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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網10月24日消息:據《新聞晨報》報道,12天前,松江一名快遞員因其摩托車後的塑料籃不慎挂住了垃圾車尾部,摩托車當即飛出幾米外,快遞員直接被甩出,頭部著地,當場死亡。5個月前,新茂大廈,因身份登記起口角,一名快遞員拔刀刺傷5名保安。
一段時間裏,快遞員似乎有些瘋狂,惱人、甚至霸道,還有傳説他們月入過萬。
但這就是外界關於他們的全部,除此,我們其實並不清楚,每天瘋狂穿梭于這個城市中的他們究竟是一群怎樣的人,他們又有著怎樣的辛酸與無奈……來自郵政部門的統計,上海現有正規快遞企業830家,快遞人員總量保守估計超過10萬人。沈俊是這一群體的一員,10月18日,記者借來一輛電瓶車,跟隨他體驗了一個快遞員的24小時。
7:00 開始整理包裹
“如果活多,早飯就不吃了”
10月18日,週二,清晨6點40分,中通快遞普陀三部分公司外,兩輛裝滿快遞包裹的中型貨車準時停在門口。一聽到車子的聲音,睡在公司宿捨得沈俊和他的兄弟們便趕緊起床、漱洗。
一年來,這熟悉的汽車聲已不知不覺成為他們晨起的鬧鈴。
去年7月,24歲的沈俊和朋友相約來到這裡,當起了快遞員。每天清晨7點左右,他便和同伴一起開始卸貨,並查看收件人的地址,按各派送員所負責的區域,將包裹放至印有名字的網籃內。
分貨完成,沈俊叫來話務員掃描派件。一陣“嘀、嘀、嘀”聲後,同事報出數字42個。聽罷,沈俊脫口而出:“這麼少。”又忙不迭地解釋:“平時都在70到80個左右,星期二的包裹量會相對少些。”
沈俊略略整了整包裹,看了看時間,7點35分,他決定先去吃早飯,公司附近就有許多早點攤,但沈俊的早餐很簡單,小籠包加辣醬或者是不吃。“如果是週一肯定來不及吃的。週六週日所有的公司件全積在週一上午,那段時間是一週裏最忙的時段……”幾句話間,他便匆匆吞完小籠,一抹嘴,就開工了。
根據包裹的地點,40多個包裹被有序地裝入兩個麻袋。線一綁,皮帶一扣,兩麻袋被按上了沈俊的“座駕”電瓶車。
8:00 騎上電瓶車出發
“心中有張三維地圖”
早上8點,沈俊準時登上電瓶車,出發。沈俊送貨的區域主要在蘭溪路、梅嶺北路、梅嶺南路一帶。這幾條道路不寬,但來往的車輛卻很頻繁,時不時還會有瘋狂的車輛從身邊“飛”過。
記者騎著電瓶車一路跟在沈俊後面,神經一直緊繃,看看沈俊倒是神情泰然。瘦小的他,駕馭一輛拖著兩大袋貨的電瓶車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竟如魚得水,還時不時地騰出一隻手來接電話。“這些電話都是老客戶打來的,讓我去取貨的。”停車後,沈俊説:“沒辦法,快遞就得爭分奪秒,甚至要有點瘋狂。”
這一帶認識沈俊的人很多,客戶需要送快遞只要直接聯絡沈俊就行了。沈俊則會根據自己的路線安排,與客戶約好上門取件的時間。
在沈俊心裏有一張區域三維地圖,他能熟練地報出這些路的門牌號碼,每個門牌號碼應對的是民宅還是商鋪,哪棟是多層哪棟是高層,10點前,哪些商鋪因還沒開門無法送貨……他都心知肚明。
整理完包裹,他立馬慶倖道,“今天不用爬太多樓梯”。
11:20 還剩上午最後一件包裹
“嘴巴甜了,幾次下來人家就會對我很關照了”
