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龍首關 （孫華 供圖）

　　名家講古

　　孫 華

　　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導師，主要從事中國考古學尤其是夏商周考古和西南考古的研究。

　　忽必烈平雲南 9

　　大理國國都所在的洱海地區，是雲南高原上山環水抱的長條形斷陷盆地。盆地中心的洱海形如腰果，水面達246平方公里。湖的東西兩側為兩道與湖大致平行的山脈，西岸蒼山自第三紀中新世以來就不斷上升，海拔高程達3074～4122米，成為大理盆地的天然屏障。隨著西側蒼山的抬升和山溪沖積泥沙的積累，盆地西部形成了較為廣闊且不斷向東延伸的沖積平川。在海西陸地向湖中延伸的同時，湖水也相應的向東延伸，海東本來不寬的山前地帶逐漸被湖水淹沒。

　　這種地理狀況使得這裡的古今城鎮都集中在洱海西岸一帶，大理國的都城羊苴咩城就處在蒼山東麓的海西平川中間。平川西側高聳的蒼山，如同一把彎弓擁抱著海西地區，彎弓的南北兩端直插洱海的南北兩頭，將海西地區的南北兩頭基本封閉起來。在洱海南北兩端西側，還各有一條流入洱海和流出洱海的河流，這些河流成為海西地區的天然城濠。這種自然地貌自然會被古人利用，南詔國時期就在蒼山與洱海南北兩端相接處各修了一道不很長的城墻，城墻內築起了龍首和龍尾兩座關城（即今之上關和下關），阻斷洱海地區以外敵對族群和國家進入海西地區的道路，成為以洱海地區為中心的國家的最後屏障。

　　由於龍首、龍尾兩關都非常險要，易守難攻，當防禦一方將重兵集中在這兩道關城的時候，進攻一方通常會選擇繞開關城從側翼進行偷襲的戰術。從側面偷襲有兩種選擇：一是乘船渡過洱海登陸海西地區，一是從蒼山西面翻越蒼山進入海西地區。以洱海地區立國的國家一般掌握著洱海中的船舶，而前來進攻的軍隊沒有船舶可以利用，唯一的選擇就是翻越蒼山發起攻擊。歷史上曾發生過多次外來進攻方派兵從蒼山西側發起偷襲的戰例。這些戰例有的成功，有的失敗。成功的戰例是防守者自恃河山險要，消極防守，被進攻方打了個措手不及；失敗的戰例是防守者積極主動，在扼守龍首和龍尾兩關的同時，派出精銳軍隊從蒼山後和洱海前發起反擊，進攻方因兵力分散被防守方擊敗。在南詔時期，天寶九年（751年），唐王朝派遣鮮于仲通率兵八萬征討南詔。鮮于仲通進軍至龍尾關西洱河（即今漾鼻江）畔時，進攻受阻，於是分兵欲自蒼山西翻山前後夾攻南詔國的都城太和城（今大理古城東），南詔國君閣羅鳳率兵伏擊，大敗鮮于仲通軍。以後唐王朝又派遣李宓募兵征南詔，也在龍尾關前全軍覆滅。因此，大理國相高祥也寄希望於堅守龍首、龍尾兩關，像先前閣羅鳳一樣，在關前粉碎蒙軍攻取大理國都的企圖。

　　在堅城雄關面前，忽必烈將要採取怎樣的進攻方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