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視線]中國飛機要競標美國項目？（2011.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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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313大型直升機（圖片來源：人民網）

中國研製的L-15獵鷹高級教練機。

    中國網絡電視臺消息（環球視線）：

    主持人 勞春燕：

    上周，英國的軍事刊物《簡氏防務週刊》刊登了這麼一條消息，這條消息説：中國的L-15獵鷹教練機和AC313直升機將會競標美國空軍的高級教練機項目和海軍直升機項目，合同的總價值超過了一百億美元。中國生産的飛機和直升機競標美國軍隊的採購項目，這似乎還不多見吧。到底是不是真的？假使去競標的話，競標的成功率會有多大呢？這一次參與美國軍事採購項目會有什麼樣特別的意義呢？

    這一節加入到我們討論中的是，中國航空博物館的研究員張維先生，歡迎你加入到我們的討論當中。首先我們一塊來看一個短片。

    （播放短片）

    解説：

    1月24日，英國《簡氏防務週刊》的網站上刊登了這樣一條消息：中國航空工業集團準備與其合作夥伴美國航空航天公司一起，參與美軍下一代軍機項目的投標。中國的戰機真的能出口美國嗎？該報道一齣立刻引起了國人的關注。

    據報道，美軍下一代軍機項目包括兩個，一個是美國海軍VXX中型直升機項目，採購量大概是20架；另一個是美國空軍TX高級教練機項目，數量可能高達百架，合同總價值將超過一百億美元。

    中國參與競標的分別是中國航空工業集團的AC313直升機和L-15獵鷹高級軍用教練機。中國的軍事專家用了“空前”兩個字，來形容中國此次參與競標，因為此前美國軍方對華的採購大多僅限于後勤物資，而這一次的採購計劃直接與作戰有關。更值得一提的是，VXX直升機項目是美國海軍陸戰隊用於輸送美國總統的直升機專機，它在電視新聞中的曝光率相當高。

    不過，軍事專家也指出，這次競標並不是美軍直接採購中國生産的戰機整機，而是一個符合民用標準的飛行平臺，這個平臺要在美國進行改裝，技術整合之後才會被賣到美國軍方。

    勞春燕：

    我們先請葉先生來給我們解讀一下這個事情。這個事情乍一聽讓人覺得……

    葉海林 特約評論員：

    挺懸的。

    勞春燕：

    挺懸的，好像有點兒不靠譜，中國的飛機要出口到美國，要去競標美國軍隊的項目，而且可能是直接跟作戰有關係的。怎麼樣一個來龍去脈？

    正在評論 中國飛機要競標美軍項目？

    葉海林：

    我也去看了《簡氏防務週刊》的這個報道，這個報道本身讓我讀下來，我覺得也有點兒不靠譜。因為這個事情很好玩，第一，它的信息來源不是很可靠，因為它的信息來源不是來自於中國的中航集團，也不是來自於中航集團所謂的戰略合作夥伴，就是美國的美國航宇公司。而是來自於航宇公司的一個顧問、律師，這個律師透露給《簡氏防務週刊》的，這個律師叫柯克蘭。柯克蘭跟《簡氏防務週刊》説有這麼一個事，説得有鼻子有眼的。但是你要去看航宇公司本身，這個事我們就得打個問號。航宇公司在美國的航空航天界，名字叫得很大，它叫“美國航空航天公司”，叫得名字很大，但問題是它的公司整個員工可能不到50人。

    勞春燕：

    是什麼背景？

    葉海林：

    南加州的一個公司，它本身沒有任何産品。它其實就是一個技術整合單位，它從各個地方去購買，包括飛機、技術裝備，然後它來找一個第三方工廠進行生産，把它們整合在一塊，作為這樣一個産品去參與一些大型國防和民用項目的競標。

    航宇公司以前也幹過這樣的事情，就是找一個外國公司，跟它合作一起去競標美國官方投標的項目，它找的就是俄羅斯的安東諾夫，就是安-225巨型運輸機的設計方。它跟安東諾夫合作去投標美國的加油機，結果標書在抵達那一天，美國空軍耍了個花招，讓空軍工作人員把大門關上，投遞員過來你要簽收這個郵件的包裹，它讓空軍不去簽，所以就錯過了航宇公司和安東諾夫合作投標的，這樣一個最後的標書截止期限，導致它就沒有參與成。當然背後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它要參與的項目，全部都是由像洛克希德•馬丁、波音公司這樣的大公司在背後把持著，航宇公司這樣一個小公司……

    勞春燕：

    它要去插一腳是很難的。

    葉海林：

    對。不拉上外國的夥伴，它在美國的市場上什麼都得不到。拉上外國的夥伴，有航空能力的國家，無非就是像中國、俄羅斯這樣的國家，美國就會以安全的顧慮去阻止它。與其説航宇公司是真想拿到這個買賣，不如説這是一個小公司想通過這樣一系列的新聞事件，讓自己的知名度更高一點，因為畢竟在美國的航空航天市場上，航宇公司的名字大，但它佔的份額實在是太小了。

