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洋：公路收費已經“壞個痛快”了

　　上週末，我在《足協官僚是“壞個痛快”的標本》一文中，介紹了王亞南先生《中國官僚政治研究》一書的經典名言：“一切壞的東西，一定要讓它找個機會壞個痛快，它才肯罷休的。”同時，也告訴讀者我已經收集了一堆“壞個痛快”的材料。這堆材料幾乎涉及很多方面，來源都是國內媒體的公開報道。

　　新華社廣州4月6日電，一條來往廣州與深圳之間最繁忙的高速路開通12年收費300億元；縱貫廣州市南北的城市快速路900米收費3元；一些公路借“還貸收費”為名“超期服役”……收費公路儼然成了印鈔機，以犧牲公眾利益為代價賺取暴利。

　　與“戲法人人會變，各用巧妙不同”一樣，公路收費的“壞個痛快”，各地也有所不同。據全國政協委員宋振鐸在貴州的一項調查，當地高速公路收來的費用中15%用於還貸，其他都分了，一些公路收費部門普通收費員月薪達8000元，更有甚者超過萬元。若干年前，當首都機場高速路一年收到兩個多億時，一位內部人士告訴我，我們有100多人管這條路，每年得“造掉”1個多億，上交1個億，哪能都交了。北京人説的“造掉”，含有揮霍、濫用、糟蹋之意。比如説，反復修路，反復更換中間隔離帶綠化，都是“造掉”的方法。過了不久，他們的頭頭畢玉璽就出事了，而且曝出一次給小姐20萬小費的醜聞。畢玉璽其人，顯然是“壞個痛快”，惡貫滿盈“才肯罷休”。但是，像貴州這樣高速路收費15%用於還貸，其他都分了，已經遠遠超出“壞個痛快”的範疇，可謂壞得登峰造極。還有更加壞得登峰造極的，就是河南幾任交通廳長，以及不久前發生的偷逃過路費者被判300多萬罰款和無期徒刑。

　　“要致富，先修路”已經演變成少數人的“致富路”，多數人的“致窮路”，搞不好，還有可能把身家性命搭進去成為“致命路”。河南已經有此先例。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壞個痛快”的公路收費已經路人皆知，為什麼他們還不肯罷休呢？這大概只能從公路交通主管部門的官僚主義中才能找到答案。他們實際上操控著公路收費的立法權和行政權，表面上是服務，是管理，實際上是經營，是賺錢。那些紛紛落馬的交通廳長，把公路收費和做官當做一種最好的“捆綁”賺錢手段，所謂“收費還貸”不過是他們借機發財的一個招牌。只要不對交通官員與交通資本之間的利益進行徹底切割，“還路於民”就會變成遙遙無期、永無休止的“拿錢來吧，您哪！”既然公路收費可以變為某些人任意支配、任意侵漁的囊中物，那麼，公路收費就必然是一個賺取暴利的“無底洞”。

　　大量的事實證明，為已經“壞個痛快”的公路收費做出任何辯解都是蒼白無力的。交通主管部門要取信於民，還路於民，讓公路回歸姓公，必須讓人民監督公路收費，向人民公告每一條公路收費的全部情況，包括總支出和總收入，更包括每一項支出。與此同時，要公告每一條公路停止收費的預期時間表。給人民以希望，其實是給自己以希望，假如你還希望主管公路而不是主管私路。（蘇文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