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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工會因勞資糾紛面臨重組 部分地方試點選舉

發佈時間:2010年06月24日 15:12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中國新聞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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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新聞週刊2010023期封面:工會的新機會

  工會的新機會

  數據顯示,中國的産業工人已達3億。而中國更有世界上最大規模的工會組織。隨著長期以來對相關法律法規的不斷修訂,中國有關工會的法律完善程度足可以與西方發達國家相媲美。然而近來一系列停工事件的發生,卻讓人們不得不重新審視:中國工會組織究竟該如何扮演它的角色,是否在有效履行其職能?

  6月4日,中華全國總工會發出的《關於進一步加強企業工會建設充分發揮企業工會作用的緊急通知》中,特別重申工會的職能問題。

  《緊急通知》要求“做到哪有職工哪就有工會組織,哪有工會組織哪就有工會作用的發揮”,“保證企業工會在黨的領導下獨立自主地開展工作。”正如6月12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廣東省委書記汪洋所説,企業和上級的工會組織應擺正位置,代表職工依法維權,真正成為工人利益訴求的“代表者”和“代言人”。

  這將是中國工會組織面臨的嚴峻挑戰,同時也可能是新的機遇。

  工會的非常時刻

  6月12日廣東省委、省政府召開廣東省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電視電話會議上,政治局委員、廣東省委書記汪洋指出,要加快建立非公企業的矛盾衝突協調機制,加快建立健全非公企業的黨團組織和工會組織。企業和上級的工會組織應擺正位置,代表職工依法維權,真正成為工人利益訴求的“代表者”和“代言人”

  本刊記者/劉子倩(發自佛山)

  2010年6月1日。高禮緊緊攥著自己打印的《工會法》,站在南海本田的工會辦公室裏,表情堅毅得像農婦“秋菊”。他難以接受,在這座擁有1800余名工人的日資工廠,工會組織架構圖中的7名工會委員,竟然沒有一個月薪千元的一線工人。

  若是以往看到這張架構圖,高禮會不以為意。在這些80、90後工人的腦海裏,工會代表的是資方利益,即便工會委員均是公司高管也不奇怪。

  但最近所發生的一切,讓他們迅速地“被成熟”了。突擊補習的法律知識告訴他們,“工會應代表工人利益”。

  5月17日,高禮所在的佛山南海本田零部件製造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南海本田)因勞資問題發生停工事件。薪酬標準尚在反復談判中,5月31日卻曝出工會毆打工人的事件,讓稍有緩和的勞資矛盾驟然緊張。工人們的集體訴求也從單一的提高工資,轉向重組工會、重新選舉工會幹部。

  如今,南海本田將工人工資上調35%,勞資雙方據此簽訂了協議,但在工人看來,如果代表工人利益的工會不及時成立,參與了勞資糾紛的人便有被“清洗”的可能。

  前沿團變調

  2007年初,19歲的高禮從廣西老家來到還未正式投産的南海本田,成為一名操作工。當時廠區四野荒涼,廠內只有400多名接受培訓的工人。

  隨著2007年2月本田第一個變速箱項目正式投産,多家世界五百強企業逐漸聚攏。這個位於佛山南海區獅山鎮內的經濟開發區亦聲名鵲起。最令本地人引以為豪的是,本田、豐田、日産三大日本汽車汽配供應商,以犄角之勢齊聚此地。這裡成了名副其實的汽車城。

  但看著不斷從生産線上開出來的汽車,高禮時常感覺自己也像是站在流水線上的一台會呼吸的機器,毫無技術含量可言。他日復一日的生活是,規模化生産,規範化操作,規律性的生活,每月幾百元的工資??半年之後,高禮第一次感覺到工作的枯燥和前途的渺茫。

  為了讓個體的弱勢和一盤散沙的生活找到凝聚力,工人們開始自發地抱團。彼時,組裝科製造係係長戴曉文創立了一個名為“前沿團”的組織。該團有統一標識、團歌、團訓和理念章程。

  這讓高禮眼前一亮。

  前沿團是一個極為特殊和複雜的組織,只限于組裝科。組裝科的工人若要加入,必須在入團介紹人帶領下,遞交《入團申請書》,面試後方可入團。

  它像一座金字塔,設置了書記、常委、主委、委員、候補委員、普通團員的等級職位,團內成員每月繳納5至20元團費不等。戴任書記,常委由各班班長擔任。

  在本田的職務體系中,公司承認的最低職務為班長,享受公司補貼。隨著前沿團的不斷壯大,組裝科的員工們只有在加入前沿團後,才有可能升遷。

  大多數工人抱著“陞官”的念頭,加入這個組織。儘管這些職務不為本田公司所承認,但一旦加入這個系統,即使一名候補委員也可以批評普通的工人,享受地位的優越感。

  前沿團將自身的組織定位為“團指揮槍”,團即前沿團,槍代指生産線。此後3年,高禮從一個普通團員升至委員,諳熟了其中的規矩,“組裝科就是前沿團,你可以不入團,但必須接受團的領導。”他説。

