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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歸來】師永剛:從第三方視角提供獨立意見

發佈時間:2012年01月13日 15:44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CNTV | 手機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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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現實人生和精神世界間穿越

  【記者歸來】:各位好,歡迎收看《記者歸來》,我是張瑩。今天我們要採訪的嘉賓是一個新聞雜誌的主編,然而最被人們所關注的卻是他軍人的身份。他寫小説,他出版圖書,有人説他是作家,有人説他是圖書策劃人,甚至有人他説是商人。那他是如何看待別人的評價,他對自己究竟是怎樣的定位呢?今天我們的《記者歸來》就來對話《鳳凰週刊》主編師永剛。師老師您好。
  【師永剛】:你好,各位網友大家好。
  【記者歸來】:我們剛才説了您以前是少校軍銜,軍旅詩人,所寫的小説曾經被改編成熱播電視劇。為什麼最終選擇新聞雜誌,而且選擇了香港這樣一家媒體,首先想問您這樣一個問題。
  【師永剛】:説起我的經歷來,很多人覺得兩方面不搭嘎。
  【記者歸來】:挺傳奇的。
  【師永剛】:在這之前我當了有15年兵,我是軍校畢業的,在西北5省待了有15年。説實話,當初為什麼去當兵,就是因為喜歡寫詩,邊塞詩,因為喜歡西北的這種風情,這種很遼闊的那種情懷式的一些東西,可能那時候有點小理想主義,然後就覺得我應該去西北,我應該在西北寫詩。那時候就為了一點小理想,為了那時候偶然在一個在《讀者》雜誌上看到一片金黃金黃的土,那樣一個很神秘的東西,為了寫詩這樣一個理想就到了西北,就是古梁州。想到當年的李白、當年的杜甫這些很著名的邊塞詩人就在我在的這個城市裏,甚至就在我在的這個軍營裏,當時就有一種特別豪邁、特別蒼涼的遼闊感。尤其是西北沙塵暴等等,對於一個在山西長大的小孩子來講,那肯定是一種很神奇的體驗。那段時間是我的理想主義的階段,我覺得15年塑造了我精神上一些很重要的部分,讓我對世界對軍人的情懷、理想有了一些很深刻的認知。
  【記者歸來】:為了當詩人去當兵,這個邏輯也特別有意思。
  【師永剛】:可以説當兵改變了我的人生,改變了我對詩的認識,對小説的認識,甚至用精神上的東西來塑造我的靈魂上的一些東西,然後又間接地影響到了我對人生的看法,我覺得在西北這15年對我最重要的啟示就是讓我了解了一個強大軍隊的體制的運轉,讓我了解了西北的風土人情,也同時讓我對世界有了新的看法。當然在這15年的經歷中我覺得最重要的是我找到了一種對我人生的選擇方式,就是學會了選擇。雖然我17、8歲的時候聽從命運的召喚去了西北,但是我後面離開軍隊是很理智地離開的。因為我在軍隊上有兩種身份,第一種身份就是我是一個軍人,第二個是一個寫詩的人,然後寫小説,後來寫新聞,我在部隊上的職業是軍事新聞記者,當時很傳奇,中國第一次沙塵暴時我在現場,我正坐公共汽車回駐地,在等待坐車的間歇沙塵暴就過來了。當時寫了一篇文章叫《金昌市不見了》,這篇文章在《中國青年報》的頭版頭條發表。後來我連續3年對中國的沙塵暴進行報道,應該算是中國最早的沙塵暴報道者。我曾經説過一句話:為了活下去寫新聞,為了拯救自己而寫詩。我覺得這種現實跟精神之間來回的轉接塑造了我的現實人生以及精神世界的不同的穿越。

