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內政部17日深夜公佈初步計票結果，支持繼續執行緊縮政策的新民主黨在議會選舉中得以維持第一大政黨地位，並攥住很大組閣希望。這一結果令歐洲乃至世界都松了口氣——無論如何，希臘破産暫時得以避免。不過這只是避免了最壞情況的發生，希臘債務沉疴演進至今，無論對希臘抑或歐洲還是全球經濟，已然變成一場政治和貨幣“遊戲”的黑色幽默。

       回看去年11月4日，希臘副總理兼財政部長韋尼澤洛斯向歐盟官員通報，該國已決定放棄就歐盟救援方案舉行全民公決的計劃。此前，時任希臘總理帕潘德里歐宣佈，希臘將就歐盟最新救援方案舉行全民公決，並在議會舉行信任投票。當時商定的救援方案將使希臘的債務減少1000億歐元以上，但它同時要求希臘繼續實施緊縮和改革措施。

       帕潘德里歐的公決表態一度令外界一片譁然。一個財政瀕於破産的政府將是否守約還債的決定權交給意見紛雜的國民，實在有些幽默的色彩。

       在歐元集團近乎絕情的強大壓力下，帕潘德里歐在最後一刻取消公決，表示希臘政府致力於通過組織聯合政府形成廣泛共識。他還説，將確保歐盟新的救援方案得到實施，“以保護希臘及其歐元區成員的地位。”

       隨後這半年，帕潘德里歐下臺，艱難組成的聯合政府在債務窟窿加大、硬性違約的陰影下，一次次同歐元區、歐洲央行以及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展開談判，之後達成2400億歐元（約合3050億美元）的、具有嚴苛附帶條款的救助協議。受此前一次次教訓的警示，“三駕馬車”不但要求希臘聯合政府各政黨都承認救助協議，而且黑著臉要求希臘當局簽字畫押，將白紙黑字交給救助方，以換取救助資金的劃撥。為防萬一，歐元區還警告説，如果希臘無法組建穩定的內閣，後續資金將暫停撥付。

       擔心的事情還就發生了。5月的議會選舉之後，組閣談判一拖再拖，宣佈難産，只能再來一輪選舉。

       縱向看，去年底的公決，和當下扣人心弦的選舉，怎麼看都脫不了遊戲的大模樣。其黑色幽默的成分在於，當歐債危機已成為G20峰會重要議題，當市場在緊張中反復震蕩，過去六個月，甚至過去兩年多，在摩擦和空轉下，歐債危機的這個重災區實質上在一種顯然缺少政治和經濟嚴肅的狀態下無謂地滑行。儘管各黨派的領導人反復強調，要解決問題，一天也不能耽擱。

       17日，勉強獲勝的新民主黨領導人薩馬拉斯再次加強了語氣：“我們呼籲所有以希臘留在歐元區為目標的政治力量加入聯合政府……國家已經不能再浪費一分鐘。”他説，希臘民眾已經通過投票表達了他們留在歐元區的意願。

       這次選舉的確是民意對去留歐元區的表達。儘管黨派得票序列同5月議會選舉相倣，新民主黨第一，激進左翼聯盟黨和泛希臘社會主義運動（泛希社運）分列第二、第三。由於新民主黨獲得的近130個議席，以及贊成留在歐元區的泛希社運的33個議席，合而超過議會300席的一半，從而使支持歐元區的聯合政府成為現實可能。

       不過，鋻於以往的經驗和希臘及歐元區的困難，後續進展不會順利。其一，新民主黨和泛希社運的聯合組閣談判要克服不少障礙，比如泛希社運有意拉左翼黨派入閣，這是否可行還有待觀察；另外不可忽視的是，反對歐元區的激進左翼聯盟黨比上次選舉增加了20個議席，這表明希臘民意的分裂在擴大；再有，在救助協議上，希臘新政府要同救助方再談判，進展恐怕也不會太順利，歐元區強硬派成員國已經明確，對希臘已經退無可退，但問題是，希臘的情況已經糟糕到如果不退，就根本無法進的地步。各方普遍認為，最可能會談出一個相對延展、寬鬆的救助協議。但這實質上是一個更乏約束力的救助契約，其落實情況難見樂觀。

       不過，如果能以緩解換時間，也算無奈之中的一個辦法。不過，從當下的輿論氛圍中可以感到，各方已經逐漸清醒，並著手應對最不堪的可能。當人們都認為長痛不如短痛，而且確實無法通過政治智慧為困局解套，就需要下決心安排有效的辦法了，即便當下人們還沒有準備好，或者還抱有依稀的希望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