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株洲市房産局原産權處處長尹春燕因受賄罪于日前被判處有期徒刑8年。在“雙規”期間,尹春燕寫下了3300多字的悔過書。開頭即引用康德的名言:“有兩種東西,我們越是時常反復的思索,越是在心中灌注了永遠新鮮和不斷增長的讚嘆和敬畏:我頭上的星空和我心中的道德法律。”參與調查的株洲市紀委工作人員説:“尹春燕的悔過書是我見過的處級幹部中文采最好的。”(2月12日人民網)

       吟誦康德這句名言,令人胸中頓無塊壘。但其出現在悔過書中,真不知道康德作何感想。倘若這位“最有文采”的女處長能夠在牢獄中痛定思痛,真正給予頭上的星空和心中的法律應有的敬畏,倒也不枉了滿篇斐然詞,一把悔過淚。

       確實,離開了道德自律與權力監督,誘惑如海妖的歌聲一般難以抵抗。株洲市房産局局長劉希山對尹春燕的評價是:“敗給了自己的大膽”。誠然,“膽子”太大,手中權力就容易濫用,這是既驗之理。值得深思的是,尹春燕為什麼“膽子大”?大到知法犯法的地步?儘管她“有文采”,但哪怕榮膺“最有文采處級幹部”,于她約束手中的權力也無絲毫裨益,換回的只是牢獄之災。這樣的文采,不要也罷。其實,執掌公權的政府官員,最需要是恰非“文采”而是“敬畏”——將公共權力用於公共利益,敬畏法紀道德,恪守官德,真心執政為民。

       神話史詩《奧德賽》中,海妖的歌聲攝人魂魄,當聽到海妖們唱起優美的咏嘆調,水手們不約而同放下手中的船槳與船舵,不可思議地縱身大海。英雄奧德賽深知,即使有最堅定的意志也難以抵禦海妖的歌聲。他命令水手們用蜂蠟堵住耳朵,並讓人把自己牢牢地綁在桅桿上。之後,航船順利駛出海妖的領地,進入安全航道。

       魅惑歌聲難以拒絕,求生之道關鍵在於有沒有一罐“蜂蠟”。對於手握大權的官員來説,各色利益如美妙無比的海妖歌聲,總是誘惑著蠢蠢欲動的心魔。具體到這位文采斐然的女處長來説,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法律系畢業、武漢大學法學院行政法專業碩士的簡歷怎會不懂法律?倘若有一絲理性尚存,心存敬畏之心,在貪念初起之際封住耳朵,哪還會有8年之久的冰冷圇圄?

       當然,相對於個人操守、自律敬畏、個人理性,“制度理性”更加重要。法律藩籬扎不緊,就難以杜絕“前腐後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