  起先,前沿團還像保姆一樣負責工人和企業間的上傳下達。隨著前沿團的不斷壯大,這個組織開始更多把心思放在了管理工人上。

  它實行自己特有的管理規範,幾乎所有條款均嚴於公司的規定。如,公司規定“女員工必須有效地包紮頭髮”,而團內則不允許女員工留長髮;公司不準工人在生産線上進行與工作無關的閒聊,前沿團索性禁止工人説話。

  為此,前沿團高層甚至專門買來望遠鏡觀察生産線上員工的一舉一動,一經發現,立即要求相關等級的人員上前批評指正。對於犯錯者,輕則寫檢討、貼公告欄示眾,重則調至工作量繁重的崗位。

  經過一年的積極努力從團員升至候補委員的小申告訴《中國新聞週刊》,如今,他對前沿團嚴苛的管理模式越來越懷疑。

  此外,前沿團每週定期召開會議,總結一週得失,對下周工作進行安排。一些新員工還要寫心得體會。一名團員的總結至今被高禮稱為經典:“多為上級著想,多和上級溝通,多給上級點子,少給上級添麻煩。”

  前沿團成立初期,每週一是員工活動日。員工可將對公司的不滿反映給前沿團領導,最終反映到公司。問題主要集中在工資過低,食堂伙食太差,但團員們發現,儘管每週建議,但結果均是“虛心接受,堅決不改”,一年後,這個活動就無果而終了。

  但前沿團的成員還在不斷壯大,從成立初的二三十人到100多人僅有了一年多時間,鼎盛之時前沿團團員佔組裝科總人數的近40%。戴曉文也由係長升為副科長,這是中國人在南海本田的最高職位。

  與富士康總裁郭臺銘白手起家的勵志故事不同,這裡缺少神話,很少有一個低層員工晉陞為副科長的成功榜樣。“精神不能當飯吃”,高禮説,這裡只有鐵打的營盤和流水的兵,僅今年組裝科就已有一半員工離職,加之停工事件影響,如今無法正常運轉。

  高禮最近反思認為,即便組織嚴密如前沿團者,在勞資糾紛、幾十天的停工和談判面前,一樣無能為力。它只是在管理,在等級隔離,在竭盡所能讓生産效益最大化。

  逼出來的覺悟

  2008年,南海本田正式成立工會。此時正是前沿團最為繁榮的時期,此後它成為工會的主要組成部分,戴曉文成為本田工會的七名委員之一。

  在工人們的記憶中,工會曾經進行過一次工會委員的選舉,在一張選票中有數位候選人,從中選出七個,而候選者均為廠領導。

  當時,于大多工人而言,工會只是一個福利機構,他們並不清楚工會的性質和作用,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兩年之後,他們會喊出 “重組工會”的口號。

  有了“工會”,工人們開始有了所謂的福利。

  每每新員工進廠,老員工就會善意提醒,加入工會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只需填一張申請表,每月交5元錢,就會換來每年春節、中秋和過生日時的3張購物卡,總價值300元。此外,還包括每年一次的集體旅遊。

  當時的工人們不知道,工會的這筆福利是有法可依的。按照《工會法》的規定,建立工會組織的企業,按每月全部職工工資總額的百分之二向工會撥繳經費。

  所以,幾乎大部分員工都主動地加入到工會之中。

  而至於工會主席吳佑合,工人們更是了解不多,他們已經不記得這個主席是自己選上去的,還是上級任命的。總之這個主席總是笑呵呵的,平易近人,儘管語言表達能力常被取笑,但從未因此紅過臉。元旦晚會上,工人們甚至拉吳上臺唱歌。今年春節過後,工會曾組織工人分三批分別到肇慶、清遠、長隆旅遊。

  而事實上,從2003年開始,廣東全省的工會就有條不紊地在推行民主選舉。是年底,廣東省總工會副主席孔祥鴻就曾表示,廣東省12萬多個基層工會中有三分之一,也就是4萬多個基層工會是經過民主直選産生。

