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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快遞公司工作人員放棄休息時間接收快遞件 晨報記者 殷立勤 現場圖片
晨報記者 趙磊 徐哲
快遞員怎麼啦?為什麼這麼抱怨,甚至憤怒?
2012年第一週的某天,在結束和一個快遞員短短2分鐘的電話後,家住浦東的馬女士在收取包裹的同時,提出了上述疑問。這並不是晨報熱線近期接到的唯一一個投訴電話。幾乎在同時,資深快遞員老自和客戶吵了一架,對方覺得他應該事先打電話,老自説“上門2次沒人接,自己來公司拿吧! ”
上海快遞行業協會相關負責人説,最近四五年,快遞業發展迅速,同時出現越來越多的問題,快遞員如何對待客戶?如何關心這個數量巨大、流動性強的快遞員群體?
而在即將到來的春節,中國快遞協會首次要求“歇人不歇業”。巨大的工作壓力面前,或許,“憤怒的快遞”只是一個開始。
【案例】
包裹沒收到,快遞卻説“你自己找”
這天上午,快遞員電話響起時,馬女士正在公司開會:“家裏這會兒沒人,對不起”。“家裏怎麼會沒人?”電話那頭嘟囔了一句。“我在上班,自然不會有人了。”當時,馬女士內心默默回了一句。不過,話到嘴邊,她改了口:“確實沒人,晚10分鐘吧。”馬女士打算讓住在隔壁樓的媽媽過來簽收。
可快遞員卻説:“我一天100多個快遞,每個都要晚10分鐘,那我怎麼辦啊?”“那你交給物業吧!”馬女士説。“物業不行的。我下午再送,沒人就把東西退了。”沒等馬女士反應過來,快遞員挂了電話。雖然二次投遞時馬女士拿到了快遞,但仍對快遞員在電話中的憤怒印象深刻。
無獨有偶。去年12月的一次快遞讓家住陸家嘴的方女士氣不打一處來。她幫朋友代購了一箱年會食品,送貨那天是雙休日,朋友不在公司。而追蹤記錄顯示,快遞已到達,有人簽收了。那麼,到底誰收了包裹?
朋友問了保安、物業,都説“沒簽”,公司也沒人。作為經辦人,方女士找到了投送的快遞員,對方的回答是:已經送到了,你們自己找,自己去問。年會結束後整整兩天,快遞員才把包裹送來,並沒有給出任何解釋。
和馬女士一樣,方女士也在問,快遞究竟怎麼了?
【調查1】
20分鐘4次被趕,快遞員小高怒了
去年上半年,在幹快遞這行前,31歲的小夥高從學在老家河南,是一名醫療器械公司的售後服務人員。這一職業經歷,讓他和其他同行有點不同頭髮整齊、鬍子刮凈、服裝乾淨、皮鞋擦亮。他的直屬上司,中通快遞黃浦南市營業部的鄧鑫洪説,小高適合做快遞,因為性子好。
可是,最近好性子的小高有點急,甚至連走路都帶著小跑。去年11月起,他平均每天送出150個快遞件,結束後還要收200件,“就跟打仗一樣,忙得腳後跟踢後腦勺。”12月下旬一天下午2點,小高騎著電動自行車,拉著一個大箱子,送往中山東二路、東門路路口一家單位,找到門牌號一看,人家早撤了。
撥打收件人的聯絡電話,對方説“對不起,稍等,我馬上叫朋友來,五六分鐘就到。”這一等就是20分鐘。在這20分鐘內,他被附近保安4次提醒儘快離開。小高因為帶著大箱子過來,還有不少其他的快件留在公司,後者必須在下午5點前全部送完。
2分鐘後,當保安再次催促,小高火氣大了,聲音高了,撥通電話:“快點,我這忙。”在收件、派件、送件的忙碌過程中,容不得他細想為什麼本來溫和的自己,會顯得格外急燥,甚至憤怒?
