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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昭俊先生是江蘇著名的書法家,尤以復原歌風臺《大風歌》古碑為人所知。孟先生1941年生於江蘇沛縣張寨鎮孟雙樓村,受家學影響,自幼熱心於書法,幾十年來臨池不輟,形成自己獨特的書風。
我與孟先生僅有一面之緣,三五閒談之中,可約略窺見老先生樸素嚴謹之風。他不善言談,謙稱自己幾十年來只是“認真寫字”。我們都知道,“認真寫字”何其容易?從孟先生呈現給我們的百餘幅作品,是可以慢慢品出“認真”二字的。
孟先生的書法整體上有一種清峻之氣,可以看出與張伯英先生的某種聯絡。張伯英先生是銅山人,乃是孟先生的鄉人和先賢,張氏書法導源於魏碑,在20世紀前半葉享重要聲望,其清峻爽朗的書氣在整個徐州地區有著長遠的影響。但孟先生的書風並未完全蹈襲張氏,而是有所變化和創造,我想敦煌寫卷和唐楷(特別是顏真卿)是他的重要資源,他將二者合理的融合到一起,創造了具有獨特風格的楷書。如《韓愈石鼓歌》、《金剛經》、《心經》等作品,其用筆依然可見張氏的爽勁風格,但結體上卻非常接近敦煌寫卷,筆畫則有顏真卿、柳公權的法度和沉穩風格。可以説這是一種屬於孟先生的獨特風格的正書,別開生面。
在楷書之外,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孟先生的對聯和榜書。每一位書法家都有所擅,有所不擅,如蘇軾就自稱寫不了大字。孟先生恰恰是善寫大字的,他的對聯幾乎幅幅精彩,落筆沉穩有力,隸書有以錐畫沙之妙,行書則鬆弛自然,起筆不急切,收筆不匆忙,信心十足,沒有數十年的功夫,恐怕不會有這等樣態。榜書與對聯中,我們甚至可以感受到每個字的氣息與節奏,品味到作者的自信與從容。這是一種“老成”的書法風格,老成中又有某種濃艷的滋味,除了款識略顯隨意外,確實無可挑剔。
與其楷書、大字的取法不同,孟先生的行書更多的與明清行草神似。其行筆頗粗豪肆意,當然細節處還是可以看出張伯英的影子。相較對聯、榜書和楷書,行草更需要文化儲備和心性蒙養。中國歷史上行草法書的最高境界出現于晉宋時代,這與當時文化形態有密切關係。魏晉著名書法家幾乎全部出自士家大族,如瑯琊王氏、高平郗氏、潁川庾氏、陳郡謝氏等,而兩宋時代士人地位也很高,宋代著名書法家如蘇軾、黃庭堅、米芾等人也都是著名的文人。兩晉墨跡,尤其是二王雜帖均無意于創作,多是平時來往信箋,因此自然率性,無意于書,而臻于書境之極致,如《十七帖》。《黃州寒食詩》亦是如此,若沒有蘇軾卓然的天才、深厚的學養和特立的詩興,此帖不會如此動人。除此之外,也正因王羲之、蘇軾在文化史、思想史、文學史上重要的地位,其墨跡才會有如此重要的價值。當代人在傳統文化修養與文學造詣上很難達到古人的高度,因此創作行草,本身就在境界上自下一等了,這一點,孟先生恐也難以脫俗。當然,這從另一角度而言,也是對今人的苛求。
如上所言,當代書法早已轉變為一種創作形式,遠離日常書寫,“自然”的書法難得一見。如何趨近“自然”這一中國書法的最高境界,就成了當下書法家們努力的方向。書境的審美標準産生於傳統中國的文化脈絡之中,因此當代人對“自然”高標的追求,也無法忽視和背離傳統。就此而言,趨近“自然”的路途中,書法創作還是應以基本功夫為起點。在這一點上,孟老先生給我們提供了極好的示範。我想“人書俱老”的孟先生,在未來一定可以給我們帶來更加嚴謹而自然的作品。
作者:徐建委 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
日期:2012年7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