    勞春燕：

    美國航宇公司，咱們也是第一次聽説，可能張偉以前比較清楚這個事，因為應該説你對這個領域研究了很久。現在對於這個消息，中國航空工業集團沒有馬上確認，但是你覺得從理論上來講行得通嗎？中國的軍機出口到美國去。

    張維 中國航空博物館：

    應該講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情。其實中國軍機早在80年代的時候，曾經有過幾架殲擊飛機賣給美國軍方，是作為假想敵使用，那只是非常少見的案例。之後如果美軍大批採購的話，它有一點必須要做到的就是，Made in USA，必須要美國製造，無論是它採購的別的國家，像英國的英式教練機，作為它的海軍教練機；還有鷂式飛機，作為陸戰隊的戰鬥機；以及瑞士的皮拉圖斯PC9飛機，作為它的基礎教練機，這些飛機全部都在美國本土製造才可以。

    勞春燕：

    但是零部件可以去國外採購？

    張維：

    很多部件、原料是可以在國外採購的，但是像這樣一種飛機，尤其是像陸戰隊一號這種總統用的飛機，基本上是不可能交給外邊的承包商的。之前它其實有過一次採購，叫VH-71直升機，已經定板了。但是因為這架飛機太貴，單機造價達到4億美元，所以就被奧巴馬政府給取消了。現在又重新投標，美國軍方要求你不能太貴，中國的産品可能沒那麼貴，但是它有法律上邊的隱患，所以還是不太可能，我個人認為很難。

    勞春燕：

    就算去競標的話，這種成功性也是非常小的，成功的概率是非常小的？

    張維：

    幾乎是沒有的。

    正在評論 競標機型性能如何？

    勞春燕：

    那我們再説回來，為什麼單單就説到這兩款飛機呢？一款是AC313，還有一款是L-15教練機，這兩款飛機好在哪兒？

    張維：

    因為從AC313的性能參數上面，正好滿足美國總統用的海軍陸戰隊一號直升機的需求，基本上是滿足的。而L-15飛機的性能，能滿足美軍需求的適應度就更高了。L-15飛機在去年11月的珠海航展，表現得非常好，使得很多國家的航空評論員都覺得，沒有想到中國人能造出性能這麼好的飛機。所以他們很驚訝，也有很多國家軍隊的採購部門已經向中方提出，你給我發更詳細的技術清單，你告訴我更詳細的飛行包線，這個飛機能做什麼樣的任務，所以它已經把自己的名聲闖出去了。而這個飛機在國際市場，因為參加過迪拜航展，還有一些展示，它在國際市場上已經有一定影響力了。因此，有影響力，而且能滿足美軍需要的，為什麼不呢？

    勞春燕：

    你説到L-15在珠海航展上是個大明星，我們知道，其實珠海航展上還有一款教練機也是特別有名，就是K-8，是巴基斯坦空軍帶過來的。

    張維：

    是。

    勞春燕：

    我比較外行，請教一下L-15跟K-8相比怎麼樣？

    張維：

    L-15飛機是高級教練機，K-8是基礎教練機。就比如説你學車的話，你可以先學一個很簡單的小車，你先學了小客車，然後才能去開大卡車一樣，當然可能這個比喻不太恰當。我這麼説吧，K-8飛機是完成從一個飛行員到戰鬥員的訓練，而L-15是完成從一個戰鬥員到戰斗大師的訓練。

    勞春燕：

    人家能夠提到L-15，國際市場能夠注意到L-15，是不是也意味著這款教練機，未來在國際市場上的前景是非常廣闊的？

    葉海林：

    我相信是這樣，但是恐怕這個銷售前景主要還是瞄準發展中國家的，想打入發達國家市場，背後的政治考量要遠遠超過你的技術因素。我們可以説，不要説L-15這樣精密的儀器設備，當年中國曾經向美國出口過一些軍事物資，包括咱們看美國海軍頭上戴的白帽子，那個白帽子都是咱們廣東一家服裝廠生産的。這件事情後來被美國的媒體報出來之後，最後美國海軍不得不掉頭向哥倫比亞去採購，更貴一些，但是讓美國海軍戴上中國製造的海軍白帽子都不行。

    勞春燕：

    就是美國軍方如果他們要向中國採購的話，會有很多政治方面的障礙？

    葉海林：

    對。而且還有一個事情很好玩。我們知道，我們的一些旗幟廠在替美國生産美國國旗，所以你要真的打開一面很大的美國國旗，你可能會在很小的邊角上發現，它寫著“Made in China”。明尼蘇達州就曾經立法通過説，在明尼蘇達州飄揚的所有美國國旗必須是Made in USA。

