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堂吉偉德

       近日，江西南昌的一位農民工在上工時手指被鋼筋打斷。在醫院治療後，因囊中拮據中止治療。工廠老闆接到求助電話時推脫很忙，農民工因負擔不起治療費用，手捧斷指離開醫院。（4月22日《北京晨報》）

       “農民工斷指離開”事件，讓農民工權利保護的現實再度浮現。事實上，跟討薪、超時加工，以及隨意被開除等權利孱弱一樣，“斷指離開”已經不再是道德範疇。對斷指離開，我們很容易想到工廠老闆的無道、醫院的無德、職能部門的無心，難免不了要拿起道德大棒“鞭撻”一番。事實上，“農民工斷指離開”本不就是道德式的悲情，制度執行不力才是主因。

       在現有的制度下，如果任何一項制度能夠得到執行，農民工都不會無奈走出醫院。首先，工傷保險執行不力無以忽視。若工傷保險到位，無論是農民工還是其他工種，都可以得到及時的救濟保障。職業有風險，保障不能少。一個企業沒能給農民工買保險，以至農民工工傷後沒有制度托底，這種現象值得反思。讓人憂慮的是，這不僅僅是個別現象，而是普遍狀況，足見問題的嚴重程度。相關部門的統計數據顯示：2011年年末，江西省農民工達到733.7萬人，在省內就業的有220.86萬人，截至目前卻僅有106萬人參加工傷保險。

       其次，勞動救濟制度缺失值得審視。農民工被欠薪了，勞動部門有輔助和救濟的責任。同樣，農民工受到工傷無錢醫治，相關部門也不能坐視不管。一方面，要啟動相應的救濟措施，使受傷者在第一時間得到救治，否則錯過機會將無以挽回。此次只不過是手指受傷程度不嚴重，若是傷及頭部及內臟等重要器官，又何以拖得起？另一方面，應有相關的督促機制，使用工方儘快承擔第一責任。如果用工方沒有給農民工購買保險，為什麼不能像工資一樣實行“保證金制度”？在事情發生後，為什麼又不能及時採取措施讓用工方主動作為？

       再次，“先救人後收費”醫療要求需要檢討。就江西省而言，早在2007年就已明確“先救人後收費”的原則，要求“暢通急救綠色通道，對急診搶救病人實行無障礙救治，即先檢查、先診斷、先搶救治療，後辦入院手續及交費，並向病人提供24小時全天候急診服務”。去年6月16日，衛生部制定的《院前醫療急救管理辦法》提出，如因費用原因影響救治的，要由縣級以上地方衛生行政部門，責令改正、通報批評、給予警告；對於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依法給予降級、撤職、開除等處分。可惜的是，棄治已經讓“先救人”這一要求變得一地雞毛。

       一根“斷指”應當靠什麼“再植”，是用工方的良心，還是醫院的愛心，或者媒體報道的幸運，抑或自我的無奈拼爭？對於“農民工斷指離開”，不能僅僅只有悲情，也不能只有道德斥責，對於制度執行追問，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如何讓農民工“傷有所醫，病有所治，勞有所保”，不能僅僅停留在口頭上，而應付諸於行動。一個社會，只有當所有的弱勢者，都能享受到強勢群體那樣的社會保障和救濟，才能叫真正的平等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