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可以選擇的話，相信每一個家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天才，一旦測出自己的孩子智商很高，那麼家長肯定會很高興，但在無錫，有這麼一群家長，只能選擇把孩子的智商分往低裏打。為什麼？因為怕老師不高興。他們的孩子學習成績很差，在各種考試、考評中，他們常常是拖了班級後腿的那一類，讓老師們很不高興。(詳見本報今日A10版）

    老師為什麼不高興？因為作為一名差生，如果智商很高而成績很差，説明教育出了問題，也就等於是説老師教得不好，不是個好老師。更重要的是差生多會影響老師的考核，老師一不高興，孩子就要受氣，那家長還怎麼高興得起來？所以為了證明老師是優秀的，家長得求著醫生，想辦法把孩子的智商得分往低了改。這樣一來，老師就可以給主管部門打報告，申請將這些人剔除出班級的學習成績統計之外。

    正常的要改成不正常，不正常的要改成弱智，一個班裏如果所有的差生都是弱智的話，這意味著老師計入考核的學生就全是優等生，那麼他的考評分數就會很高，隨之而來的就可能是榮譽很高，獎金很高。

    包頭的紅校服、西安的綠領巾雖然傷害了很多孩子的心，但好歹人家的初衷是想鼓勵先進，並沒有想放棄後進。無錫的做法則讓人很無語，放棄之餘，還直接對後進者的智商進行侮辱。

    難道他們不明白智商高低跟一個人是否能成才無必然關係？不明白“有教無類”的道理？不，他們明白得很，他們只是更明白，智商高低，通過操作是可以跟自己的考核挂上鉤的。與其自己在年終測評時拿低分，不如讓學生去拿智商低分，與其讓自己受到傷害，不如讓學生受到傷害。

    這樣的教育，是不是有一種走火入魔的感覺。

    美國老師會説“我的學生個個都是天才”，而我們的老師卻希望自己的某些學生能成為“弱智”。這兩種教育的差別就在於，前者希望每個人都成功，而後者則希望只是一部分人成功，只有一部分人成功，學生才分得出好生差生，老師才分得出好老師和壞老師，考核才分得出高與下，學校才分得出重點與非重點，資源才有了不同的流向。學習不好就什麼也不是，沒有好的學校，沒有好的老師，沒有好的座位，最後連智力都出了問題。如果能把這群孩子趕出課堂，我相信這些老師也會毫不猶豫去做的。

    一個本身就有問題的人，如果不想解決自己的問題，那麼最好的辦法是證明別人有問題。今天叫停了綠領巾，明天就可能冒出個紅校服；今天不許分差生好生，明天就可能冒出個測智商。這樣的體制只會帶來一個後果，只要有一點縫隙，應試歪招就會鑽出，瘋狂生長。

    可是，這種自我貶低，自我閹割，剝奪一部分孩子夢想的教育，對整個社會而言，豈不是很傻很弱智。教育放棄了這群人，難道社會也能接著放棄嗎？埋下了冷漠歧視的種子還能期待它開出文明之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