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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山法遠禪師向歐陽修傳道,以圍棋為喻,曰“且道黑白未分時,一著落在甚麼處。”此句道出畫家構思一張作品之初的必然心境,一張白紙“混沌未開”,如何經營位置、應物象形並隨類賦彩,達到氣韻生動,對畫家來説均需直面的,如何解決好這些問題,是藝術創作成功的關鍵。
創作過程,正若弈棋之黑白之爭,繪畫之黑白——墨與紙亦存在相競之意,只不過和弈棋之相競形式不一而已,雖然在創作之初有“成竹在胸”之説,然而在具體創作過程中則應“隨機生發”,“處機而變”。
傳統四藝中,一般意義上大家認為,對繪畫之影響,當首推書法,書畫同源之理已達到共識;其次當數琴(此處可理解為音律);圍棋對繪畫之影響很少有人提及,筆者以為圍棋對繪畫之指導意義,無論具體的構圖法,乃至宏觀的創作指導思想,皆有積極的可借鑒之處。如宋代馬遠,人稱“馬一角”,在繪畫創作時,作畫經常取半邊一角之景,頓使畫面呈現了幾多新意,這些正應合了棋理 “金角銀邊”之説。近代潘天壽先生作畫,亦多有在起承轉合間沿邊就角取勢,從而使畫面呈現出奇險與平穩並存的格局。弈棋以佈局為首,佈局是一局棋的關鍵、成敗之所在,佈局亦是一幅畫的關鍵、成敗之所在。早在東晉,顧愷之就提出“尋其置陳布勢,是達畫之變也”的繪畫構圖理念,這裡的“置陳布勢”和棋理中的佈局是相通的,“置陳”是指確定描繪對象的位置,“布勢”猶若作戰之布陣,有取勢之意。南齊的謝赫在六法論中提出“經營位置”之説,則更彰顯“位置”需要“經營”之要,經營就需推敲、取捨。要把筆墨按棋子來對待,每一個筆觸(棋子)均要有其存在的意義,筆觸(棋子)之間應互相呼應,互相牽制,互相利用,互相生發,諸多互動的筆觸(棋子)便構成了完整的一幅畫(一局棋)。當然,不能孤立、機械地進行“置陳布勢”、“經營位置”。正如清代圍棋國手梁魏今談到圍棋到達一定境界時,應“行于當行,止于當止,任其自然”。繪畫何嘗不應如此。
細研這些傳統文化,其原理皆是相通的,不同的只是表現形式,一張畫若同一局棋,黑白二色可以孕育諸多的審美體驗,夜雨秋燈,長松流水,檐雨蕭蕭,書齋長對,草堂戲墨……浸淫于這些意境中時,“一著落在甚麼處”其實並不重要了。
————牛 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