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柏小蓮

　　最近有一部電影《特殊身份》真是詮釋了什麼叫“拍電影難”，有見過這麼苦逼的電影嗎？首先兩個頂級武打明星加盟期待能夠打出一片天，然後兩個人開始掐架，微博掐，公開聲明掐，兩頭都各種接受採訪掐，你在香港我在北京各開一場新聞發佈會掐，你説我戲霸我説你耍大牌，順便普及了一下“主席套房”的概念，比“總統套房”更上一層樓就是每間飯店只有一間絕對不打折的套房。上個月劇組聚餐飲酒，同組的三個工作人員打成一團，最後一個男主角的司機砍死了製片人的司機。一個因牽涉到“甄趙掐”的演員被趕齣劇組後稱某大牌“討論劇本的時候都在爆粗口”。

　　據説因為投資方又加了一個女演員進來，為了女演員活活把“雙雄”劇本改成了感情線為主，説老實話，我都替導演叫屈，在這種廚師多了每人加把鹽的工作方式下，能端上一盤可以入口之菜的絕對都是神人。

　　拍電影到底幾多難？我在前後短短三天的時間裏分別見過香港導演王晶和台灣導演魏德聖。王晶在記者會上傳達的主題是“我拍電影就像開爬梯一樣”，主角梁咏琪也表示“第一次跟王導合作就把我帶到夏威夷去拍戲，哇我覺得拍電影真的是一件很輕鬆的事”，魏德聖在50分鐘的專訪裏一直愁眉緊鎖，要怎麼能收回《賽德克巴萊》數億的投資，現在還差一億台幣的缺口，而下一部電影製作更大，我要怎麼弄？瞬間就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我們常常把一個廣闊領域的立體問題來進行簡化思考，希望得到一個“有”或“沒有”的答案，有點像哲學家和社會學者的分歧，前者熱衷於抽象思考，恨不得萬事萬物都只是一種意念上的存在，而後者喜歡縮小、橫切、取一個截面，具體而微的分析哪怕只是一個人、一個現象和一個小小的社會群體。這樣説回來，拍好一部電影究竟難不難？王晶不覺得難，可能馮小剛張藝謀賈樟柯不會覺得難，他們永遠有投資，有各式各樣挖空心思貼上來想露一臉的演員，可能魏德聖就覺得難，許鞍華也難，張猛也難，他們要從投資操心精打細算演員的片酬，最後的宣傳發行也要身體力行。

　　炒作當然難，豁出去炒作最後收不了場自然是難上加難，通過拍電影洗黑錢投資，你説難不難？好歹我們還是個法制社會，拿著投資人的錢還要把投資方指定的演員想法排擠出去，你説難不難？真難，就算我們局外人看著都替他們愁的慌。

　　亞洲電影大獎頒獎後許鞍華接受採訪，有媒體記者例牌問她是不是還是很難找投資，能舉一個找投資找的最辛苦的例子嗎？許鞍華大笑，“這麼悲慘的事情，我覺得還是不要一遍一遍説了吧。”瞧見了吧，這才是真正的鐵娘子，在她面前一切的鬼哭狼嚎都顯得如此不“純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