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料中繁華的邊陲重鎮、李白的故鄉，如今只留下一片雜草叢生的土丘── 碎葉：一片被遺忘的土地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一首《靜夜思》寄託著唐代大詩人李白的思鄉之情，但李白的故鄉在何方呢？千百年來，關於他的出生地頗有爭議。但近年來，碎葉城是李白的故鄉的説法為越來越多的人所接受。懷著對“詩仙”李白的崇敬與對古代絲綢之路重鎮的嚮往，記者近期走訪了碎葉城遺跡，揭開這個被遺忘的土地的面紗。

　　碎葉城遺址位於吉爾吉斯斯坦的托克馬克市西南約8公里處。托克馬克是吉北部城市，楚河谷地的主要經濟中心，西距比什凱克60公里，鐵路要站，中亞古城。與托克馬克市僅隔著一條楚河的哈薩克斯坦東幹人聚居地還有個李白的衣冠冢。

　　碎葉城歷史上是絲綢古道上的一座重要城市，屬於唐朝安西都護府最西邊的城鎮，當時與龜茲、疏勒、于田並稱為“安西四鎮”。關於李白出身碎葉城的原因眾説紛紜。有學者認為是其祖先在隋時因犯罪被流徙；還有人説是家族經商遷居於此；另有一説是李白之父李客本在唐軍中服役，調防來到碎葉。據郭沫若先生考證，李白確實出生在碎葉，而國學大師陳寅恪甚至曾斷言李白就是西域胡人。

　　1864年，沙俄逼迫清政府簽訂《中俄勘分西北界約記》，侵佔了包括碎葉在內的楚河上遊原屬中國的領土。在前蘇聯時期，無論是俄羅斯人還是吉爾吉斯人，都極力回避談論吉爾吉斯斯坦同中國在歷史的聯絡。因此，吉爾吉斯人很少了解在托克馬克附近有個中國人所説的碎葉城，更不了解碎葉城同中國大詩人李白有何干係。吉爾吉斯斯坦獨立之後，隨著中吉兩國的交往日益增多，邊界問題順利解決，李白和碎葉才逐漸成為兩國人民共同感興趣的話題。

　　從比什凱克前往碎葉城遺址，需途經托克馬克。記者曾不止一次抱怨吉國的路況不佳，但當出了托克馬克城，駛上前往碎葉的道路後，不滿則變成了幾近絕望的無奈：距離碎葉越近，路面就越“跌宕起伏”。其實，在進入碎葉城遺址範圍後根本沒有路，所謂的路只不過是以往車輛在土地上軋出的幾道車轍而已。如果趕上雨後，還時不時能碰上深淺不一的水坑，一不小心水花就能濺得比車窗還高，即使坐在越野車內，也令人苦不堪言。

　　如今的碎葉城早已不是古道重鎮，留下的只有一片雜草叢生的土丘和幾段勉強算得上是城墻的斷壁殘垣。如果不仔細看，很難發現這是古城的遺址。據説，其實所謂的遺址並非真正的碎葉城。當時的碎葉城是戍邊大將的府第所在地，倣唐都長安城而建，商業異常繁榮，後屢遭破壞，如今碎葉城已蹤跡全無，而這裡不過是當時一個小小的兵營而已。

　　記者曾滿懷希望地想在這裡找到一枚傳説中印著“開元通寶”或“大歷通寶”字樣的唐代錢幣，或試圖發現哪怕一絲李白曾經在此生活的痕跡，但都一無所獲。懷著失望的心情登高遠眺時，映入眼簾的除了荒蕪的耕地，就是略顯斑駁的土坡，整座遺址在徐徐的微風中顯得那麼落寞蕭瑟。同行的朋友不禁感慨：“這真是一個不去後悔，去了更後悔的地方。”雖是玩笑，但史料中繁華的邊陲重鎮，而今變成滿目瘡痍的土丘，委實令人無限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