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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2011年01月31日 14:53 | 進入美術論壇 | 來源:CNTV
紀連彬是伴隨著中國改革開放成長起來的一代中國人物畫家。他1982年畢業于魯迅美術學院中國畫係,一直在黑龍江省畫院從事專業創作,至今整整二十年。在這二十年裏,中國畫壇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中國入物畫從現實主義的主題性繪畫發展形成多樣化的創作格局。紀連彬水墨人物畫風格,正是在這樣一個大背景下形成的,他從最初對現實生活的直接擷取,到表達意念心象,完成了一個質的飛躍。他的創作取向正與高揚主體意識,表現入格精神這一時代審美需求相契合。
觀賞紀連彬的作品,第一個顯著特徵即是精神的自由和對現實的超越。畫家通過對入與自然的描繪,製造幻化的意象情境,抒發對生活的深層感受,寄予人文關懷,重建人與自然的詩意化聯合,作品具有豐富的精神內涵。
紀連彬的作品不是對自然現實的客觀反映,它是畫家久居浮躁喧囂都市情境下精神釋放的産物,是嚮往回歸自然心緒的真實流露。一切藝術創造都是現實生活感受的反饋,時代的進程給每個人帶來一種無形的深刻的精神變異。物質文明的提升並不意味著心靈的自由,在世界進入新的世紀之際,現代科技的發展,電子時代的到來,改變了人們的生存狀態和行為方式,城市高樓林立如水泥叢林,市俗對物欲的追求,打破了以往平和的心境。激烈的競爭,加快了生活的節奏,造成身心的焦慮。紀連彬在享受現代物質文明和都市生活的種種便利的同時,也深深的感到精神的壓抑和無奈。他在一篇文章中寫道:『在日漸矯飾的城市裏,慾望的膨脹,機械的勝利帶來了精神的扭曲和異化,壓抑、孤寂、冷漠是城市的影子,在轟隆隆的機器喧鬧的噪聲中,都市已經沒有了詩意......都市物質製造幸福的假象。自然的歌聲逐漸離我們遠去......逃避城市回歸自然的綠色夢想正是都市群落的精神渴望和心靈的慰藉』。看了這段心靈的讀白,對紀連彬選擇西藏這塊遠離都市的地域作為自己的創作題材便不難理解了。他以西藏為題材意不在表現西藏的現實生活。實際他是借用這一具有原始風貌的民族表達他的一貫主題,這就是入與自然的關係衍化的生命意蘊。這片神奇的土地,正適合演繹他心象的幻化。
在表現西藏題材的作品中,紀連彬的作品是我見到離現實最遠,又是距作者心靈最近的:這裡沒有都市的喧囂,沒有物欲的膨脹,入與自然相融合,是理想的精神家園。在《祥雲升起的地方》,一組藏民在雲間緩緩前行,畫中有老人、青年、婦女和尚在母親懷中的嬰兒,他們似一個家庭在高原的雲間行進。整幅畫人物置身在大的空間中,遠方皚皚的雪山,藍藍的天空,飄忽的黃白相間的雲團將人物襯托充幻境之中。這種情節,時空的不確定性和對人物類型化的處理,使得這些普通人的生命具有了崇高與壯美,作品將高原民族的原始氣息和對宗教的虔誠以及人與自然的和諧關係表現得極為充分。富於張力的形式構成,使人與自然景觀有機的融為一體,虛幻的境象博大壯闊,氣勢恢宏,不由得使我想到了《八十七神仙卷》《朝元仙仗圖》:畫家將蕓蕓眾生與祥雲一道升騰,他們遠離塵世,虔誠自信地走向心儀的遠方。通過作品,畫家表現了歸避現代生活,消解浮躁心緒,希冀返璞歸真的心靈渴求。他創造性地處理自我的生活體驗,使人的精神得以凈化,為人們呈現出超然于現實自然的視覺圖式。作品《聖山》《落霞》《界》等都較集中地體現了這方面的境界。紀連彬作品的第二個顯著特徵是,通過對畫面形象的變異和重組,置換原有形象的固定意義,大膽打破傳統人物畫的創作思維方式,將人與自然幻化成為多意性的形象暗喻與象徵,以此為切入點彰顯作品的精神魅力。