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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他一直執著于在這個時代重拾湮滅的“古人之心”。他不在意畫是不是能更快地拍出高價,自己是否能住更大的房子,更加揚名立萬。他只想靜靜地畫下去,用中國最好的紙,最好的墨,最好的顏料與最好的技藝,為後代留下最好的東西。
如果你想追尋他年少成功的秘訣,這就是答案。
內文:作為一個在許多人眼中“能成為今天的張大千”的當代畫家,任重對生活一直有著些特別的執著。
從表面上看,這個36歲的青年有著特別的淡然與溫潤。照相時,他脖子上係著圍巾,他把它脫掉,疊好,方方正正地放到屋裏去。然後踱步過來喝茶。拍照時應攝影師的需求,他提起毛筆,在攤開的宣紙上快速勾了幾筆人物鬍鬚,流暢無聲。“入筆要輕,中間要勻,收筆也要輕”。擺了幾個姿勢後,他好象捨不得放下筆似的,把眼睛很快又轉回到畫案上去了。再不問世事。
他極少上網,幾乎不用電腦,手機只用最簡單的一款,編一條短信要花上好幾分鐘。不過這還都是小事,這種生活方式的復古還蔓延到了對某些世俗“規則”的漠視與堅守。2011年保利秋季夜場拍賣前,有人在私底下找到任重,“給你500萬(元)買你那幅《釋迦説法圖》,能否先把畫撤下來?”任重挺直了腰板,“給一千萬我也不賣。”私下裏,他始終不解,畫兒是什麼?畫是生命,是我每年都在成長的代表,怎麼能是——炒作能炒出來的?”
其實任重不是沒聽説過拍賣市場上,有畫家自己花錢拍自己畫,炒高價格的事。但他就是以一顆執拗的“古人之心”堅守底線。他時刻在意的,是作品是否受了應有的尊重。而他的執拗也的確得到了傳奇的回報——那幅《釋迦説法圖》最終以330萬元被藏家收走;與此相應的,是他29歲時造就的“任重神話”——在那一年的春秋兩季大型拍賣成交記錄上,他的作品價位超過了陳逸飛,排在第一。很多人都在談論他因為年齡和扶搖直上的價格創造的神話。
但價格神話其實很少能在任重的心裏留下影子,他唸唸不忘的,是在當代生活中追求復古的意義。
“什麼是復古?要復的是什麼古?我們整日學習晉唐宋元,並不是要回到晉唐宋元。而是要重拾那些古人的精神。這精神是什麼?是功力和學養的系統與完備。是能理解到,藝術真正的品質是心靈的品質。古人寄情山水是為了人品的提升。人品愈高,筆墨和畫品也愈高。”
任重從不想掩飾他的野心,他把它稱為“本能的上進心”——(在藝術上)超越唐人,超越宋人。“藝術家是什麼?就是給時代,給後人留好東西的人。既然幹了這個憑什麼不去夢想?現在的科學技術已經比唐時代好了很多,我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當然就有理由超越巨人。”
少年的執著:只有階段,沒有止境
表面上看,這種執著與過分的嚴肅讓他顯得與時代有些距離。但事實上,喧囂就像啤酒杯上挂的泡沫,靜靜地放上一陣子,好東西自然會露出本質。
但對於畫家來説,更讓人熱衷於討論的還是,憑什麼他這麼年輕就得到了這些?如果讓任重來答,原因是有的,就是勤奮與執著。
13歲那個夏天的晚上,因為著急出去游泳,而給畫胡亂涂上色,導致父親在暴怒中把畫撕掉的畫面一直停留在他的腦海。其實在那個晚上,父親的憤怒還沒平息時,任重就已經被失落感打擊得一敗塗地。他接受不了于讓父親失望的現實。父親——那個故鄉唯一的美術特級教師,在他眼中功底深厚的國畫家,他的啟蒙老師,崇拜的對象,怎麼能讓他失落?反思到底,原因就是因為自己的草率,對於執著的放棄。
他至今都在感懷父親對於學問的態度。那些晉唐宋元“十日一水”“五日一石”,慘澹經營,一絲不茍,九朽一罷的敬業精神和職業道德,都是父親手把手教給他的。
“比如畫牡丹花,在我父親的教法裏,就要至少畫上一年。先要把花從花鼓朵到綻放的時候,到盛開到調落,花瓣都掉光了裏面的花蕊怎麼回事,都弄明白。春天要畫花,夏天花陽葉子,因為春花最美,夏葉最肥;等葉子謝了,剩下桿子,秋桿最美,你再畫秋天的桿子。等到第二年父親再跟我講,把春花、夏葉、秋桿嫁接到一幅畫上,你的畫就是完美的。”
任重渴望著有像父親的那間屋子,裏面堆滿了寫過的筆記。那裏面是父親工整的讀書筆記,對植物的觀察,遊歷名川的感受。“像一個真正的大藝術家一樣”。直到今天任重教女兒畫畫也是這樣。他會一點點講,荷花從泥里長出。把藕畫出,再把一朵盛開的荷花打開,花瓣一點點撕掉,最後變成蓮蓬,剝開是蓮子。做這些是為給孩子講,要看到事物的內在規律,不要被外表所迷惑。
而造成這種觀念源於父親的話:做藝術和做別的不一樣。要勤奮、要執著一輩子的。“上窮黃泉下碧落”只有階段,沒有止境。這話最早説給他時,是在五歲那一年。當小畫家任重從家鄉的頒獎舞臺上走下來,領回那張全國少兒書畫大賽特等獎時,父親帶著笑,輕輕地説,這才哪兒到哪兒。
這話讓一個有一顆“古心”的畫家的成長序幕正式拉開。這包括在父親的要求下,從五歲開始每日寫一百個大字,背兩首古詩。對古書,對筆墨紙硯、金石印章,對齊白石、徐悲鴻、張大千的故事執著迷戀;知道如何對枯燥艱辛的學藝之道心懷感恩。13歲時任重就開始臨摹《清明上河圖》。“一開始我都快哭了。 一張22厘米的小圖上有那麼多人。畫了幾天,畫得我浮躁不已,老想發火。但我爸在旁邊也不敢説什麼,接著畫。每天畫三四個小時,畫完了跟沒畫沒什麼區別。暑假快結束時,也就臨完了。”
但真正讓任重理解少年時嚴謹的教育帶來的好處,還是在大學一年級。一位學校老師因為需要在自己作品中勾畫一條很長很長的毛線,找到任重。他接過筆,屏息凝神,幾分鐘後紙上出現兩條平行的墨線,亦柔亦硬,仿佛伸手撥一下,就能拎起來,活生生一條紡織前被抻長的毛線。旁邊的女老師興奮地拍掌。任重放下筆,卻沒有説,這筆硬功夫其實出在少年時,每日每時每刻的執著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