  去香港媒體為開闊眼界

  【記者歸來】:寫作是您人生當中一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管是當軍人也好,還是現在也好。我還有一個問題,怎麼會選擇香港《鳳凰週刊》這樣一個媒體?
【師永剛】:其實對我來講,我是一個對自己的人生一直處於不滿足的狀態,甚至有一些對自己的人生不滿意的狀態。在我17、18歲的時候,我覺得當兵、寫詩,做一名軍旅詩人是我人生中最能達到的境界了,也是我最好的理想狀態。後來考上軍校以後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又發生的變化,最初使我發生重大變化的是九幾年的時候,跟著中央電視臺去報道澳門回歸。跟著中央電視臺的直播組人員在澳門待了三個月,這三個月對我的觸動很大。我後來在接受採訪時曾經説我覺得我的人生有三天,我當時就總結,我覺得這15年是我的第一天,我的第二天就是做《鳳凰週刊》。在這種轉接過程中,澳門回歸直播起了重要的轉化作用。我當時去了之後突然發現“啊,原來這個世界是這樣的。”
  【記者歸來】:開闊了眼界。
  【師永剛】:對。你去跟央視的小崔他們在一起,我當時是寫詞的工作,在這個過程中發現他們的關鍵詞是世界、人生,包括未來。當時是2000年,他們説這個結束以後去拍2000年的日出什麼的。而我的人生是什麼呢?回到軍營就是很熟悉的人生,在一個辦公室裏已經坐的5年到6年,甚至可能永遠坐下去,當時我想到這些東西有點悲涼,覺得有一部分人是這樣活著,他們與這個世界息息相關,而我在一個很偏遠的地方,在蘭州,在一個很封閉的圈子裏面,而且能夠預測到自己的人生。後來我想我是要過一種可以已知的生活,還是尋找一種重新的開始?那個時候我面臨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就是離開軍隊當公務員,第二個選擇就是去找一個全新的,我從來不熟悉的一個地方重新開始,挑戰自己的能力,看自己有沒有可能在這個地方待下來。
  【記者歸來】:您選擇後者,可以這麼説吧?
  【師永剛】:對,但是這中間有糾結的過程,有一年左右。
  【記者歸來】:一年左右。
  【師永剛】:對,我不是馬上做一個決定,而是有一段時間的觀察,甚至對自己能力的認知。

  寫作才是我的正業

  【記者歸來】:西北軍隊跟《鳳凰週刊》這個平臺真的是兩個極端的環境。在網絡上搜索了一下您的名字,百科顯示:師永剛,從軍十五載,作家、圖書策劃人、媒體研究人很多種身份,您自己説這是“混搭”。那麼您最終的正業是什麼?有這個定位嗎?
  【師永剛】:包括我從當兵到現在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件事情,以寫作為主,對包括新聞這些東西都沒放棄,包括我現在偶然也寫詩,當然不會像以前那麼狂熱,每天寫一首詩抒發自己。現在可能一兩個月或者一年中會寫一首,也寫一些小説、傳記文學等等,同時也在辦這個雜誌。其實在這幾種來回穿越中都是一件事情。比如我做新聞的過程中,我會了解到大家的需求,讀者的需求是什麼?這種讀者的需求又會轉化為我在寫書或者是寫詩跟大家密切相關的東西。所以我個人覺得,雖然在很多人看來,一個在遙遠的蘭州,甚至西北邊塞上當了15年兵的人,又用了11年時間做了一本雜誌,這本身就是兩條道路的不同的選擇。我個人覺得在這個過程中它也是對我的一種考驗,同時也是我自己的一種提升,就是轉換的你思維方式的一種過程。我個人覺得這15年當兵從軍的經歷使我對一種體制,一種生活有了深刻的認知,然後這種認知又使我的精神上有一個背景,使我能夠在做這本雜誌的時候我會有一些底線,我甚至會對一些政策的把控,對讀者的需求有跟其他人不一樣的看法。因為其它很多的一些主編我相信他們沒有在一個體制裏面有15年的經歷,而且寫體制內的東西。
  【記者歸來】:你很了解體制內的東西,這個基礎性的東西很了解。
  【師永剛】:這種平衡非常重要。
  【記者歸來】:所以説不管您以前是軍人也好,還是現象是剛才那麼多角色也好,寫作是您最根本的主線,這是從來沒有改變的。
  【師永剛】:對。

