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鋒：誘迫人民幣升值難解貿易失衡

    國際貿易失衡與匯率固然有千絲萬縷聯絡，本質上卻根源於全球經濟的結構性失衡。治病要治病根，要恢復“平衡”，理應也只能從中外貿易結構調整入手。

    10月6日，溫總理在第六屆中歐工商峰會的演講中，對人民幣升值問題做了長篇闡述；5日在會見歐元集團主席容克等人時也開門見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我們就直奔主題：如何認識人民幣匯率問題”，他笑著説，我的目的是説服你們。

    這種再三強調並非偶然。毫不誇張，人民幣匯率問題，已成中國和一些西方國家貿易博弈中一個“駁火點”。上月底，美眾議院通過《匯率改革促進公平貿易法案》，旨在對中國等所謂低估本幣匯率的國家徵收特別關稅。這一類似于將“美國國會當成中國央行董事會”的企圖理所當然地受到中方反對。99%的國際爭端都是國家利益問題，人民幣匯率之所以受到西方“青睞”，無外乎一個“利”字。

    一些西方國家壓迫人民幣加速升值，直接利益訴求無非是想扭轉對華貿易逆差，尋求貿易盈餘，增加國內就業。説辭看似有理，因為某種意義上，貨幣匯率確實是影響國家間貿易消長的重要因素之一。

    而在這種表層的訴求之外，還潛藏著更深遠、更隱蔽的用意。對國際金融交鋒現實略作了解，就可知道《貨幣戰爭》中描述的各種陰謀絕非“小説家言”。在人民幣匯率問題上最賣力的美國，25年前就曾誘迫日元升值，令日本經濟至今身陷長期低迷；英鎊、德國馬克以及歐元也都曾遭美國反復教訓和修理。以此類推，或許在一些人看來，今日中國經濟規模和國際影響力穩步上升，對本國霸主地位形成潛在威脅，必須施法干擾，而以“貨幣戰爭”這種戰略性碰撞的方式來壓迫人民幣非理性升值，看起來是一個“高明”的辦法。

    當然，如意算盤能否“如意”，一些國家恐怕要失望了。

    首先，一個最基本常識是，任何主權國家都對本國貨幣擁有匯率主權。就算是在經濟全球化的今天，一國貨幣匯率有必要考慮國際因素，但根本上只能根據本國國情自主決定。人民幣匯率之爭，本質問題並非人民幣高估或低估，而是貨幣主權，這一主權不容侵犯和誘迫。

    由此，才有討論第二個層面問題的餘地，即人民幣匯率是否貿易爭端的根本癥結和靈丹妙藥？一個經濟學常識是，國際貿易失衡與匯率固然有千絲萬縷聯絡，本質上卻並非匯率所決定，而是根源於全球經濟的結構性失衡。正如溫總理在演講中所列舉的那樣：中國加工貿易是順差，一般貿易是逆差；對美歐是順差，對韓日和東盟是逆差……對華貿易上處於“結構性優勢”的某些國家，卻以逆差為藉口強求人民幣大幅升值以實現“貿易平衡”，這實在是故作糊塗。事實上，從1994年人民幣匯改至今，人民幣兌美元升值22%，但中國對美國貿易順差仍大幅增加，並沒有直接帶動美國貿易形勢的好轉。治病要治病根而不能頭痛醫頭，要真正恢復“平衡”，理應也只能從中外貿易結構調整入手，比如，發達國家應主動拆除貿易壁壘，放鬆高新技術産品的對華出口管制……

    人民幣是中國經濟的根基，其匯率穩定事關中國經濟大計，全球經濟一體化語境下，去年對世界經濟增長貢獻率高達50%的中國經濟景氣與否，與他國經濟前景俱榮俱損。正如溫總理所強調，如果人民幣匯率不穩定，社會就會不穩定，“如果中國經濟和社會出現問題，將會給世界帶來災難。”此言已非常坦誠，清晰闡明了中方立場和底線，但願能引起更多西方人士的反思。（徐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