  而推動其進行民主直選的原因,孔祥鴻説廣東市場經濟發育較早,所以能夠最早實現與國際慣例接軌。

  但遺憾的是,佛山的企業卻始終沒有實現工會的民主直選。在2010年初,佛山市總工會表示將在有條件的企業積極探索開展工會主席直選試點工作。

  對於這些新聞,缺乏法律知識的工人們根本不以為然,因為他們連工會是做什麼的都不清楚。直至2010年5月17日以前,高禮與工友們一樣,認為工會是公司主管工人“吃喝玩樂”的內部機構。這一天,南海本田工人停工、要求漲工資,南海本田總經理山田一穗出面勸説工人復工的時候,工人們開始納悶,平時為人隨和的工會主席吳佑合,為什麼會“像保鏢一樣”陪在總經理的身邊。

  “我們從來沒有真正了解工會”,高禮事後回憶。

  20日的勞資談判,公司把收集到的108條意見通過投影儀打在屏幕上,每念完一條意見,一位工會委員就徵求工人意見。工人要求將意見打印出來,遭到資方拒絕,高禮遂帶人離場。“他們一點誠意都沒有,對於工資問題一字不提。”

  十幾分鐘之後,高禮等人被請回會場。108條意見已打印出來,工人代表人手一份。工人代表們提出要調整工資,加強員工培訓,山田一穗均一一答覆,而坐在旁邊的工會主席吳佑合自始至終一言未發。

  隨後,高禮等工人代表召集工人開會,傳達談判內容。憶起這段經歷,高禮認為是成長的代價:“這些工作本來是工會來做的,我們吃虧就吃在不了解工會,不懂法律。”

  24日,勞資雙方再次進行談判,而這一次工會主席終於開口了。在會議室,擺放一個八字型桌,資方與工會分坐兩旁,而工人代表卻坐在了台下。與之前相比,高禮發現,資方的陣容越發強大,南海本田工會律師團律師及獅山鎮工會代表均首次出席。

  主持會議的吳佑合站在台中間,首先詢問工人的意見,隨後便問資方的態度。此後,吳佑合多次走到資方桌前,彎腰細聽總經理的耳語囑咐,而手中的麥克風傳出的是其連連應允之聲。“我們見到他一直點頭,從來就沒搖過頭。”高禮忿忿地説。

  此後,律師突然發難,指工人停工是違法行為。一位台下的工人代表壯著膽子反問:我們違反了哪條法律?律師並沒有回應。

  談判中,工人提出的工資提高800元、全部加入基本工資的要求並未被採納,資方只同意增加55元餐費補助,雙方再次不歡而散。

  但對於高禮們來説,這次談判意義非凡,“第一次知道工會是應該為我們説話的”。

  之後,工人代表們上網下載了《工會法》,打印出來相互傳閱。此時,他們對於吳佑合的不作為極為不滿,26日廠區內遊行時,工人喊出了“重組工會”的口號。但對於如何重組,工人代表卻一臉茫然。

  高禮坦言,這種意識都是“被逼著啟發來的”。

  但如今,無論高禮如何勸説大夥,要有工會意識,要依靠工會,工人已完全不相信“工會”了。

  小申告訴《中國新聞週刊》,工會委員也想為工人爭取利益,一直反映工資低,但無能為力,畢竟在公司擔任職務,怕公司為難他們。“吳佑合管理科副科長的身份決定了他的這種行為。”一位業內人士説。

  當本田工人為工會無力維護工人利益而糾結之時,一些地方已為此開始了有益嘗試。江蘇南京市總工會在南京區域性、行業性基層工會將試點聘用專職工作人員,“專職化”後的工會主席將不端老闆給的“飯碗”,工資和待遇由上級工會解決。與此同時,撫順市總工會探索向非公企業派駐工會主席,工資待遇由市、縣(區)工會承擔,“不用看老闆臉色,理直氣壯替職工説話”。

  人大代表斡旋

  數天停工,已造成本田在華4家整車工廠停産,日産值損失2億多元。但損失的勢頭並未得到遏制。5月31日下午,100多名頭戴黃帽、胸挂“獅山工會”工卡的人員統一乘坐大巴進入廠區,遂與停工工人發生肢體衝突,造成三名工人受傷。這讓原本工人對於工會的不滿情緒升級為憤怒。

  成立於2005年的獅山鎮總工會,屬下街道辦事處工委會4個,基層工會組織2302個,工會會員達82305人。而南海本田即是其基層工會組織之一。

  獅山鎮總工會位於獅山鎮建設大廈,工作人員寥寥數名。對於百餘名胸挂“獅山工會”工卡的人員的來歷,獅山鎮總工會主席袁活林拒絕了《中國新聞週刊》的採訪。另據南海本田廠內保潔人員辨認,大多為廠區附近村中的無業青年。

  此時,勞資談判幾乎沒有可能性,工人的停工態度更為堅決。

  6月1日廣汽集團總經理曾慶洪的出現,成為停工事件的拐點。這天上午,曾慶洪走入廠區內遊行的隊伍中自我介紹,起初沒有人理會。他掏出名片,遞給工人,被工人當面扔在地上。隨後,幾名工人指著曾慶洪罵了半個小時,但曾面無慍色,不溫不火。高禮對曾慶洪説,“我們不和你談,你去找資方談,資方解決不了,你怎麼可能解決?”