  只提供意見,不提供結果

  【記者歸來】:我們説把新聞內容形容成一鍋熱水的話,最熱點、最沸騰的中心往往是很多媒體集中尋找新聞的地方。而《鳳凰週刊》經常徘徊在熱度沒有那麼高的地帶,我不知道這樣形容您恰當嗎?
  【師永剛】:可以説我們自己創造了一個新的新聞邊界。因為《鳳凰週刊》作為一本香港雜誌,也是獲國務院新聞辦特許在國內發行的。它目前在全球的華語地區有20多萬份,在國內也7、8萬份,也是國家規定的。這本雜誌我們找到了自己的表達方式,找到了我們自己跟讀者對話的一種方法,同時創造了一種我認為是新的雜誌形態。我們這個雜誌有幾個關鍵詞,第一個關鍵詞就是中國目前最貴的新聞雜誌,我也可以很自豪地講是目前中國最賺錢的新聞雜誌。
  【記者歸來】:對,每本15塊錢真是最貴的新聞雜誌。當初有沒有擔心這個定價高了,賣不出去?
  【師永剛】:沒有,只要你的東西值這個錢,你就20塊錢大家也會買。今天的讀者非常挑剔,我們大家都是在書攤上看很多報紙,一眼掃過去你能買的東西很少,哪怕1塊錢的報紙你也會猶豫很久。因為你覺得這份報紙對你可能沒有用。我個人覺得很多人看到《鳳凰週刊》的時候,大家會毫不猶豫地拿15塊錢,那個時候他認為買到這本雜誌比他花15塊錢的感覺要好,因為他買到了一種體驗,買到了他不知道的世界,以及我們創造的東西。因為我們雜誌有一個為全球華語讀者提供獨立意見。我們的獨立意見表達在官方所有的媒體説完這件事情以後,以及在內地的市場化的媒體説完這件事情以後,本刊再給你一個第三方的意見。
  【記者歸來】:獨特的視角。
  【師永剛】:我們只提供意見,不提供結論。但是我們的意見以及我們提供的新聞是你所不知道的。我們的見解肯定是讓你覺得物有所值的。

  讓邊緣新聞變成主流新聞

  【記者歸來】:還想問一下,在邊緣地帶尋找新聞,可能數量和熱度並不是那麼高,那麼夠。您覺得如何保證新聞豐富的來源,包括保證新聞足夠吸引人呢?
  【師永剛】:我們的雜誌做了11年,其實剛才您説的方法我們用了將近3到4年。我們到2004、2005年的時候,這個雜誌才找到了自己的表達方式,就像您剛才説的這種略微邊緣的新聞如何影響主流人群?因為你要讓主流人群拿出15元錢每期都買,一年36期也是一筆錢呢。雖然他吃一個菜可能1000塊,但是你要讓他花四五百塊錢買一年雜誌還是挺困難的,我們能做到這一點就是我們創造出來的所謂邊緣地帶的新聞,我們創造了一個新的媒體的表達方式。
  我們做的很多的東西,我個人認為不是邊緣新聞,是大家無法接觸到的新聞。比如説我們做中國的器官移植問題,中國的器官移植本刊連續做了三期,影響到衛生部最後出臺了一項政策。因為我們的記者在天津以及廣州的這些器官移植的醫院發現,因為全世界的器官移植是非常非常嚴厲的管制,很多的美國人、日本人到中國旅游來做器官移植。我們的器官移植太便宜了,有的美國人在本國要等待到10年到20年才能等待到一顆捐獻出來的腎,所以到中國來很划算。但器官資源在中國也是很稀缺的,不能因為你有錢就把中國的弱勢人群排除在外。所以我們用三年時間一直在關注、調查這個事情,最後衛生部在前年專門出臺了一個規定把這個規範了,其他國家想到中國來做器官移植需要報衛生部批准甚至更高層級批准。
  另外我們做的所有的台灣新聞都找到了一種新的方法。比如説我們有一個機密檔的欄目,就是歷史往事,比如説金門炮戰。金門炮戰大家都知道,內地出了很多關於金門炮戰的書,但是台灣方面是怎麼説的?金門炮戰我們炮彈打過去那邊人是怎麼想的?所以本刊提供的是這部分人,金門炮戰過程中金門守島的士兵的感受,以及當時的台灣人的感受,台灣人是怎麼跟我們對抗的。比如説台灣人曾經準備暗殺周總理炸掉他坐的飛機,由當事人親自來回憶當時是如何安排什麼的,這樣的東西我們彌補了歷史的缺憾。因為歷史是由兩方面組成,比如正方和反方。我們拿出正方意見的時候也會把反方的意見拿出來,一方面可以襯托正方更加正確,同時把反方的感受完整呈現出來,當這樣的時候,其實大家會覺得這樣的東西非常好。
  比如説我們還做了更邊緣的新聞,但是這樣邊緣的新聞我相信對中國所有的人都密切相關,但是大家沒法關注到。比如我們做中國核廢料的問題,我們中國核電站大飛躍,核電站産生的核廢料在什麼地方?日本的核電站爆炸以後中國人都有點感到惶恐不安。那麼我們大亞灣的核電站的核肥料埋在什麼地方?去哪了?所有中國人都不知道,《鳳凰週刊》知道,我們來告訴大家,我們連續做了三期封面故事。我們中國第一個核廢料地下庫在敦煌邊上200公里的戈壁灘上。我們會告訴大家,當這個核廢料路過河南的時候,路過陜西的時候,路過甘肅的時候,當他路過北京天津是什麼樣的。我們的所有新聞記者去看《人民日報》,但是我們會看所有的港澳臺的報紙,以及世界各地的一些重要的新聞媒體。什麼《中國時報》、《聯合報》、《明報》都在我們這兒,我們的記者都要看。第二個我們要求我們所有的記者研究所有的國外駐華記者是如何報道中國的,這個非常重要。很多事情紐約時報都報道了,中國人不知道,包括塔新社、美聯社他們報道中國發生的任何事情我們不知道。我們要告訴我們所有的記者的訓練就是你先模倣外國駐華記者如何報道中國,然後研究所有的重要的媒體如何報道中國。因為你這樣訓練久了以後,你會有一種第三方的心態、身份來看待國內的所有的事情,你這樣看待的時候,你的視角你發現新聞的角度馬上就跟他們不一樣了。你看我們做的所有的東西,這些題目其實都是人人眼中有,但是人人筆下無的東西,多麼重要的東西,為什麼大家不關注?所以網上一部分人説我們做的是邊緣新聞,但是邊緣新聞你做11年的時候,它就成為了主流新聞。

