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樺：拿什麼拯救腦癱患兒的母親？

　　最近很多人在替東莞殺子母親韓群鳳求情，有聯合簽名的親友和鄰居，也有廣大網民。去年11月，這位母親將撫養了13年的雙胞胎腦癱兒溺死，自己服毒自盡後獲救。當地檢察機關以故意殺人罪對她提起了公訴。

　　法院將在10天后審理此案。鋻於嫌犯養育兩個腦癱兒的艱辛“無法想象”，她因而獲得了非常廣泛的同情。而根據檢察機關的表述，韓群鳳在作案時受抑鬱情緒影響，控制能力削弱，可從輕或減輕處罰。

　　很多時候，我們對不幸者的關心總是在事後；而正是因為缺乏事前關心，才導致悲劇不斷上演。目前來看，許多人對母親殺子案的討論仍停留在法律層面，對此，我想説已毫無意義。輕判，或者無罪，那種受民意影響的判決結果，除了削弱法律威懾力，除了對其他無助的母親産生可能的暗示，能有什麼積極意義呢？

　　差不多都能預想到，韓群鳳可以獲得輕判。這對一個原本就自殺過的案犯來説，並不值得欣喜。法律偶爾寬恕一個殺兒的母親並不難，難的是寬恕所有因個人困難而被迫殺死親人的案犯。從過往新聞來看，韓群鳳式的父親母親不在少數。舉幾個例子：2007年，江蘇一位母親捂死了自己20歲的腦癱女兒；2010年3月，東莞一位男子將出生不久的腦癱兒子扔入水溝溺死；2010年10月，貴州綏陽縣一位父親因10歲女兒長期患病無錢治療，殺死女兒後自盡……

　　當然，也有人質疑政府救濟制度。幾乎每一起類似悲劇發生，都有人疾呼健全社會保障及福利救濟事業。但疾呼多年，仍有許多人沒有獲得救濟。前幾年，陜西有位母親因兒子患腦癱無錢醫治，在求助無門情況下，寫信向王菲、李亞鵬夫婦求助，她認為這對也有個缺陷孩子的明星夫婦最能理解她的苦難。

　　沒錯，社會救濟制度急需健全。但除此之外，我們還要反思什麼呢？不知大家有沒有留意新聞中的這句話：“東莞新生兒腦癱發病率大概為千分之二到千分之三。”這意味什麼？意味著社會中有很多韓群鳳這樣的母親，更意味著腦癱問題是個必須引起警惕的問題。我以為，用醫學討論母親殺子案遠比法學討論有意義。

　　早在2005年就有專家估計，我國腦癱兒發病率高於發達國家，原因是母親在孕期酗酒、抽煙等。2007年，溫州市的專家針對當地腦癱患兒劇增的現實，將環境污染列為致病的主因之一。近幾年來，越來越多的專家認為，環境污染是兒童腦癱與白血病高發的重要殺手。2009年有權威數據顯示，我國每年新增腦癱患兒達4萬餘名，全國腦癱患者總數已達600余萬。

　　比起事後救濟，如何預防及醫治腦癱疾病、如何檢討並控制其發病率，顯然是當前的重中之重，也是拯救母親最靠譜的辦法。（椿樺，媒體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