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生泉：足球是黑的還是圓的

　　足球應該圓的，這是連小朋友都知道的常識。但在中國的足壇上，什麼事都會發生，其中最令人詫異的就是足球不是園的、而是黑的！

　　北京時間3月30日，央視《法治在線》報道了原中國足球裁判員陸俊、黃俊傑、周偉新及足協官員張健強收受賄賂，操縱比賽的事實。三名裁判及張健強先後承認在三場比賽涉嫌操縱比賽，涉及的場次為，2004賽季北京現代與瀋陽金德的比賽，2009賽季廣州醫藥與青島中能的比賽，以及2003賽季上海申花與上海國際的比賽。

　　陸俊，當年赫赫有名的裁判金哨；黃俊傑，當年也是聞名遐邇的裁判銀哨；周偉新，當年重點培養的國際級裁判。當他們手持紅黃牌在足球場上叱詫風雲時，我們誰也沒有想到，裁判出牌的依據竟然不是場上運動員比賽的所作所為，而是場下俱樂部、足協、牽線人事先等出自私利的密謀。當你(運動員、教練員、觀眾等)全身心投入踢球、指揮比賽、觀看比賽時，你萬萬不可能想到這是事先有導演、有腳本、有結果的“表演”，看到裁判“執法嚴肅”、“剛直不阿”的態度，特別看見陸俊當年手持哨子“果斷準確”的執法神態，我想每個球迷都不會忘卻那是個“假情景”、“偽情景”、“虛情景”。在足協默認甚至指導下的當年足壇，這一切都是黑的、都是無法圓的，這是鐵的事實！

　　圓轉化為黑，這裡的前提是“見錢眼開”、一切以金錢利益為最高準繩。誠然，足球市場化後，俱樂部確實要以利潤為追求目標，但君子生道、取之有法，一切都要以比賽實際的水平和結果為依據。你不抓緊教練和隊員的培養、引進和梯隊使用，只是在場外搞歪門邪道，久而久之，運動員踢球無法上進、教練員指揮無法進步、觀眾看球無法欣賞，這樣的金錢運作，既害人更害己。作為申花原來的球迷，我們為當年要靠陸俊照顧取得冠軍的結局感到羞辱；作為希望裁判能率先走向世界足壇的國人，我們為陸俊放棄原則鋌而走險的裁判生涯終結感到痛心；作為一個已經對足球水平跌到谷底心裏麻木的文化人，我們更為自己那麼多同胞捲入醜聞的感到尷尬！

　　圓轉化為黑，這裡的關鍵是“制度缺陷”、一切以沒有監督的權利為最高追求。據黃俊傑交代，他在執法廣州與青島比賽的前夕，先受到線人暗示、後受到足協官方暗示，兩個暗示渠道不一、但內容一致：“關照青島隊”。於是，鬧劇出現了：廣州隊徐亮踢進的漂亮任意球被吹無效，隊員質疑又被罰紅牌；足協一不做，二不休，事後還要給當事隊員追加罰款2.5萬、停賽5場的處理，而黑哨、昏哨黃俊傑則“安然無恙”。在這樣的制度設計下，大家明明知道是錯誤，可就是敢怒不敢言：教練批評就警告教練；隊員反抗就處罰隊員；媒體負面評論就對你關門、讓你閉嘴、叫你滾蛋……我們不僅要問：這樣的球場比賽，能夠激勵人、進步人嗎？這樣的體育精神，能夠健康人、發展人嗎？這樣的制度文化，能夠征服人、感召人嗎？

　　圓轉化為黑，這裡的靈魂是“戲如人生”、一切以沒有規則的遊戲和沒有正義的競爭為最高理念。其實，我們都應該清楚，所有的比賽、所有的活動、所有的文化，都是人生的一個職場、都是人生的一次態勢、都是人生的一種情懷，規則是重要的，正義和良知是第一位的。對瀋陽金德與北京現代的比賽，周偉新在照顧思想支配下，金德隊員在禁區內只是一般摔倒就給點球引發北京現代罷賽，事後足協各打五十板：北京現代罰款30萬，周偉新停止餘下的8輪比賽執法權。雖然，周偉新做了“犧牲”，但也得到俱樂部20萬的補償費。以後，周偉新沒事幹時，不僅沒有反思和檢查錯誤，反而變本加厲，又和黃俊傑溝通下賭和操縱英國曼聯在澳門與深圳隊的比賽，最終獲得22萬港幣的利益……周偉新很後悔，他説：“這場錯罰點球的比賽成為我人生的一個轉捩點，我由一個主力裁判變為替補”。人生可以有很多轉折，而轉折可以有正向、也可以有曲向、甚至還可以有逆向，周偉新的轉折為什麼會出現逆向呢？因為他不在規則的遊戲和良知的競爭中進入自己的人生軌跡，因為他不在“戲”出場時機和表現時機中真誠表演自己，因為他實在搞不清人生可以“戲説”、但不可以“戲做”的同異，一條道上走到黑、走到連自己都覺得沒路可走的時候，靈魂之類的東西也就被拋擲九霄雲外了。

　　瞿秋白曾經説過：“一個人如果有靈魂，那又何必在乎這個軀殼呢；一個人如果沒有靈魂，那留有這個軀殼又有什麼用？”作為一個偉大的無産階級革命家，瞿秋白的論述給了我們一切共産黨人和從事政治工作的同志一個啟示；同時，作為一個人，瞿秋白的觀點難道對哪些至今還陷入紙醉金迷、醉生夢死的，為了錢可以把一切都賭上的人一個有力的警示嗎？

　　足球是黑的還是圓的？希望大家在看似簡單卻不簡單的命題中産生一點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