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訊 昨天下午，茅盾文學獎得主張煒與文學評論家閻晶明做客作家出版社主辦的 “中短篇小説創作與現狀”論壇，“解密”中短篇小説式微的怪現狀。閻晶明直言不諱：中短篇小説的出版相對於長篇小説，已成為出版商的一種冒險；而張煒更一針見血地指出：中短篇小説的式微很大程度上緣于讀者遠離了文學的根基語言文字。

　　寫中短篇不討好市場

　　2011年，長篇小説的出版達到令人驚詫的數量：正式出版物就有3100多部，還不包括數以千萬計的網絡長篇。而中短篇小説的狀況則類似于“票房毒藥”，即便是賈平凹、蘇童這些曾經以中短篇小説見長的作家的創作，出版商也不再敢輕易染指。閻晶明認為，這是一個非常值得探討的有趣現象。

　　他總結個中原因，首當其衝的是影視改編的衝擊，更多的寫作者期冀自己的創作能夠改編成影視作品，以獲取更大利益，短篇小説要改編顯然很難，而長篇小説則可以不看重作者的名號，而只注重作品的故事，同時它更容易成為獨立的出版物。

　　另一個因素與此緊密相連，就是網絡文學的聲勢。閻晶明對張煒開玩笑：原先以為《你在高原》400萬字已經十分了得，結果網絡長篇的字數動輒過百萬，原來早就不稀奇啦！

　　記者昨日在北京圖書訂貨會專門為民營書業開闢的8號展館看到，盛大文學的巨大宣傳海報上特別公佈了“適合改編影視作品的十大網絡長篇小説”，討好市場的用意已昭然若揭。

　　讀者愛故事勝於愛語言

　　不過，閻晶明和張煒都認為，真正令長篇文學如此繁盛的，還是當今讀者不一樣的審美需求。閻晶明説，現在普通讀者更希望從作品中看到別人完整的生活，這對人物塑造的要求就更高，長篇顯然更利於人物性格的展開。

　　張煒回憶起上世紀80年代初中短篇小説的興盛：那時全國一流作家全都寫短篇，大江南北，讀者追捧有加。“那時的人，能夠安心地閱讀詞語和文字，而現在的讀者更愛看故事，大眾已遠離了文字和詞語，走向趣味閱讀。”

　　張煒説，如果把文學作品比作一座建築，那麼要進入這座建築只能通過一扇門，就是語言文字。任何想通過其他途徑，諸如故事、人物角色來進入這座堡壘的想法都是奢望。“沒有比短篇小説更注重詞語的了，所以看短篇小説的人是最會閱讀文學的人。”

　　寫中短篇才能保持“爆發力”

　　張煒提及閱讀馬爾克斯短篇小説時的感受：“我所獲得的快感是空前的，面前的玫瑰次第綻放，鼻孔裏有玫瑰的香味，我被這高妙的文學語言折服了，那時我明白了"書香"的含義。”

　　正因如此，張煒對於短篇小説可謂情有獨鍾，他説：“我是用最短的文學式樣進入文學的。”也正因如此，張煒對於短篇小説的創作要求頗高，他認為一個作家如果中止了中短篇小説的創作，那他的文學創作狀態一定不會很好。“我一共寫過130多部短篇，個人滿意的也只有十幾篇，而每一篇都花費了我所有的力量。”

　　閻晶明説，寫短篇小説要有很多意味，甚至是寓言式的，並且最終要“爆破”，就像是相聲裏的抖包袱；張煒則把短篇小説的創作比作短跑，雖然短，它卻要求寫作者具有超越長跑的“爆發力”。 （李 魏 文／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