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白

　　年底是盤點時節，“十大新聞”、“十大雷語”之類，品種很多，越來越多。今年有一個比較引起我的關注，那就是盤點被網絡曝光的官員履歷造假。此番雖非要評“十大”，湊巧去年弄出來的摞在一起正好10個，不能算多，掰掰指頭都夠用。但對盤點出的問題，卻不能小覷。3歲半讀小學（陜西志丹縣副縣長黃華）當然可能，15歲參加工作（山西省臨縣安家莊鄉黨委書記曹莉）也並不稀奇，關鍵是能經得住人們的疑惑乃至質疑。當年中國科技大學少年班的那幫“神童”，最小的就只有11歲，人家要是大學畢業就工作的話，可不才15歲？

　　提拔一名幹部的完整程序本來我不大清楚，近一段時間以來接連不斷地被通知去參加關於本單位擬提拔幹部的“重要會議”，也就明了個大概。是否同意其提拔使用打個鉤，對人家任現職的評價比方是優秀是稱職還是不稱職打個鉤；然後還要給人家的“德行”打分，“職業道德”、“社會公德”什麼的好説，“家庭美德”之類就實在有點強人所難。但這些不是本文議論的話題，這裡想説，考察一個人終究建立在組織部門先把這個人履歷弄清楚的基礎上。倘若連這個最起碼、最容易搞清楚的問題都沒搞清楚，其他的又該、又能寄予怎樣的期望呢？履歷問題只有組織部門才有條件和能力弄清楚，也最權威，這一關稍微把一把，完全可以把“問題履歷”杜絕。然而連業餘的網民都看出問題來了，專業的組織機構就愚笨到那個程度？

　　看看這10個被盤點的“問題履歷”官員，至少從目前給出的結果看，有的並不屬實而該算是網民反應過敏（黃華、25歲的湖北省宜都市紅花套鎮副鎮長牟陽、湖北神農架林區區長周森鋒），有的屬於人家一時馬虎而“信息錄入錯誤”（10歲獲大專學歷的陜西藍田縣小寨鎮政府黨委委員薛冬、16歲本科畢業並參加工作的陜西旬邑縣政法委書記田更），有的因為屬於當地機密而“正在調查”之中（河北館陶縣代縣長閆寧），然10個之中，到底有1個是“暫不任用”（擬任副廳級的中國貿促會雲南分會副會長黨煦燕），有3個是“免職”（曹莉、陜西武功商務辦紀委書記張淩雁、山西臨汾市紀委書記沈慶華），即是説網友並非無功而返，戰果還有點輝煌。問題官員該處理的處理了，至少暫時當不成了，但職司提拔的部門該承擔點兒什麼責任呢？“問題履歷”官員均由網絡發現，是一種巧合還是一種必然？所謂巧合，是説咱們國土上恰巧就這麼幾個“問題履歷”官員，而這幾個傢伙恰巧是“百密之一疏”。所謂必然，是説這類問題其實還有很多，但“只能”由網絡發現。我想，這個問題可能要搞清楚才行，因為如果是巧合，咱們今後就可以高枕無憂，睡個太平覺了；而如果是必然，那些職能部門就不能被揣一腳才肯挪一步，得自己睜眼去發現那些實在不難發現的問題。

　　別的領域出了什麼問題，當下的一個普遍做法是“拉網式”大排查，未知“問題履歷”出現之後有無類似的舉動。沒有的話，是否繼續守株待兔，等著民間“發現一起”，再去“查處一起”？我一向認為，民間——現階段主要表現為網絡——監督只能是對“正規渠道”的必要補充，而如果把它當成主力軍，無論怎麼説都是典型的本末倒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