國家郵政局數據顯示,去年的世紀光棍節(11月11日)和12月12日網購促銷期間,快件日處理量分別突破1600萬件和1800萬件,比上一年同期增長了60%和80%。到了12月下旬,快件日處理量多日保持在1500萬件左右。
目前,小高唯一舒解壓力的方式是對自己説:“忙點好,多送出去一些就能多掙點錢,還能拿加班費。年一過完,單位放上半個月假,坐火車回老家,也不擠了……”
【調查2】
資深快遞員有“三大怨”,少人來傾聽
就在1月4日,資深快遞員老自也憤怒了一回。
多年的快遞生涯,讓老自養成了一副急脾氣。比如,在南車站路一幢18層大廈送件,他一口氣帶著幾個同樓的快件,坐著電梯到了14層,然後再依次往下送過去。送好第一件後,老自就不願再坐電梯,“因為要等,太慢了,走樓梯,走樓梯!”
説著,他徑直走向黑呼呼的樓梯間,一邊快步往下走,一邊抱怨,要是有聲控燈就好了。
元旦那天,他送了一份快遞到車站東路,對方家中無人。電話裏,他和收件人約定4日再送。為此,老自選在午飯時間再送過去,對方家中仍舊無人。一個電話打過去,老自嚷開了:“叫你家裏留人,怎麼沒人?”對方也生氣:“讓你提前通知,怎麼不通知?”
當時老自回復一句:“我和您不是做法庭辯論,這樣吧,你來公司自提。”一下挂了電話。這時,他手裏還有70多個快件要送出。這話本意是想緩和一下雙方的對立情緒。不過對方覺得快遞員在為難自己,態度惡劣,於是投訴。
而在接下來的春節,不回家的老自被公司內定值班。其他同事中,60%要回去。這意味著,他或許要發出更多快件,賺到更多鈔票,當然也承受更大壓力。老自説,不少快遞員有“三大怨”,一是車子沒地兒停;二是包裹沒人收;三是只能坐貨梯。
不少快遞員和老自一樣,一直一個人漂在上海,即使要傾訴,也不曉得找誰。
管理著不少快遞員的鄧鑫洪説,這個群體工作壓力大,勞動強度大,遇到不順會發泄,所以會被投訴態度差,“大部分時候,自己和他們溝通,聽他們説説話,發發牢騷,僅此而已。”
觀點
保障快遞員群體需制度設計
上海快遞行業協會相關負責人説,從流程上説,快遞員一開始打電話問有沒有人簽收,是為了客戶能第一時間收到包裹,但説話的態度有時候會有問題。包裹多少直接和他們的收入挂鉤,按照規定,一個包裹可以免費投遞2次,減少第2次投遞,就等於增加收入。因此,有些快遞員就急於第一次就把包裹送達,這就給人一種“憤怒”的感受。
自2006年郵政體制改革後,民營快遞取得合法資質,且發展迅速,截至目前全市有7萬多名從業人員,出臺了多個指導辦法、規範。但速度也帶來了問題管理、服務跟不上,對客戶的態度不夠規範。
此外,如何保障這個數量巨大但流動性強的群體,還缺乏有效的制度設計。
城市筆記
誰來舒解他們的憤怒
這已是“新聞CT”欄目第3次聚焦快遞這個題材。前兩次,我們試圖儘量接近這個行業及其從業人員。這一次則開始展現其複雜一面人前憤怒,人後“亞歷山大”(網絡用語,意思是“壓力很大”)。
“憤怒的快遞”傳遞的是一種尷尬過年前後,別人休息、回鄉、團圓,他們還騎著電瓶車派件、聚件、送件。這期間,他們會為找一個停車位急,會為包裹無法一次投遞急。
這麼多“急”,集中擺在客戶面前,就是一個“抱怨的快遞”,甚至“憤怒的快遞”。
快遞業發展至今,不少人找到了組織,穿上了制服,還遵從著各種工作規範,國家的,地方的,行業的,單位的。也許這些條條框框還不夠,但外界的關心、慰問恐怕也同樣不夠。比如,在春節,給快遞員們派一個小紅包,或者來那麼一句“謝謝儂! ”來源新聞晨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