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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線城市年輕人逃回"北上廣"成新浪潮

發佈時間:2011年07月14日 20:52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北京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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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離北上廣的浪潮還未散去,在二三線城市的年輕人又開始逃回北上廣。在一線城市工作過的人,雖然面臨著高昂的房價,無處不在的戶口歧視,但往往回到家鄉後無法適應城市間的巨大落差。

漫畫:逃回北上廣

  “北上廣”(北京、上海、廣州)或許是他們心中永遠的心結:欲走還留,糾結其中,離開之後又分外想念。一年前,他們無奈而又痛楚地離開了這些光芒萬丈的大都市,有人稱他們是“逃離北上廣”;而今,他們中的一些人又從二線城市殺回來了,仍帶著些無奈,還有那麼一絲的痛楚,更多的是對夢想的堅持,對生活的期待。

  在“逃回北上廣”的過程中,他們有著怎樣的思考,又有著什麼樣的故事?

  人物:李涵

  逃離路線:北京——鄭州——北京

  曾是個三無姑娘

  李涵從鄭州回北京快一個月了,一直寄宿在同學租住的房子裏。平時同學去上班,李涵就悶在屋子裏面上網發簡歷,有時候一天能發上百份,但是現在她還沒有碰到滿意的職位。同學勸她別一天老悶在屋子裏面,出去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李涵説,不找到滿意的工作,她就一直閉關,中午到樓下買3塊錢一份的涼皮現在成為她惟一的活動,“不能老住同學這兒啊,我得趕緊找工作,搬出去。”

  一年前,李涵還是一家廣告公司的策劃,在北京著名的加班集散地——金寶街上班。她笑稱,那個時候自己就是個“三無産品”——沒房子,沒車子,也沒男朋友。一天打交道説話最多的就是樓下趴活的出租車司機,“那個時候經常加班,加班到晚上11點是太平常的事了,出了公司大廈,趴活的司機一看是我,問也不問,就知道要把我拉到雙橋。”那時候,李涵和網上認識的一姑娘租住在雙橋的一個小區,兩個人租了個兩居室,一大間,一小間。大房1000元,小房800元,“那姑娘説真的我都不知道做什麼工作的,反正每天我們倆碰不上面,我晚上回去,人家都睡了,週末就是呆在房間裏一頓狂睡,睡個天昏地暗。”

  李涵説,其實她一開始沒覺得這種生活有什麼不妥,年輕人不就應該奮鬥嘛!但是每逢節假日的時候,特別是給父母打電話的時候,她那種漂著的感覺特別明顯,“嘴裏説著自己過得很好,但是經常説著説著就哭起來了。”

  “房子買不起,像我這種沒戶口的還要有連續的納稅證明,那就得保證一刻都不能清閒,不能隨便跳槽,一旦跳槽銜接不好,連續的納稅證明就沒有了,連車子也買不了,工作這麼累,談戀愛的工夫都沒有。”經常是挂了電話後,李涵已是滿臉淚水。父母在那頭就勸她回去,她一開始嘴很硬:“不回,不回,不混出個樣子來,我就不回。”她忘不了當年考上北京某高校時,多少鄉親以她為驕傲:“那閨女中,以後就是北京人了!”

  促使李涵最終逃離北京的導火線是房東,“當時房東非要漲房租,一個房間就要漲500元,談判了幾次,根本壓不下價來,突然就有一種要露宿街頭的感覺。”恰好當時有個高中同學在郵件中告訴她,鄭州的一個事業單位正在招人,讓她趕緊報名。

  “離開時有一種悲涼的感覺,我記得特別清楚,在北京西站的候車室,我拉著個行李箱,周圍都是説著河南話的人。”李涵説,當時她心中只有一句話:“我就這樣回去了,真的就這樣回去了。”

  一開始,父母並不知道李涵已經辭掉了北京的工作。當李涵告訴父母自己已在鄭州一個事業單位上班時,父母才恍然大悟:“閨女回來了,鄭州也行啊,也是個省城啊。”

  “小地方,要靠爹”

  朝九晚五,李涵的鄭州生活就這樣開始了,她也以為自己的一生就交待給鄭州這個城市了。她甚至開始去相親,“高中同學好多在鄭州,不少結婚了,有的還有了孩子,我算比較落後的了,同學們很熱心,介紹了幾個,我都去見了。”然而接下來在這個事業單位中,李涵遇到了一些她很不能接受的事情,“每個月會發一些補貼,雖然不多,但是在鄭州也算可以的了,我一個新人剛去沒有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無意中卻得知和我一起進單位的另一個女孩有,同事説,因為那女孩的老爸是另一家事業單位的領導。”

  同事張大姐勸李涵這些都要看得開,畢竟在中小城市,一切都要看關係,“有人罩著,那自然好辦事,大樹底下好乘涼嘛。”李涵也才明白,當時她選擇逃離北京的時候,就有人説:小地方,要靠爹!這個張大姐還告訴她,每到年底的時候,大家都會排著隊地到領導家送禮呢,“不送禮,有時候工作都會保不住的,這叫怎麼回事啊。”

  來自河南農村的李涵明白,自己的父親不過是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人,在鄭州不能給她構建什麼關係網,“這種感覺很不一樣,北京是累,但是只要付出,就會有回報,公司的薪酬獎勵很明確,多勞就會多得,不會有這些彎彎繞,這些彎彎繞,我還真玩不好。”

