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斯圖：《申根協定》風波為哪般

    法國媒體最近又不約而同把焦點放在法國和意大利兩國間的領導人峰會上。除討論利比亞局勢外，法國總統薩科齊和意大利總理貝盧斯科尼試圖為棘手的北非難民問題找到解決辦法。後者讓兩國關係一度緊張，導致這次原計劃在夏季舉行的會晤提前進行。

　　法國和意大利本來並沒什麼重大分歧，但隨著北非國家局勢動蕩，自2月份起，大批難民乘船跨過地中海來到意大利南端的蘭佩杜薩島一帶，總數約有3萬人，而且仍在不斷增長。這些人主要來自突尼斯、利比亞和埃及等國。意大利起初呼籲歐盟干預，希望多一些國家分擔責任，但遭到德國和奧地利等國拒絕。意大利自然不願當冤大頭，乾脆向移民統統發放6個月的短期居留證。根據《申根協定》的規定，持這種居留證的人可以自由進出所有申根國家。

　　由於語言、歷史和文化原因，這些來自北非的移民第一目的地是意大利的鄰國法國，他們一般在那裏都有親戚或朋友，也更容易生活。本就飽受移民問題困擾的法國政府，自然不肯輕易接招，在4月17日攔截了一列載滿突尼斯非法移民的跨國列車，同時禁止當天所有發自意大利的列車入境。法國辯解説，意大利濫用《申根協定》。此舉引發了意大利的抗議。儘管法國政府表示，法國此舉“在字面和精神上”都尊重了《申根協定》，歐盟委員會也承認法方這一舉動符合規定，但媒體卻質疑這一舉動意味著《申根協定》已被打破。

　　與歐元一樣，《申根協定》是歐洲一體化的重要一環。該協定於1985年6月14日，最先由5個歐盟國家德、法、荷、比、盧在小城申根簽署，在1995年7月正式全面生效，迄今已有25個歐洲國家加入，共約4億人可無需出示護照，自由進出這些申根國家。這個公約的目的，是達到人員和貨物在簽約國之間的自由流通，並取消了相互間的邊境檢查站。不僅是簽約國居民，就連遊客持有其中一國的有效簽證，也可合法到其他申根國家參觀。所有到歐洲旅行的遊客，都能感受到這些便利。根據筆者經歷，在不同國家間，執行力度也稍有不同，比如荷蘭和比利時邊境，就不時有比利時警察抽查非法移民，而比利時和法國邊境就從未遇到。

　　《申根協定》説到底是歐洲人之間的協定，也主要是為了惠及簽約國人民和對歐洲有利的人，比如能給當地帶來滾滾收入的遊客，而北非難民只好就對不起了。前不久法國《十字架報》公佈的一份民意調查，了解歐洲公眾對阿拉伯世界的變化作何反應，在法、英、德、西、意五個歐洲大國中，意大利超過76%的人表示對此“感到擔憂”，除德國外，其他四國都有超過53%的人同樣“憂心”。老百姓不會站著説話不腰疼，他們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利益。

　　法國最近的多份關於2012年總統大選的民調也反映了這種擔憂，極右翼勢力影響力的上升，就從深層次表現出了普通民眾對移民的恐懼。今年以來，薩科齊全面收緊移民政策，並採取了一系列右傾的政策，比如“罩袍禁令”等，就是為了緩解來自極右翼陣營的挑戰。在應對非法移民問題上，為了避免引起社會大範圍的不滿，他當然不敢再掉以輕心，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他們擋在國門之外，人道主義考量並不是第一要素。

　　薩科齊和貝盧斯科尼會談的結果，是雙方“支持《申根協定》，但需要改革。”兩人已經聯名致信給歐盟總部，要根據當前的特殊情勢，考慮臨時恢復歐盟內部邊境檢查的可能性。事實上，法國曾多次根據需要暫停《申根協定》，比如1995年在巴黎和2005年在倫敦遭到恐怖襲擊時，還有2009年，北約峰會在法國斯特拉斯堡召開時。這次提出類似要求也不算奇怪。據稱，德國和奧地利等意大利的鄰國也都準備重新設立邊境檢查站。

　　最終歐盟將如何應對這個問題還沒答案，需要等到5月份的全體會議，但目前可以確定的是，北非國家前政權倒臺的後果，現在正在發酵，到底要不要接納，以及如何接納這些國家的難民，正成為歐盟的燙手山芋，也成了考驗歐洲一體化的試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