奕地坐在黑色鋼琴前……這就是周小燕定格在人們心中優雅而難以忘懷的形象。

    這位95歲高齡的老人，就是以“中國之鶯”馳名海內外的周小燕。她是我國著名的花腔女高音歌唱家、聲樂教育家，也是上海音樂學院終身教授：“我這輩子只做了一件事情，也只會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為人民歌唱。”

　　“人民”兩字牢記心間

    周小燕教授的客廳裏，擺滿了各種照片。意大利攝影師焦爾喬洛迪拍攝的《沉思中的周恩來》卻擺在了特別重要的位置。對周小燕而言，周總理是她思想上的啟蒙導師：“是總理的一番話讓我把‘人民’兩個字牢牢地記在了心間。”

    20世紀30年代，周小燕從上海國立音樂專科學校（上海音樂學院前身）畢業後到法國留學，憑藉其出色的花腔女高音在歐洲備受關注，被譽為“中國之鶯”。但她拒絕了法國方面的挽留，于1947年回國，“用美妙的歌聲唱破了黎明前最黑暗的夜”。1949年6月，周小燕作為上海的代表，應邀去北京參加第一次全國文藝工作者代表大會。

    “去北京之前我一直感覺慚愧，覺得我學習的東西好像和革命沒有什麼關係。”周小燕回憶説，見到周總理時她就把內心的愧疚感説了出來。“總理回答説，‘小燕，你的弟弟德佑放棄優越的生活參加我們的隊伍，為革命犧牲了，你要向你的弟弟學習。你説你沒有參加革命，我覺得參加革命不在遲早，主要的是站在人民的這一邊。’是總理的話鼓勵了我，為我找到了終身努力的方向——為人民歌唱。”

    1956年，周小燕加入了中國共産黨。當別人還只拿30多塊錢月工資的時候，她能拿到310塊錢，這讓她覺得很不安。於是，她每個月拿出100元錢交黨費，一直交到文革開始。“文革”期間，她做過“雞婆婆”，卻也培育出著名男高音歌唱家魏松。

    上海音樂學院聲樂係黨總支書記李明明記得，2005年當周小燕被評為全國教學名師時，有人問她：“您今年幾歲？為什麼永遠都那麼精力旺盛？”她幽默地説：“我才49歲。”“其實當時她已年近90，49歲是她的黨齡，她恪守著‘為人民歌唱’的信念走過了49個年頭。”李明明説。

　　嚴於律己　學生至上

    1947年回國後，周小燕便到母校上海音樂學院執教，歷任聲樂系主任、副院長、全國人大代表，全國政協委員、中國音樂家協會副主席等職。1984年她卸去繁重的行政工作，並將自己的奮鬥重心從“為人民歌唱”轉到全心全意“為人民培養歌唱家”的目標上。

    在60多年的教學生涯中，周小燕對自己和所有的學生提出了一個共同的努力方向和評價標準：永遠都要明白自己是中國人，要為祖國工作，為人民歌唱。所以，她教學生唱《茶花女》，也唱《白毛女》；她引領學生步入維也納的音樂聖殿，也帶著學生去祖國各地的工廠、農田和邊防巡迴表演。

    當周小燕的子女都去了美國定居，丈夫張駿祥（曾任上海電影局局長）也去世後，80多歲的她依然決定孤身留在上海。“我的時間不多了，要用有生之年給國家再培養一些優秀的聲樂人才，讓我去美國享福不行，閒著一天都不行。”

    儘管在思想和專業上對學生要求十分嚴格，周小燕卻也是個對學生特別厚愛的老師。她曾讓學生吃住在自己家裏，還偷偷地幫生活貧困的歌劇中心學員交學費。而且，只要她沒累到“趴下”，學生們的課總是一節都不落。儘管院繫領導拼命給她減壓，從一個星期教15個學生降到教8個，她卻總是額外“開小灶”，把學生的需求擺在第一位。

    “周小燕大師工作室”主任助理、周小燕的學生涂怡嵐説，2001年周先生突發中風住院。開始的時候她自嘲説：“我不行了，要去見馬克思了。”可等到能坐起來就馬上給學生打電話：“你們快來上課吧，不然我要失業了。”“周先生怕我們被學校罵，還讓我們偷偷地來，弄得大家哭笑不得。”涂怡嵐説。

　　活到100歲“踢好下半場”

    如今，周小燕已是桃李滿天下。她的學生包括著名音樂家廖昌永、張建一、李秀英、顧欣、高曼華等。她引領的聲樂表演課程被評為國家級精品課程，“周小燕大師工作室”是上海音樂學院目前唯一的國家級教學團隊。其個人的榮譽更是不勝枚舉，“全國優秀共産黨員”、“全國三八紅旗手”、“國家級教學名師”、“全國教書育人楷模”……

    然而，在周小燕家中卻很難找到一本獎狀和證書。鋪滿樂譜和稿紙的鋼琴四週，只有花團錦簇的祝福與撲面而來的芬芳。周小燕説，她喜歡和學生、朋友們在一起聊音樂、談生活的熱鬧氣氛，卻不喜歡被高高捧起、冠上各種頭銜的熱鬧場面。

    “隨著年齡和閱歷的增長，人們對於音樂的理解會不同。在法國的時候，一首德彪西的作品我覺得已經唱到最好了，可老師還是説‘NO’。現在我才終於明白，20多歲的我沒能把樂曲中的情感表達出來……”周小燕説，“這件事情啟發了我，藝術家一定要有深度，不斷自我充實和完善。沒有深度，藝術感就表現不出來，也帶不好學生。”

    “革命人永遠是年輕”。李明明告訴記者，周小燕從不覺得自己是老人，反而覺得人生才過了一半。她不僅風趣幽默、而且愛好廣泛，特別是足球。她的一句話曾引起滿堂喝彩：“雖然現在我已經90多歲了，但就像踢世界盃足球賽，我才剛踢完上半場，還要努力踢好下半場！還要再進兩個球：一是培養更多愛祖國愛人民，能走上國際舞臺的歌唱家及德藝雙馨的教師；二是真正原創一部國人喜愛、能唱響世界的中國歌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