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將嬰兒扔下6樓後自殺 1周前曾做精神病治療

　　前天下午，一場家庭悲劇降臨在杭州余杭臨平鎮新城花苑。

　　一個尚在襁褓之中的才6個月大的孩子突然被人從6樓的家中扔下。

　　很快，孩子的爸爸老葉趕下樓來，大夥兒趕緊幫他叫車，把孩子急送醫院救治。很遺憾，孩子還是走了。更悲劇的是，隨後人們發現，獨自留在家中的孩子媽媽竟也死在了家中，她的脖子上還有勒痕(詳見本報昨日A4版)。

　　是誰把才6個月大的孩子扔下了6樓？孩子的媽媽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這個家到底發生了什麼？這起駭人聽聞的悲劇後面到底藏著怎樣的真相……

　　昨天，我們經多方了解，終於初步厘清了事情真相。

　　6個月大的寶寶，是孩子的媽媽吳麗(化名)親手摔下的。之後，她又自殺了。

　　吳麗有精神病史。事發時，丈夫老葉因為瑣事和她發生了爭吵，她突然失控，把6個月大的女兒扔下了樓。

　　余杭警方查明，事發前一個星期，吳麗剛剛去過醫院治療。警方目前已經排除了吳麗因他殺身亡的可能。

　　令人唏噓的真相背後，凸顯的是精神病監管的難題。

　　在做筆錄的時候，老葉多次失聲痛哭

　　42歲的老葉滿臉是淚。一天之內痛失女兒和妻子，再堅強的男人也無法忍受這樣的傷痛。

　　前天下午他在對余杭警方講明情況時多次失聲痛哭。

　　老葉説，前天下午3點多，他和老婆因為瑣事吵架。老婆突然激動起來，抱起才6個月大的女兒扔下了樓。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老葉根本無法阻止。等他瘋一樣衝下樓時，孩子已經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了。

　　更讓老葉無法承受的是，在孩子生死未卜送往醫院的途中，老婆竟用一根繩索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這是我們做過最艱難的筆錄。一個大男人哭成了這樣，我們真的很難過，不想再讓他受到刺激。”負責記錄的民警説。經過初步調查，他們確認，吳麗是自殺身亡的。而且吳麗一週前就因為精神病進過醫院治療。

　　新城花苑幾位居民説，老葉平時是個很和氣的人，在小區裏見到他們時，會寒暄上幾句，而他的妻子不怎麼出來，聽説脾氣不怎麼好。“除了這個女兒，他們還有一個9歲的兒子，在老家，沒有跟過來。”居民們對他們夫妻倆並不十分熟悉。一位住在5樓的居民説，當天也沒有聽見樓上有大吵大鬧的聲音。

　　記者隨後核實，老葉一家是從金華老家遷徙過來的新餘杭人，在新城花苑6樓買下了這套二手房。

　　精神病專家推測：她很可能是産後抑鬱

　　杭州市安康醫院的馬斌芳副院長告訴記者，每年約有300名嚴重肇事闖禍的精神病患者被送進他們醫院。

　　“鬧出各種刑事案件的都有，殺人、搶劫、傷害他人身體……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流浪漢，還有一部分往往是因為家屬或者監管者不能很好識別發病前兆，從而導致精神病患者惹禍。”

　　馬斌芳説，精神病患者在發病前往往有前兆，比如睡眠不好、語言異常(講話沒有邏輯)、行為異常(見人後自言自語)等等。一旦出現了異常，家屬和監管者一定要請專業醫生，而且最好是一直持續診治病情的醫生進行治療和評估，千萬不能抱有僥倖心理，認為自己安撫就可以了。

　　馬斌芳也談到了産後抑鬱症的問題，安康醫院也曾經收過幾位患者，引發這種精神疾病的原因是在生産過程中，人體性激素發生變化，加上分娩的影響，生理變化最終引發心理變化，其表現多為生産後不願意與人交往，嚴重的甚至會産生輕生舉動。但是，這需要專業人士的評估才能認定。

　　“我也注意到了余杭這個案例，如果她是以前有精神病史，那麼引發産後抑鬱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尤其要注意産後抑鬱會引發‘擴大性自殺’，即除了自己産生輕生的念頭，還會認為孩子沒人照顧，從而導致悲劇發生，我曾經就診斷過桐廬的一個病例。”馬斌芳説在産後抑鬱的病患家中，家屬一定要多加留心。

　　杭州在冊4.08萬精神病人，“潛伏者”最難管

　　來自杭州市精神衛生辦公室的統計數據顯示，目前，杭州市登記在冊的有4.08萬餘精神病患者。

　　為此杭州市已經在全市範圍內建起了43個工療站，4000多名精神衛生防治人員，每個區都設有精神(心理)衛生辦公室，每個街道也有精神衛生醫生，並設有一到兩個工療站，讓康復期精神病人在工療站醫生的監督下服藥、穩定病情，也讓病人在工作、娛樂中重新接近、回歸社會。不少城區還為貧困患者提供免費藥物，對需要住院但經濟困難的患者提供住院補助。

　　正如杭州市精神衛生辦公室成員、杭州第七醫院的宋海東醫生所説，就從這些而言，杭州市對精神病患者的管理工作算是比較規範，在全國算是做得比較好的。

　　可是這些對於登記在冊的病人比較有效，但那些流動的病人和沒有登記的病人管理起來難度就大多了。而這部分人往往最容易肇事闖禍。

　　宋海東説，精神病人監管，最大的麻煩就是，管理部門並不知道轄區內還有哪些人心理上也有問題。一般登記的精神病患者都是病發後曾被送入精神病院治療，社區才將其登記在冊。到底還有多少潛伏的精神病患者未登記，他們也不敢保證。

　　精神病監管，最大的難題就在於這些“漏網之魚”。他們有些是因為家屬刻意隱瞞，有些礙于社會偏見，拒絕接受社區監管，這些人一旦出現問題就會很麻煩。另外，目前對於外來流動人員的管理還處於真空地帶，一般應由屬地管理，但在實際操作中，難度也很大。

　　如果病人出現這些症狀，就要當心了

　　氣溫高、躁熱，人容易中暑，情緒也容易中暑，正常的人可能表現為心情不好，精神病患者就會精神病復發。在發病前，多少會有一些異常的舉動。省心理衛生協會理事長、杭州市疾控中心主任趙國秋認為，如果你身邊的精神病患者突然出現下面的症狀，那麼就要警惕了。

　　一、睡眠節律改變，失眠、入睡困難、早醒，或日夜節律顛倒，吃也吃不下，喝也喝不好，人很容易發怒。

　　二、情緒不穩。喜怒無常，一會笑一會怒，煩躁易怒。

　　三、開始莫名其妙出現 “有人對我不好，有人在作弄我，有人在害我”這些言語，這就比較嚴重和危險，可能就要復發。

　　四、幻聽。老是聽到有人在叫他，有人要殺他，這也是復發的前兆，應及時在家人陪護下去專科醫院治療。

　　就算沒有精神病史，炎夏也要及時為自己的心理“降溫去火”，和朋友多聚聚，聊天，唱歌，爬山，都是一些很好的發泄手段。

　　本報記者 胡大可 婁煒棟

　　本報通訊員 徐勤 胡冰 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