  工人代表顯然低估了曾慶洪的能量。曾的另一重身份是全國人大代表。他對工人説,他不代表資方,而是以人大代表的身份與工人談話。他的耐心及誠意贏得了工人們的認可。

  工人同意復工三天,但有三項要求:工會必須對打人事件予以説明;在已有加薪的基礎上,再增加二百至三百元;重整工會,撤銷現在的工會,由工人自己選舉。

  下午兩點,曾慶洪挑選16名工人代表進入會議室,南海本田總經理山田一穗就停工事件未及時得到解決向代表道歉;袁活林就工會打人事件口頭道歉,曾慶洪要求獅山工會當天下午5點前把道歉信貼至廠區的各個科室。

  走出會議室後,曾與工人代表來到食堂,面對三四百名員工,曾表示對於工人的要求將在三天后給答覆。高禮發現,此時的曾慶洪滿臉是汗。

  對於曾慶洪的突然出現,工人們解讀為作為利益共同體,唇亡齒寒,本田停工,廣汽受到較大影響,一天上億元的損失是曾慶洪親自出馬的原因。但也有人表示,曾是省政府派來的中間調停者。

  當天下午5點,南海區總工會與獅山鎮總工會的《致本田汽車零部件製造有限公司廣大員工的一封公開信》貼進廠區,信中稱,由於部分員工不願意返回工作崗位,工廠的正常生産秩序受到嚴重影響。在與40多名員工的對話過程中,大家一度發生了誤解及言語上的互相頂撞,個別員工因情緒激動而與工會工作人員發生了肢體上的衝突。並稱,工會從5月17日至今十多天以來都在積極參與勞資雙方的協調工作,派駐工作組,採取各種形式聽取雙方意見,並用各種努力為大家爭取利益。

  但在工人們看來,工會的公開信推卸責任,沒有歉意可言。6月3日,工人代表在《本田工人代表致全體工人及社會各界的公開信》中針鋒相對地寫道,工會理應維護工人集體利益,但是至今仍為工會人員暴力傷害罷工工人的事件尋找藉口,對此嚴厲譴責,並堅持工廠的基層工會必須是由一線工人選舉産生。

  此封公開信還引用6月2日新華社評論,對資方進行批評。

  一位勞資專家告訴《中國新聞週刊》,所謂重整工會,是指在現有體制下由工人自己選舉工會,這也説明“老闆工會”“行政工會”被工人拋棄了。

  比起南海本田工人,似乎廣州的工人要幸運得多。在南海本田工人被打兩天之後,全國首支勞工法律服務隊在廣州成立。廣州市總工會主席陳偉光在成立儀式上説,只有實現工會轉型,上級工會才能“站起來”為工人説話,甚至直言:“工會不幫工人説話,要它幹嗎?”

  工會的角色

  針對6月4日的談判,南海本田工會委員會于6月3日晚組織選舉30名工人代表。每張選票都有印章,“比以前的任何選舉都更為正式”,一位工人代表説。

  6月4日15點,勞資雙方再次進行談判。此次談判曾慶洪作為公證人,中國人民大學勞動關係研究所所長常凱作為工人代表委託的法律顧問一併參加。5個小時的談判後,勞資雙方簽訂了協議,南海本田停工事件告一段落。

  4日當天,中華全國總工會發出了《關於進一步加強企業工會建設充分發揮企業工會作用的緊急通知》,要求各級工會要全力推動在外商投資企業、港澳臺商投資等非公有制企業組建工會,推動企業工會組建工作深入開展。有分析指出,南海本田等停工事件已表明,非公企業建立健全工會組織已迫在眉睫。

  工人的集體行動接近尾聲,而政府對於勞資糾紛的關注度有增無減。獅山鎮鎮長王雪在包括南海本田在內的數十家企業參加的勞資糾紛協調會上説,本田事件,給政府很大的啟發和教育,政府應儘量協調搭建一個對話溝通的平臺,充當中間人的角色。

  6月12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廣東省委書記汪洋指出,要加快建立非公企業的矛盾衝突協調機制,加快建立健全非公企業的黨團組織和工會組織。企業和上級的工會組織應擺正位置,代表職工依法維權,真正成為工人利益訴求的“代表者”和“代言人”。

  如今,高禮對《工會法》已稔熟於心。儘管對於重整工會目標並不樂觀,但他希望這是一個開始。 ★

  (應受訪者要求,文中高禮、小申、王文係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