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畫/陳春鳴

　　香港回歸15年之際，深圳前海的“新特區”政策已明朗，具有突破瓶頸尤其是金融瓶頸的重要示範意義，其實質是謹慎地解除了長久以來的某些禁止。

　　也許是繼承了近代中國民主革命的傳統，珠三角在改革開放的新時代，在許多方面領先地發揮著民主的表率作用。這幾年，儘管深受國內社會矛盾日益深沉化的影響和世界金融危機的持續拖累，珠三角的行政體制改革仍大範圍推行，比如大部制改革，深圳的行政管理機構從46個減少到31個，珠海只有27個，順德則從41個減少到16個。走在全國前列的這類改革還有很多，省委常委的差額選舉，廣州市財政預算的網上公開，深圳市公務員實行聘任制，69%的公務員官帽被摘掉。全國最早且比較全面地進行社會團體管理體制的改革，社會組織數量每年增速超過10%，去年底廣東全省社會組織已達到30535家，較大範圍取消了審批的前置程序，無需挂靠，降低門檻，直接登記審批，且審批權限下放，手續簡化。社會組織的民間化、自治程度明顯提高。以佛山南海本田為模板的工資集體協商制度已經基本確立，正在逐步推廣。網絡問政的範圍和自由度，也在全國明顯領先，等等。如果把香港行政管理體制的某些可借鑒性也考慮進來，珠三角影響力就更大。倣如一片鬱鬱蔥蔥的“苗圃”。

　　所有的行政管理體制改革和大部分經濟體制改革，核心是減少政府管制和壟斷，增強經濟主體和社會主體的自我組織能力。行政管理體制改革的價值目標設定，就是明顯降低政府對於經濟和社會事務的包辦、干預程度，解除過多的禁止和審批；社會建設的目標設定則是解放社會自身的活力，更多地讓社會主體自己管理社會，而不是處處等待甚至依賴政府。社會建設的價值目標設定是讓公民具有更大的自主範圍和更強的自主能力，更多的民主激勵特別是批評和監督政府的渠道，更為通暢的權利運行和實現的路徑。

　　珠三角的體制改革進程，顯然注重了這幾個方面的平衡。不過,因改革的複雜性難以梳理，利益格局難以平衡，珠三角的上述改革，還存在分散化的傾向。許多改革很有力度，亮點紛呈，但回頭一望，又像散落的珍珠，還需要一條金絲線串聯起來。這根金絲線就是價值目標更加清晰、實施步驟更加完整精確的頂層設計。

　　行政管理體制改革在繼續實施大部制的同時，需要更具有實質意義的禁止和審批項目的減少。社會組織管理體制改革方面，廣東目標設定到2015年，全省社會組織要達到5萬個，平均每萬人擁有5個社會組織，但這還不夠，因為珠三角有太多的流動人口，也有太多的非組織化的勞工，社會組織建設重點之一還要解決這些流動勞工的社會團體建設，勞工社團的覆蓋面至少要達到80%以上，才能與珠三角的用工需求和社會穩定需求相匹配，也與工資集體協商和相應的工會制度相銜接。甚至可以再進一步，取消某些社團如社區公益性社團的審批制，直接採用備案制,等等。並且樹苗不能總是在苗圃裏成長。

　　(作者係廣州大學法學院教授)

　　王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