    勞春燕：

    咱們趕緊來説一説吧，AC313它的性能優越在哪兒呢？

    張維：

    AC313主要是，它的有效載荷正好能滿足陸戰隊一號的需要，它並不是一個非常優越的直升機，只能説是滿足需求的直升機。而它的先進程度，應該講是我國直升機的一個典範。

    勞春燕：

    最好的一款直升機，據説能夠飛越珠峰？

    張維：

    飛越珠峰我個人認為不太可能，能飛到六千多米的高度沒有問題，但飛越珠峰要八千多米，需要增壓什麼的，這個直升機還不能增壓。

    勞春燕：

    你覺得這兩款飛機，未來在國際市場上主要的競爭對手分別是誰？

    張維：

    L-15飛機是目前世界上唯一的一款雙發的超音速高級教練機，在雙發超音速高級教練機領域它是唯一的，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而跟它競爭的，目前是意大利的M346飛機，俄羅斯的雅克-130飛機和韓國的T50飛機。T50飛機也是超音速的，但它是一台發動機，不能模擬兩台發動機、戰鬥機的一些性能。比如像F22，兩台發動機，當一台發動機停車了，這個飛行員要怎麼處置？就需要靠雙發的教練機才能完成。

    勞春燕：

    所以，L-15是不是也能夠代表咱們國家航空工業的一個水平了？

    張維：

    L-15飛機無疑是中國航空工業教練機這個領域最高的水平。

    勞春燕：

    那AC313主要的對手呢？

    張維：

    AC313的對手比較多。像目前美國自己就有的S92直升機，西科斯基生産的，這次在珠海航展也做了展示。S92直升機就是一款非常好的中型直升機，跟AC313幾乎是一個級別的，所以它的競爭對手就更加強大了。

    勞春燕：

    葉先生，是不是聽了也是挺雲裏霧裏的？

    專家觀點 中國飛機進軍美國市場還得再飛一會兒

    葉海林：

    我覺得其實這個事情很正常。我們的飛機要打進發達國家市場，可能還得再多飛一會兒，因為我們自主生産的直升機本來歷史就很短，我覺得有這樣一個過程是很正常的事。我們的航空工業設備要走到世界上來，恐怕還要先在我們的周邊國家，特別是友好國家中，去慢慢地建立口碑。特別是經過這種實際使用的檢驗以後，你再去逐步地提高檔次。現在就要求打進西方國家市場，其實不太現實，不管是技術上，還是在政治上，尤其是在政治上，這個事情可能性是很小的。一個G20就已經引起這麼大的波折，如果美國軍隊真的採購了中國的成品飛機，那會造成多大的政治波瀾，這件事情是我們完全可以想像的。從這個角度來説，至少現在不是談論中國航空技術産品向美國大規模出口，特別是帶有軍事性質的出口，不是談論這個問題最好的時候。顯然，美國現在正在心理上反復琢磨中國航空工業水平的問題，我們再去推動這件事情，可能給我們帶來的收益要遠遠大於我們的成本。

    勞春燕：

    中國的飛機現在出口大概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我們知道在巴基斯坦有梟龍，有K-8。

    張維：

    中國的飛機出口目前來講是非常喜人的，像梟龍是一條生産線在巴基斯坦。我非常幸運，前不久剛剛去參觀了這條生産線，就在巴基斯坦。它等於是中國手把手幫助巴基斯坦建立它自己的航空公司，而梟龍飛機在那兒的表現也非常不錯，巴基斯坦空軍非常滿意。

    K-8飛機是目前世界上賣得最好的一款基礎教練機，已經賣到了20多個國家。

    葉海林：

    對，而且有些國家不是用它做教練機的。

    張維：

    對。

    勞春燕：

    咱們國家如果説要講飛機出口，你覺得主要的優勢在哪兒？

    張維：

    成本是肯定的。

    勞春燕：

    性價比。

    葉海林：

    技術可靠性，這是主要的。另外一點就是，我們的政治條件可能要比別的國家低。你要買美國的産品，可能你要支付的遠遠不是錢那麼簡單，這一點相對於中國來説，中國提出的這種門檻可能會低一些，這也會使得我們在發展中國家的銷路會更好一些，因為畢竟有些國家還是受到美國相應的這些技術封鎖和制裁，它沒有多少替代方案，這個時候反而給中國的航空工業出口創造了一定的條件，怎麼利用這個條件當然是另外一個問題。

    勞春燕：

    張先生覺得呢？

    張維：

    中國的飛機，應該講中國人比較守信用。飛機這個産品跟汽車不一樣，飛機這個産品你一旦沒有很好的後勤服務保障的話，它是飛不起來的，飛了兩圈之後就變成廢品了。中國……

視頻編輯：尚祚 圖文：呂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