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網|中國網絡電視臺|網站地圖
客服設為首頁
登錄

中國網絡電視臺 > 新聞臺 > 復興評論 >

曹宗國:趙本山和文藝的泛娛樂化時代

發佈時間:2011年02月22日 10:15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紅網

評分
意見反饋 意見反饋 頂 踩 收藏 收藏

更多 今日話題

更多 24小時排行榜

  據《新京報》2月19日報道,有網友猜測趙本山要“隱退”,他回答説還沒有那個打算,“因為大家還需要我。我是個演員,只要有我的舞臺,我就會上。”

  趙本山這一席話並非故意較勁,其實是道出了天機,一個當代神話的天機。

  説歸説,罵歸罵,我們不得不承認,趙本山畢竟造就了一個神話,一個中國文藝的當代神話。

  歷史評價一個時代,不僅要看它創造了多少物質和精神財富,更要看它産生了什麼人物。我們所處的時代沒有出現多少千呼萬喚的英雄巨人,卻有意無意地收穫了兩類絕對超群出眾的人物:一類是身家數億經濟富豪,一類是名利雙收的文藝明星。而二者兼具的神話般人物,趙本山可謂其中最為顯赫者。

  那麼,是神馬浮雲把這樣一位尊神托舉到歷史的天空呢?是誰、是什麼力量、是什麼原因拔地而起,把一個東北黑土地上的窮光蛋農民、一個炕頭村尾的“二流子”民間藝人變成了央視舞臺上經久不敗的“小品王”、變成了中國喜劇藝術的東北王、變成了中國文化産業界的帝國王呢?

  有人説,導致趙本山獨霸天下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中央電視臺。的確,二十多年來,趙本山的節目總是在每年春晚的最關鍵時候演出;不管央視的審查制度有多嚴格,趙本山的作品一定是修改最少的;不管趙本山演得如何,“小品王”這個桂冠也絕不旁落。作為中國最有影響力的新聞媒體兼營文藝,央視説好,老百姓自然就會跟風。央視的這種文化霸權主義等於直接給趙本山戴上了“王者”的頭銜,連年如此,趙本山能不變成“神”嗎?

  是的,央視的造星造神的功能是得天獨厚的。央視不僅成全了趙本山的小品,還成全了本山集團的電視劇,成全了本山集團。但是,央視樓頂星光燦爛,而最奪目的為何不是名樓正院培養和供養的文藝界精英,而是這個從黑土地上走來的農民呢?為何不是名門正派的生旦青衣,而是這哼著民間小調的小丑呢?何況,趙本山和央視的關係,也並不是一開始就是現在這樣的戰略夥伴和利益相關者,他們也曾經有過茅臺公關和為弟子一怒的磨合和摩擦。

  有道是時勢造英雄,央視的給力也還得借助時代的風帆。要解密作為中國當代文化的趙本山現象,我們還得透過他身上奪目的光環,越過三十年的時歷史風雲,探看他身後的時代背景。

  事實上,我們近三十年所處的文藝時代,是一個從單極走向多元的時代,是一個從大雅走向風俗的時代,是一個從英雄走向平民的時代,是一個從理想走向人性的時代,是一個從廟堂走向江湖的時代,是一個從純文藝走向商品化的時代,是一個從教化走向娛樂化的時代。而趙本山,正是這個時代造就的山大王!

  趙本山出山之時,正值我們的文藝從政治化鳥籠裏解放出來。在曾經被高爾基譏諷為敲馬桶癩蛤蟆發情的架子鼓和通俗風的鳴鑼開道中,趙本山穿著老式中山裝、戴著“老解放帽”走上了春晚大舞臺。從模倣瞎子開始,他在一個個小品中塑造了農民老蔫的搞笑形象,最終以最通俗的娛樂笑果獲得觀眾的認可和央視的倚重,中國觀眾的口味也被趙本山逐年培養了起來。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成了他的回頭客,待到有所醒悟時也難以掙扎了。接著,娛樂成為人們最大的精神內需,文藝圈把娛樂舉作公開的大旗和盾牌,發誓要將娛樂進行到底。文藝的娛樂化走向極端,氾濫成潮。當都市裏的80、90後把通俗歌星當做自己的青春偶像的時候,趙本山也同時成為農民大眾的娛樂寶貝。

  正如趙本山所言,是這個時代需要他,是這個時代給了他舞臺,他是這個時代造就的,也就具有了這個時代所賦予的魔力。

  與此同時,趙本山也難免打上時代的印記,難以擺脫時代的局限。

  趙本山曾經模倣老太婆翻唱“我是一顆沒人知道的小草”,這顆從極左文藝廢墟上發芽的野草具有倔強的生命力,而東北的黑土地無疑給他提供了豐沛的自然肥料。好風憑藉力,這棵小草也就在時代的娛樂熏風中瘋長起來。其實,他的戲劇天賦也就是戲謔,他的表演才華也就是模倣,他塑造的藝術形象也就是本色的農民,他的文化集團也就是趙家班。而在泛娛樂化時代,這一切已經足夠滿足觀眾的需要,足夠贏得笑聲和利潤了。無論人們給他頭上戴上多麼堂皇的桂冠,小品王也好,藝術家也好,大師也好,這棵小草始終只在藝術的臺階上徘徊而沒有進入殿堂。儘管他如同玩鋼琴一樣耍過許多小聰明、費過不少瞎力氣乃至累成病體,儘管他歪打正著地主演過一些矮中拔尖的小品、無師自通地拍過幾部不無現實的電視劇,他之所以受到如此眾多的追捧稱王成帝,絕不是因為文藝女神的招贅,而是娛樂大仙的封禪加上市場化的慷慨。

  趙本山也許是一個少有的藝術的天才,可惜被這個泛娛樂化時代所矮化了。

  評論者往往一廂情願地用“偉大的小丑”來要求趙本山,對於這個中國農民來説,這其實太苛求了。趙本山力所能及的頂多只是一個丑角的表演,而不可能是整個戲劇(那怕是小品)的編導。要他創作出真正的經典作品無異於逼公雞下蛋。而作為泛娛樂化時代的一個丑角,趙本山畢竟一年一度給了民眾年節的歡笑,他確實滿足了這個時代的需要。

  有人批評趙本山的小品不高雅,有人批評趙本山放棄了諷刺,這都是事實,但怨不得趙本山。在這泛娛樂化時代,要産生偉大的經典也實在難。泛娛樂化也就是去功能化,也就是非審美愉悅的以笑為樂。更重要的是,生活太快樂了,思想太困頓了;現實太深刻了,認識太淺薄了;物欲太強大了,藝術太無助了;我們的整個文藝創作都還摸不著石頭,紛紛隨波逐流。大雅久不作,俗風四飛揚,徒喚趙本山何?

  文藝生産也是有其客觀規律的,規律就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趙本山自信這個時代還需要他,還有他的舞臺,這也許真是我們無可奈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