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施晨露

　　五年零八個月，2123天，“銀幕將軍”湯曉丹生命的最後“征戰”在華東醫院度過。昨天下午，一個簡樸而隆重的告別式在華東醫院舉行。湯曉丹導演家屬，生前好友、同事，多年來一直照顧湯老的醫生和護士，共同送別這位令人尊敬的金牌導演。在《歡樂頌》的樂曲中送別湯老最後一程，湯曉丹夫人藍為潔説：“我們不要把離別看作是悲傷的，也不希望對於廣大關心著湯爺爺的影迷來説，湯曉丹這三個字從此變成黑框框裏的名字。”

　　“湯爺爺”這個稱呼是從湯曉丹住進華東醫院起傳開的。“無論是醫生、護士、護工，還是病友、病友家屬，都這麼叫他，我們也就不改口了。”與湯曉丹攜手共度六十六年，分別之際，藍為潔的追憶飽含深情。藍為潔説：“湯老與我信奉厚養薄葬，湯老生前已經得到了‘厚養’，感謝華東醫院的所有醫生、護士的精心照料，各級領導的關心，影迷觀眾的厚愛。”

　　追憶起和湯曉丹朝夕相處的日子，華東醫院的醫生、護士們紅了眼眶。院長俞卓偉説：“我們記得，監護病房裏，破例為湯爺爺添了一台電視機，從此頻道一直固定在電影頻道；我們記得，朦朧之際，湯爺爺還在下達導演命令，‘把樓梯上那些道具搬開，要正式拍了。演員、服裝、化粧、燈光都準備好了嗎……’我們記得，湯爺爺活到老學到老，365天學英語雷打不動，每天早上還要大聲朗讀；我們記得，他不願在半夜驚動護工，有事總是自己處理，有時護工醒了，他還安慰，‘沒事，我在朗讀英語，你睡覺’；我們記得，湯爺爺那樣關心病友，總説，‘我晚上睡得少，替你們看著，放心’。”

　　在醫生、護士、病友的眼裏，湯爺爺是名人，也是意志堅強的病人，更是名副其實的好人。“告訴湯爺爺他的病插了胃管不能喝水後，他就真的堅持住終年不喝水，有時實在渴，咬一咬蘋果又吐掉了。我們敬愛的湯爺爺是‘銀幕將軍’，也是與病魔鬥爭的‘鋼鐵戰士’。”

　　從影近八十年，他把生命交托給了電影事業。“沉默是金”，人們這樣評價湯曉丹，既是對他為人秉性的總結，也是對他功德圓滿的概括──“沉默”是他的風格和習性，“金”是他的收穫和成就。中國電影史上，他是唯一一位在解放前、解放後，“文革”前、“文革”後都執導過電影的導演。《鋼鐵世家》、《不夜城》、《勝利重逢》、《南征北戰》、《渡江偵察記》、《怒海輕騎》、《沙漠裏的戰鬥》、《紅日》、《水手長的故事》、《祖國啊，母親！》、《傲蕾 一蘭》、《南昌起義》、《廖仲愷》……告別式現場，一幅幅劇照，勾勒出“銀幕將軍”馳騁銀幕、指點江山的一生軌跡。

　　再見，湯爺爺。但湯爺爺的作品不會和觀眾説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