  免費瀏覽並非生存之道

  【記者歸來】:在互聯網上大家習慣於免費瀏覽,沒有實現付費閱讀的習慣,我們發現《鳳凰週刊》的網站部分的內容是要付費瀏覽,有沒有擔心會流失一部分的客戶?
  【師永剛】:我們也糾結過,三種心態,第一個是所有人説你們一定要放上去,別人才知道你,你才有影響。這個階段是很多人,很多讀者喜歡在網上看到,迅速去買一本雜誌,這是三年前、四年前發生的事情。第二個階段是大家在網上看到了,有10個人看到這篇文章了,他其實看完還要買一本紙媒,但這裡面只剩下2個人了。就像前幾天胡舒立女士不讓其它的公共的新聞網站轉載她財經網發表的任何文章。因為你在網上看掉以後,我的實體的雜誌賣不掉了,而且我們《鳳凰週刊》有足夠的自信,我們的內容全都是獨家的。比如我們最新的一期雜誌做的中俄火星探測揭秘。前幾天福布斯土壤號把我們的探測器打到太空打沒了,中國人最關心的是俄羅斯人會不會賠我們?下一步怎麼辦?中國為什麼會跟俄羅斯做火星探測?本刊全部告訴你,這個探測器俄羅斯人不會賠償我們一分錢,我們的賠償費為零,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我們採訪了加加林宇航中心的主任,讓他談了中俄合作相關的一些事情,比如宇航服的合作,比如説我們的楊利偉的老師、李慶國等在加加林宇航中心培訓全過程,這些在國外是新聞,但是在中國沒有人知道。
  【記者歸來】:內容過硬,包括防止電子閱讀成為習慣,流失我們紙媒的客戶,所以不能免費瀏覽。
  【師永剛】:因為大家要活下去,就像你網絡電視臺所有的節目都是免費的時候,當你沒有廣告收入的時候,你肯定是沒法維持。

