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日,在南加州,一位名叫路易斯-讚佩裏尼的97歲老人與肺炎長達40天的抗爭終於停歇下來,他安然離世。在訃告和墓碑上,“奧林匹克選手”和“二戰英雄”的身份標簽格外鮮明。老人的故事傳頌近六十載,1957年就曾有過大銀幕的計劃。2010年,以老人二戰傳奇撰寫的《堅不可摧(unbroken)》一書問世,此後連續180個星期位列《紐約時報》“非虛構類圖書”排行榜前列,一時風光無二。
如果上帝可以再給他忠實的奴僕讚佩裏尼哪怕是半年的時間,英雄便可以在病榻上看到屬於自己的電影《堅不可摧》了,為此他等待了兩年時間。2012年聖誕節前幾個星期,隔著幾條街的一位鄰居叩開了讚佩裏尼的門,來人自稱叫安吉麗娜-朱莉,剛剛得到環球電影公司的許可,作為導演讓暢銷書《堅不可摧》成為感動世界的影像。
導演處女座《血與蜜之地》之後,朱莉在等待著與觸動心靈的故事相遇,環球電影公司招標導演的材料上《堅不可摧》的標題讓她怦然心動,果斷報名,撰寫劇本草案。帶著孩子們在柬埔寨遊歷時,她也會夜裏三點突然醒來,與丈夫皮特一道探討英雄讚佩裏尼。終於,她等來了環球公司的電話,那一年秋天,在澳大利亞昆士蘭的大海上,《堅不可摧》開拍了。每逢從片場回到加州,朱莉都會叩開讚佩裏尼的家門,讓老人一睹樣片,看看那個24歲默默無名的英國小夥子奧康納是不是準確地將自己裝進了那個偉大傳奇的軀殼,可惜電影最終還是沒能追上傳奇人生的終結。
史詩巨片,千頭萬緒,朱莉首先要找到合適的男主角,必須是一張陌生的面孔,僅僅演過個把電視劇和話劇的奧康納贏得了朱莉的信任。塑造傳奇談何容易,改口音,塑身材,都不過是演員的本職而已,大不了連續兩個月每天伙食熱量不能超過500卡路裏,如何才能回到那個時代才是最要命的。
野小子讚佩裏尼中學時愛上跑步,成績突出,加州沒對手,19歲便獲得參加柏林奧運會的資格。5000米比賽雖然僅僅獲得第八名,但因為最後一圈56秒的成績頗得希特勒讚許,特意將其找來私下會面,希特勒只説了一句:“我想你才應該是冠軍的。”離開柏林時,讚佩裏尼爬上旗桿,扯下了一面希特勒旗幟作為留念,他萬萬沒有想到,五年後,他的祖國與軸心國全面開戰了。
作為美軍轟炸機的投彈手,讚佩裏尼1943年被擊落墜海,連續47天海上漂泊,登陸後被日本海軍逮捕,送至集中營,遭受長達兩年多的非人折磨,經常對其進行毒打的日本軍官綽號名叫“鳥”,是美軍通緝的四十位首要戰爭罪犯。集中營裏,日本人知道讚佩裏尼曾經參加過奧運會,特意組織跑步比賽,明知獲勝就將受到懲罰的讚佩裏尼克服恐懼,用自己的努力捍衛尊嚴。
戰後回到家鄉,讚佩裏尼贏得英雄稱號,但是戰爭陰霾始終難以消散,他要靠酗酒才能逃避胸中的仇恨和恐懼,夜裏常常被追趕仇人的噩夢驚醒。日後受到基督教召喚,嘗試走出困境,讚佩裏尼最先接受的便是“寬恕”,他特意跑到日本與昔日折磨自己的日本軍官化解仇恨。1998年,81歲前幾天,讚佩裏尼還曾參加了長野冬奧會火炬接力,一時傳為奧運佳話。
朱莉曾不止一次地觀看讚佩裏尼在長野傳遞聖火的影像,她要認真體味從地獄裏死中得活之人的“寬恕”到底意味著什麼?影片今年聖誕公映,不知中國觀眾何時可見英雄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