  從那開始,李涵就思考,自己到底回鄭州來幹什麼?“其實不止那一件事情,我覺得周圍人的思維和我也不一樣,一到週末去參加同學聚會,感覺和他們談不到一塊,就是不在一個圈子內的感覺,另外我大學讀的是傳播學,做廣告策劃是最自然不過的,但是做了一個辦事員,不能説低就了,就是有點使不上勁的感覺。”李涵也試圖努力過,在單位有文化活動的時候,她總想露上一手,寫出個漂亮的策劃案,“但根本行不通,領導才不管你什麼策劃案呢,就是追求那種庸俗的熱鬧。”

  夜深人靜,李涵心中的兩個人總是在打架,一方是北京,一方是鄭州。幾番回合下來,李涵還是決定離開鄭州,重返北京,“也考慮過去上海,畢竟那也是廣告公司聚集的地方,後來想了想,還是覺得北京更為熟悉。”

  回到北京,並不像李涵想得那麼容易,老東家已經沒有空缺職位,“先回來就是勝利嘛,我戰勝了自己,我覺得自己不會再選擇逃避,在北京,我相信什麼都會有的,我不會再是個三無産品。”

  人物:劉梅

  逃離路線:廣州——重慶萬州——廣州

  回到家鄉感覺“人生地不熟”

  和劉梅的聯絡是在QQ上,QQ頭像是一個優雅的女人,那是她本人的照片。原來在廣州,她已經算是“白骨精”級別的,“就是白領、骨幹、精英啊!哈哈”。

  逃離廣州對劉梅來説,無奈的成分小一些,更多的是一種不被認同感,“當時經濟壓力其實也有,更多的是尋求一種平衡,我在廣州能得到什麼,耳邊是聽不太懂的粵語,親人又那麼遙遠,照顧不過來;而回到重慶這些似乎都能得到解決。”

  仔細盤算了一下,劉梅一年前從廣州回到了重慶萬州,“身為重慶人,總覺得回到家應該大有用武之地。”在廣州的時候,劉梅在一家大公司的大客戶部工作,主要服務一些重要客戶,“給他們做活動,寫文案。”

  然而在重慶萬州工作了不到一年,劉梅感到種種不適應,“在廣州給客戶服務的時候,就是談案子,在重慶萬州這邊客戶並沒有那麼國際化,拼的全是酒桌上的功夫,喝酒喝好了,文案寫得不行,這單子咱也能簽下來;還有一次,我和另一家公司比文案,我的案子應該是一流的,但是沒想到,那客戶還是簽了那家公司,後來才知道對手有熟人關係,並送了禮的。”

  回到重慶萬州的劉梅深刻感覺到“人生地不熟”,“這是我的家鄉嗎?我為什麼一點優勢都沒有呢?”更讓劉梅痛苦的是這樣一次經歷——有一次她好不容易簽下一國際客戶,當時要給這家公司做一個酒會,邀請函上寫著“請著正裝”。但是隆重出場身著晚禮服的她發現,“就我一個人身著晚禮服,像個什麼似的,其他人穿什麼的都有,還有人穿著拖鞋就過來了,有的人帶了孩子,孩子在現場大呼小叫,讓客戶很不滿意。”

  劉梅一直在思考,是不是自己要求過高?“從廣州回重慶,真的是懷著抱負的,要做點事情給家鄉的,但是沒想到是這個樣子。”就這樣,劉梅揮一揮衣袖,沒帶走任何東西,又回了廣州,“現在想開了,廣州雖然節奏快,生活壓力大,但是我應該適應這裡,應該把這裡當成我的第二故鄉,也許我還會回到重慶的,但不是現在。”

  記者手記

  身在其中,時常糾結,一旦離開,分外留戀

  記者在尋找“逃回北上廣”的人時,發現一些人的MSN上簽名檔還挂著“在北京煩透了,尋外地工作機會”。看來北上廣真是圍城,身在其中,時常糾結;一旦離開,分外留戀。

  “北上廣”的“逃離”和“逃回”在網絡論壇上也引起了網友熱議。一位網友説,一個國家的發展應該是以中小城市發展為導向的。當前最重要的是解決産業佈局問題、産業結構問題、産業調整問題,讓資源分配更加合理。唯有這樣,“逃離北上廣”才會意味著幸福回歸。

  更有網友以自己的親身經歷贊同“逃回北上廣”——資源分配與體制問題是阻礙他們回老家去的兩大絆腳石,“曾記得有一年回家辦事,那幫拿著納稅人錢的傢伙,上班時間在辦公室打牌,問個事也不理。這種地方如何能治理好?如何吸引資本來投資?又讓我如何從大都市撤離?”

  這個帖子也引起大家共鳴:“中小城市的生活成本其實並不低,別看物價低,辦個廠天天有人來你這兒整點油水。一線城市相對來説給人一種公平的感覺,大家做事一般都能按規定辦事,而在小地方辦個屁大點的事都要托關係走後門還要送禮。” 不管在哪個地方工作生活,只要這個地方能夠實現一個人的夢想,那它就是你的桃花源。而目前桃花源的建成還依賴於資源更加合理地分配。

責任編輯:黃田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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