在這裡人物具體形象的細緻刻畫已無意義,將人物看成一座山、一顆樹、一朵雲,或是一個情感心象的符號與山水融為一體,以表達人的崇高與力量,夢幻與現實的衝突,人與白然的和諧等等。作品《雲山》即是這種幻化的佐證:一個農民弓身播種的巨大身影,像山一樣矗立在地平線上,白雲環繞在他的周圍使人物變得偉岸壯闊,天邊彩虹和家園似在夢中,作品以象徵的手法表現了人與自然的和諧,生命生生不息的勞作,世代繁衍與天地同在。境象宏大,意韻深沉,畫家強化情感意識的參與,積極幻化,想象之大膽,似一位浪漫詩人思接萬物,使人浮想聯翩。唐代詩人李賀曾説:『筆補造化天無功』,藝術家的創造是自然無法比擬的,它與自然的不同之處,正是藝術家的心靈給予的,他將主觀的意念情緒通過特定的形象,獨特的表現形式傳達出來,激發觀者的想象,使人共鳴和震撼,這便是藝術的魅力,連彬的作品具備這樣的魅力。雲是連彬畫中出現較多的自然景觀,值得指出的是,它已成為畫家作品中的標誌性符號。自然中的雲飄忽不定,時聚時散,隨形隨意而變化。連彬抓住了這一特徵,為我所用,只是在他的畫中,雲的變化完全根據他的主觀需要,並賦予生命的意義。作品中的雲有時悠悠閒散,有時奔突于整個畫面,有時遊走在前身的,有時如龍騰天地之間,或黃或白、或藍或紅。它不是自然的重現,而是夢幻的居所,是感情的化身,是詩化的自然。看連彬的作品使我想到了畢加索關於藝術與真實的一段談話,他説:『藝術是一種使我們達到真實的一種假象......自然和藝術是兩種多邊而有區別的東西。它們永遠不能成為同一的東西,我認為真正的藝術作品所要表現的,顯然不是大家所謂的自然。通過藝術,我們表達我們對非自然的東西的概念』。
紀連彬作品的第三個顯著特徵是樸拙渾厚的形式語言。他的作品看似粗筆大墨,隨意塗抹,但細看就會發現,在自由揮寫的過程中張馳有度,筆、墨、色渾然一體。畫家突出線在畫中的作用,以此完成畫面的造型,我想這是抓住了中國畫以線為骨的本質特徵。中國歷代人物畫表現形式的變化,其實是線的變迂史,從敦煌壁畫、顧愷之,到曹衣出水、吳帶當風,從陳洪綬到任伯年,他們風格各異是因為他們創造了具有個性特徵的線,即使現代的徐悲鴻、蔣兆和將素描引人中國畫,也從沒有忽略線的作用。當代中國水墨人物畫流派紛呈,但線為也位並沒有動搖。經連彬筆下的線出自心底,一氣寫來。其特點是粗獷鬆動。不加雕飾,渾樸天然,大巧若拙,他不講究線的科學性,而求線的表情和心象表現性的直白。另一方面,他長于將墨的皴擦、渲染籠罩于整幅畫中製造氛圍。豐滿的構圖為他的作品增加了不少的分量。其次,他大力發揮色彩表達感情與象徵作用,如在西藏題材中,紅、黃、藍是常常出現的色彩,在這裡,紅色象徵入類生命蓬勃生機,藍色代表天地自然之廣闊無垠,黃色喻意宗教之至高神聖,三種顏色簡潔和諧為一個整體,富於視覺的張力,這種主觀化的色彩為境界的提升,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紀連彬的水墨人物畫風格,較多的體現了一位北方畫家特有的氣質:他不重山的筆情墨趣而重整體的把握,重大的氣勢與分量;不求水墨淋漓而求線的勾勒,墨的皴擦與色的渲染。他迥異於歷史既有的模式和當代流行的風格,走出矯情、陰柔,將歷史久遠的中國人物畫朝個性化的方向演化,走向雄強、樸厚的至高境界。
近年來,紀連彬在創作水墨人物的同時,還創作了大量的山水畫,在這些作品中,他將複雜多變的自然景觀轉化為較抽象的水墨形態。畫家似乎進入到實驗水墨的邊緣,作品具有一定的抽象性。與入物畫相比,他的山水畫作品更注重水墨自身形式語言的發揮。畫家大量使用宿墨、濃墨、淡墨,通過乾濕、濃淡、點線的有機組合,以及水破墨、墨破水、幹筆的皴擦,層層疊加,在筆墨充滿偶然性的氣韻中確立幻化的意象,境界渾然天成,畫家在水痕墨跡的交融中製造新的水墨語系,構築了一個屬於自家的墨象情境。
作者:王同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