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中國常駐聯合國代表團等主辦，北蘭亭等單位承辦的“企盼和平----2012新春聯合國官員與中國書畫名家作品展”日前在紐約聯合國總部舉辦，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中國常駐聯合國代表團大使李保東等參加了開幕式。

       此展不僅展出了中國美協副秘書長、中國書協草書委員會副主任、書法家張旭光，華東師大教授、博士生導師周斌，中國藝術研究院美研所副研究員乙莊，中國駐紐約總領事館領事王盈等名家作品，還呈現了部分聯合國官員學習中國書法的成果。在世界矚目中國的國際背景下，中國書法、中國文化“走出去”歷程中有哪些問題值得關注，如何看待“中國文化熱”？本報為此專訪了參展者代表張旭光。

       中國書法的國際價值

       “這是中國書法走向國際的一次有效活動。”張旭光如是評價此次展覽。在中國傳統節日春節期間，聯合國總部的圓廳裏，最具中國傳統特色的書法藝術在這裡展出，作者不僅有中國人，還有不少其他國家駐聯合國的官員，這個展覽的確很有特點。但在張旭光看來，最大的亮點還是潘基文等對中國書法的熱情。

       “我一直都是書法的粉絲。50年前，當我還是個小學生時，就練過一點書法。”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目前正在學習書法，因此，他不僅首次為展覽題寫了“和平”兩個大字，還在講話中談了自己的習書心得。“就像打高爾夫球握桿的姿勢必須正確一樣，要想學好書法，握筆姿式很關鍵；書法能使人心境平和、投入其中；同時它還能幫助人們彼此溝通，相互交流；我寫的是楷書，而草書最神妙……”

       為感謝潘基文對展覽的支持，張旭光代表中國參展名家現場向他贈送了一副行書對聯：“基業承天，利而不害；文心得道，為而不爭。”此聯有兩個創造，一是將“基文”二字嵌在聯頭，二是將潘基文連任聯合國秘書長演説時引用過的兩句中國古代名言，“天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爭”，作為內容上下成聯，起承轉合，流暢自然。潘基文現場誦讀了對聯，在翻譯的幫助下，他終於讀懂了文義，進而開懷大笑。他盛讚中國對聯藝術與書法藝術相結合的深奧與感染力，“巧妙之極，非大師而不能為”。這樣的身體力行相比那些傳統的説教似乎更能吸引人們對書法藝術的關注，現場也開展了寫書法的互動節目。

       李保東大使表示，中國書法流派眾多，風格迥異，但書法藝術的發展始終是兼收並蓄，包容共存，這與聯合國所倡導的多元文化、和諧共榮的精神是完全一致的。“在聯合國以及世界許多國家，都有眾多書法愛好者和收藏者，充分體現了中國書法藝術的國際性價值。”李保東説。

       中國書法的國際認知

       隨著中國經濟的崛起，世界對中國文化的關注也越來越多了。據一份問卷調查表明：美國學生對中國文化的興趣已由學中國話逐漸轉向文化的各個方面，其中書法是他們極想了解的內容之一。

       然而對於大多數西方人來説，中國書法總顯得有些神秘。“不是教外國人描幾個字、寫幾個字，就是書法走向世界了。書法背後是中國文化內涵，只有外國人真正理解了中國文化，書法才能被理解；如果對中國文化不理解的話，他們對書法的理解就僅限于對形象的解讀、形式的構成等表面問題上。”張旭光告訴記者，正是基於這樣的認識，他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的講座中特別闡述了自己對於中國書法的認識。

       比如，他談到，漢字從産生那天起就産生了審美選擇，就蘊含了中國“天人合一”的哲學與文化信息。而中國書法作為藝術的發展，一方面載道，表達著中國人的中和思想；另一方面，又因書法自身具有“道”的精神而影響人的舉止、觀念與追求。不少外國人研習書法都是從楷書開始，張旭光認為，“激活唐楷”具有重大社會價值。“唐楷以法為本而少性情，然而中國基層曾經任何一個不識字的婦女，都會囑咐孩子要寫好大字，即唐楷。書法復興30年來，唐楷大多不能入選全國性書法大展。”如何減少唐楷的法度，而增加其性情和表現力、感染力，是當代書壇的重要課題。

       現在全世界許多文化教育機構均開設有教習書法的課程，如何在教授過程中通過有針對性的教程，達到最佳的傳播效果？“篆書、草書更具有國際審美共識，它們對於中國書法的國際傳播上具有優先價值。”這是張旭光此行的感受之一。因為篆書如同圖畫，“隨體詰曲，畫成其物”，世界任何人能以眼睛觀看便皆可感受其魅力。草書則是線條的藝術，有空間組合，有節奏和旋律，有速度變化，即使不識字也能感受其美妙。

       中國水平的世界展現

       旅法學者熊秉明曾説：書法是中國文化核心的核心。梁啟超先生1926年在清華大學演講時就談到中國書法是特別的美術，有“線的美，光的美，力的美，表現個性的美”。在國際藝術交流中，書法作為一種特殊的中國藝術和文化被借鑒和吸收。在本次展覽上，歐美和中東學習書法的聯合國官員還暢談了他們學習書法帶來的快樂，以及因此對中國傳統文化理解的不斷加深。“書法的魅力、中國文化的魅力正在不斷展現。”張旭光親身感受到了這一點。

       “書法‘走出去’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在今後的國際交流中，最重要的是把代表中國水平的好東西展現給世界。”李保東大使的這一番話令參展畫家十分感慨，有些江湖人士把書法作品帶到國外展出時號稱是中國頂尖書法家，實在是混淆視聽。張旭光認為，中國書法家的標準是“3+X”。其中一為道德，二是文章，三才是書法本體藝術水平。而X是變量，可以是音樂、舞蹈、詩歌甚至烹飪，代表著旋律、舞姿、節律甚至火候。

       “會書法並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但正像乒乓球雖小，卻發揮了小球撬動大球的作用一樣，通過書法也可使中國在此方面擁有話語權。”張旭光説，中國書法被列為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産代表作名錄，但其國際傳播尚有大量空間。他建議國家出臺相關扶持政策，增加投入，推動世界性的書法熱。

       據介紹，此次展覽還有兩個重要成果，一是書法活動被列為每年4月聯合國“中國日”的重要項目，拓展了中國書法在國際組織中的地位，提供了介紹中國文化的重要契機；二是聯合國中文組和中國書會部分成員將受邀參加2012年北蘭亭上巳雅集書法晚會，以進一步推動中國書法在國際上的傳播。下一步，北蘭亭還將與相關機構合作，通過師資輔導、完善教材等方式，加強對歐美等“非漢字”國家的書法國際教育，使他們逐漸喜愛、欣賞中國漢字，進而學習中國書法藝術，領會書法的人文精神，擴大國際書法教育與交流的“有效性”，真正做到“利用書法特長做點實事”。

（作者：嚴長元  中國文化報美術週刊副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