11點20分左右。沈俊帶出來的包裹就只剩下蘭溪路139弄一戶居民家的了。手中的包裹送不出去,這是每個快遞員最不願看到的。
“好在我已聯絡到了收件人,下午拿去就好了。”他沒有任何的不悅,“就怕的是,一份貨要送幾次,有電梯的還好,如果要跑樓梯,那就很慘了。”而這樣的麻煩他沒少遇到,因此對於某些小區,他有了屬於自己的方式方法小區大樓下的門衛都會同意代簽包裹的。
記者注意到,無論是小區門口的執勤保安,大樓內的門衛,抑或管理停車的工作人員,沈俊都會主動上前打招呼,他們看到沈俊也都會自然的放行。更神奇的是,沈俊都是把車一停,便匆匆上樓送快遞,而車子與車上的物品全都無須擔心。“放心,這裡沒人拿的。”
沈俊説,快遞員除了靠腿、靠手,還要依賴一張嘴。“嘴巴甜總沒錯的,多説幾句大叔好、阿姨好,幾次下來人家就會對我很關照了。”車上的包裹被偷是快遞員最擔心的事情,但是扛著這麼多的包裹去送快遞也是不現實的。因此跟門衛保安混熟了,做起事來也就方便多了。
12:00 回公司先睡覺
“太累了,都習慣睡到2點再吃中飯”
沈俊的午餐和晚餐都是回公司吃的,他説,公司裏有專門的小姐妹給他們做飯,每日每餐的搭配都為一葷一素。
這天中午,他們吃的是卷心菜和刀豆炒肉片。飯和菜攪拌在一起,一隻碗就能解決。
不過,他們習慣的並不是一到公司就吃飯,而是先倒床睡覺。12點剛過,公司內靜悄悄的。早些回來的同事已躺在床上睡著了。“太累了,我們都習慣送完快遞回來先躺一會兒,睡到下午2點再爬起來吃午飯。”沈俊説。
沈俊説,他們並不像外界傳説的月收入過萬。“自打同城快遞費從原先的5元漲到6元,我們才從每件快遞賺7角漲到了1元,每取一件提成10%。一個月怎麼可能賺到1萬元?”
沈俊稱,自己賺的錢大多存著,有一部分錢是在節假日回家的時候帶給父母,自己每月的花費約八九百元,主要是用在抽煙、早餐和檯球上,跟同事打檯球是他唯一的娛樂。
21:00 結束一天的工作倒頭便睡
“習慣了,沒一開始覺得苦了”
下午段,沈俊車上多了些許裝備便攜式電子秤、大揹包。如果説快遞員上午主要以派件為主,下午則主要以取件為主。
一樣的路線,一樣的速度。直到傍晚7點半左右,沈俊收回了30多份包裹。途中,還因喉嚨痛到藥店去買了盒薄荷含片。“我們不能生病,就算生病了,活也還是要幹完的。”
記者忍不住問:“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換一個工作?”得到的還是沈俊式的回答:“習慣了。沒一開始覺得苦了。”
在返回公司的路上,秋夜降臨,氣溫驟降,冷風徐徐。沈俊雖然穿了一件銀色的薄外套,仍抵不住寒氣。他右手開著電瓶車,左右捂著衣領,一路前行。
轉彎駛入前往公司的弄堂時,一認識的居民對沈俊招呼説:“回來啦。”回來,如同一天的勞累終於結束了,可以吃上熱呼呼的晚飯了。然而對沈俊而言,工作還沒結束呢。
回到公司,他需要將收回的快件重新打包。還要在每張快遞單上用記號筆寫明包裹的大致去向。一切就緒,還得等同事拿著掃描儀來掃描記錄。一切後續工作做完,帶著一天的疲累,一屁股坐在公司餐區的長凳上,沈俊舒了口長氣,捧著豆芽拌飯、紅燒黃魚大口地吃了起來,此時已快到晚上9點了。有同事提議出去“打兩桿”,但沈俊已禁不住疲憊來襲,倒頭就沉沉睡去了。
這一天,他派出了40多份快件,取回了30多只包裹。
第二天清晨,還是6點40分,他給記者發來短信,“同樣的一天又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