  我們是愛國的,這是做新聞的基調

  【記者歸來】:讓內地媒體人頭疼的就是新聞管制,你們作為香港公司出資辦的媒體是否有這樣的困擾?因為怎麼做就是不觸犯到底線,又可以最大程度地展現真實的新聞內容,我相信這是很多媒體人特別糾結的一件事情,有沒有特別無奈的時候?
  【師永剛】:是這樣的,任何雜誌都有無奈的時候。但是本刊是一本守法的雜誌,我們是香港雜誌,我們的困擾跟內地的同仁不一樣,我們的困擾是我們一定要遵守香港的法律,香港的法律對我們來講是最可怕的一件事情,因為它會不斷地……
  【記者歸來】:可怕?用這個詞?
  【師永剛】:比如説你登張照片,比如説登一些稍微暴露一點的照片,在我們內地的雜誌比比皆是,但如果我們登得話,別人就會來找我們。所以我們在這方面會有一個很嚴格的自我審查,有沒有違法的東西,有沒有一些重要人的照片打沒打馬賽克這些東西。第二我個人覺得我們雜誌為什麼在內地也會特許進入?我們在進入之前我們會有一個培訓,就是説我們有一些律師,甚至一些法律顧問來告訴我們內地的法律是什麼,哪些東西是不能觸犯的,這是我們的一個基本的原則,首先做一本守法的雜誌,這可能與我們守法心態有巨大的關係。第二我們也是有底線的。因為我覺得我們這個雜誌首先,我們這個雜誌如果有一個立場傾向的話,我們是愛國的。
  【記者歸來】:這是最根本的基調。
  【師永剛】:我們是愛國的,這個國家值得我們熱愛,所以我們這本雜誌在內地發行就有一個基本的立場以及原則,而且在這個原則的基調下,我們處理很多的新聞稿子,做很多的事情,再加上我們雜誌為全球華人提供獨立意見的一種基本姿態,包括我們做的一些事情,其實我們已經有自己的原則,自己的那一畝二分地,甚至自己做事情的方式,所以可能跟內地的一些同仁媒體不一樣。因為他們,有的時候我們看著挺觸目驚心的,你看我剛才説的這些東西,我們都是就事論事的東西,我們全是提供最獨家的新聞,你想知道嗎?我告訴你。但是其它的人他們可能受到的困擾、管制什麼可能跟我們不一樣。
  【記者歸來】:聽起來你們更幸福一點,作為一個新聞媒體人。
  【師永剛】:因為我們只做新聞,我們不發表那些政府認為需要管制的意見,因為那塊地方可能就是他們佔據比較多,所以把我們當成的邊緣雜誌,我們只好在邊緣地帶創造一下。

  報紙危險了,雜誌適逢春天

  【記者歸來】:國內媒體的這些發展和變化您有什麼樣的變化呢?比如説您覺得國內的新聞媒體有哪些特別讓您覺得值得尊敬的,或者您覺得中國需要怎樣的一種新聞媒體?
  【師永剛】:我覺得目前中國的新聞媒體,新聞媒體這四個字發生了變化。有很多我們認為不是媒體的,其實已經擔負起了媒體的責任,我最看好的,在目前來講最看好的,最有活力的還是微博。因為微博是顛覆掉了我們所有人關於新聞媒體的概念,我只説這麼幾種現象,以微博為主要的這麼一個的自媒體,我個人覺得已經在間接或者直接地影響到黨和政府的政策的制定,甚至影響到我們普通人的生活,影響到我們利用這個自媒體改變其它人的方式,這是一個最值得大家深刻研究的一個事情。第二個方向就是説報紙的未來堪憂,現在在中國目前來講,做份報紙是最危險的事情。報紙兩年內到三年內消亡的速度會非常非常快,這非常可怕,我家裏一共有7份報紙,都是同仁贈送的,我經常有的時候不看我也不覺得,我不了解,我對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不了解的。但是我個人覺得像雜誌,像以《鳳凰週刊》或者《中國新聞週刊》這些新聞雜誌有一個新的現象值得大家關注,我所知道的幾個朋友,一些公司現在將會有7本新雜誌在今年內創刊,比如《財經天下》,比如《中國畫報》做的《蓬勃商業週刊》等等都會出來,現在突然一下出現了一個辦雜誌的熱潮,這個與中國的文化縱深有巨大的關係。
  【記者歸來】:這是為什麼呢?您覺得?
  【師永剛】:我個人覺得在今天這樣一個時代,人們對這種深度新聞的關注有了。
  【記者歸來】:渴求。
  【師永剛】:對,現在微博和互聯網替代了報紙,因為他們的新聞都是一樣的,但是你這140字遠不能把一些事情説出來,人們還是需要深刻閱讀的,雜誌很快衝上來了。而且現在雜誌的春天剛剛來,甚至有很多人預測網絡將會消滅,雜誌消滅,我覺得不會,把報紙消滅了,雜誌在十年以後怎麼樣我不敢説,但是十年內好日子是有的。在中國這麼一個文化縱深非常大的地方,我們在北京我不看,但是你會在二線城市、三線城市報紙還是主流的,就是説你在北京消亡了,就像現在在廣東的很多的一些污染的小企業,甚至手工業轉移到西北一樣,在廣東不需要了,在西北還需要,在西部還需要,只不過是一種産業轉移的過程,在這種過程中我個人覺得還是會延續很多媒體。中國的池子太大了,什麼人都可以活,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很好,就看你能不能用自己的方式找到你的讀者。在今天來講,大家都有錢了,很多人存了很多錢,到了一個貶值的時代拿著這些錢去消費。
  【記者歸來】:對於雜誌媒體來講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師永剛】:你看我們提價這麼高。
  【記者歸來】:依然銷量很好。
  【師永剛】:我們是靠發行掙錢,我們發行的盈利比廣告盈利要大。
  【記者歸來】:根本做的是非常好的。
  【師永剛】:內容為王。

  消費新聞也進入了快速時代

  【記者歸來】:您做媒體11年了,最後特別想問您,這11年您一路走過來,您覺得您最大的收穫是什麼,或者是感受都可以,作為一個媒體人。
  【師永剛】:快。
  【記者歸來】:這11年很快嗎,您的意思?
  【師永剛】:快到了什麼狀態,這11年有點像100年,這個不單是我們的心理狀態、精神狀態,包括我們身處的這個時代,以及我們所身處的這個環境你會發現大家都在快速地往前走,快到你甚至覺得我們今年在盤點2011年的時候突然發現動車啊這些事情是3年以前的事情,你覺得特別遙遠了,很多事情你覺得不是發生在昨天,而是發生在很多年以前,人們對舊的東西遺忘的速度非常快,對新的東西接受又覺得很難接受,但是你又快速地用了它,慢慢從精神上、靈魂上一點點匹配他,當你剛剛匹配過來,發現這個東西過時了,這個東西過去了,我們又有一個新的東西,快速地穿越。我個人覺得這11年對我來講,我辦這本雜誌見證了中國快速的變化,你看我們雜誌上有很多東西的報道以前是我們雜誌賴以生存的東西,在今天來講不用了。我們以前報道的三農問題,我們報道的台灣問題,台灣我們那時候隨便做點什麼東西就會賣的非常好。現在我們做台灣的東西是票房毒藥,因為中國人的視野一下超越台灣,看香港,香港回歸以後大家不太關注他,我們雜誌以前是做封面,後來放到了每期一頁、或者是兩頁的狀態。我們雜誌連續從最早的群體事件到現在我們三年前開始覺得群體性事件當在中國成為一個常態,成為我們生活的一部分的時候,我們雜誌沒法去寫了,因為群體事件99%一樣的,或者你跳樓,或者他自焚,大家都沒有新鮮感了,大家反而懷疑你群體性事件,因為它是利益的群體,而不是當年的那樣一些東西,所以很多東西快到了他把一些快速地給平民化,甚至平常化,但是一些新的東西我們大家對未來充滿了快速的恐懼,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誰都怕被快速地遺忘掉,誰都怕在這個快速的過程中找不到跟自己匹配的東西,中關村有很多人,大家心理都有一種焦慮感。
  【記者歸來】:您也是同樣如此的?
  【師永剛】:我的任務基本上完成了。

  過好第三天,展望第四天

  【記者歸來】:您現在還會堅定地做下去?
  【師永剛】:我們曾經商量過如果説用3天來講的話,我目前的人生會有三天,但是我現在正在找,第一天15年當兵,第二天當11年半《鳳凰週刊》雜誌的主編,第三天就是我們創造了一個圖書出版的一種新模式。
  【記者歸來】:您現在正在進行的第三天。
  【師永剛】:這第三天已經有4、5年了,如果有第四天,那就希望有一個新的這麼一個傳媒公司,也就是比如説怎麼樣能跟互聯網結合起來,怎麼樣能讓平面的媒體跟互聯網能夠達到很完美的大家都可以盈利,一開始就可以盈利,又不是燒錢,我們永遠相信內容是最珍貴、最值錢的。
  【記者歸來】:是的,説的非常好。今天非常感謝師老師接受我們的訪問,我們也期待著師老師的第三天、第四天可以給我們呈現更多的精神讀物,我們也同樣期待《鳳凰週刊》可以給我們帶來更多獨樹一幟的意見。我們這期的《記者歸來》就到這,感謝大家的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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