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湄公河慘案源頭金三角揭秘:毒品暴利與煙農無緣

發佈時間:2011年11月10日 14:30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新華國際 | 手機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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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1月,大旱中的緬甸境內某佤族村落。

  最新一期的《外灘畫報》發表了題為《湄公河慘案源頭金三角揭秘:毒品暴利與煙農無緣》的文章,以下為主要內容:

  2001年6月26日,中老緬泰四國在瀾滄江-湄公河800多公里的航道實現自由通航。這條流經上述四國加柬、越的河流,被稱作經貿“黃金水道”。因為流經老、泰、緬交界的“金三角”——世界85%海洛因的産地,這也是一條魔鬼航道。10月5日發生的13名中國船員遇害“湄公河慘案”,讓這片神秘山林再受關注。中國攝影師王藝忠自1997年起便在“金三角”拍攝專題影像,他用親身經歷和鏡頭,講述了那裏的故事。

  往年,村民一年種的糧食只夠維持三個月到半年,差額靠賣大煙來彌補,但這一年情況格外惡劣。由於天旱,連最好種的罌粟都枯黃了大片。

  一個山民裝扮、身背照相和攝像器材的外鄉人,突然來到這個位於海拔兩千多米的高寒山區的小村莊,和村長艾曼攀談起來。

  村長訴苦説:“村民多半都生活困難,只有少數人家裏糧食夠吃。一般人家每個月只能吃幹飯十天,稀飯要二十天。小娃娃每天吃三頓,我們老人只吃兩頓。”

  外鄉人來自中國雲南,名叫王藝忠,他專程來拍攝“金三角”地區居民的生存狀況。

  1956年出生的他做過電臺文藝編輯、電視臺攝像師,1992年辭職後,一直專注于用影像記錄“金三角”的變遷。“1985年拿起相機玩攝影,未曾料想竟成了我不可自拔且無薪水可領的終身職業。”

  專門拍“金三角”的攝影師

  打小喜歡冒險的王藝忠,自從1990年徒步探險“金三角”腹地之後,就迷戀上這片神秘的山林。1997年至今,他無數次獨自騎摩托車或搭車深入“金三角”,記錄當地的社會變遷,特別是飽受戰亂、毒品和貧困折磨的百姓。2009年7月他獨立製作的紀錄片《生活在“金三角”的人們》,獲第16屆國際影視人類學大獎。

  “泛“金三角”地區種植罌粟的歷史已經有一百多年,所有人都把‘“金三角”’當作毒品的代名詞,而這也吸引我去記錄它。”

  泛“金三角”指泰、老、緬交界的三角地帶,以湄公河及支流美塞河的匯流處為中心,總面積近20萬平方公里。這裡叢林疊嶂、山路崎嶇,人口相對稀少,但物産豐富,有金、銀、寶石等稀有礦産。

  一百多年前,西方殖民者帶來了第一顆罌粟種子。由於“金三角”海拔多在千米以上,雨量豐沛,氣候適宜,為罌粟種植提供了良好的自然條件。當年的殖民者早已離去,但他們留下的罪惡之種卻在這裡生根發芽。

  “金三角”是全球最大毒品産地和走私集散地,世界上85%的海洛因産自這裡。它得名于外國冒險家攜帶大量黃金來到這裡,交換“黑金”和“白金”(鴉片和海洛因)。然而,煙農的苦日子卻從來沒有改變過。

  “金三角”生活著苗、瑤、克耶、拉祜、傈僳、阿卡、佤、撣(泰)等多個民族,許多人根本沒有或不知道自己的國籍,也不知道邊境為何物。他們其實與雲南邊境的少數民族同源。佔佤邦人口七成的佤族延續刀耕火種的耕作方式,主要種植罌粟、玉米和穀子。

  當地混雜著各種地方、族群勢力,以及割據和流寇武裝,還有毒梟和奸商,處處潛伏殺機。在這片險惡地盤上,沒有特殊背景的獨立攝影家王藝忠竟能隻身來來去去,本身就是傳奇。沒有超常的勇氣和溝通能力,別説拍攝,連小命都難保。事實上,他多次在老、緬境內被抓。他説自己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才拍到這些東西的。

  除了冒險故事和獵奇影像,王藝忠也展現了“金三角”的另一面,揭示了那片土地上人與自然、人與人和人與文化的複雜關係,以及普通人在資源和權力角逐中的可悲命運。

  赤貧的鴉片種植農

  2001年12月,王藝忠來到位於“金三角”北部的緬甸佤邦特區時,正值罌粟花盛開季節,滿山遍野都是搖曳的罌粟花。“那一次確實震撼我:那麼大的一片全是罌粟花。人走進去,花比我的胸口還高。”王藝忠説。

  嘎更村位於佤邦北部一道海拔上千米的山樑上,通往山村的山路崎嶇不平。村民世代以種植罌粟為生。

  罌粟花以白色居多,也有紅色、紫色和紅白相間,色彩艷麗,被稱為“罪惡之花”。當時正是罌粟收割和大煙交易的繁忙時期。

  王藝忠在罌粟田裏遇到一位會説漢語的佤族老兵,他在幫別的煙農收割大煙。老兵是當地人,每到收煙的季節就會回來幫忙。

  他告訴王藝忠:“老百姓生活只能靠種大煙,光種穀子不行。”

  罌粟是當地村民唯一可以賣錢的經濟作物,他們一年都在等罌粟花開放。花瓣掉落後,中間露出的花心就是罌粟果。

  煙農一般將雨傘的鐵骨架捆在一塊,頂端磨得很鋒利,每次在罌粟果上能劃三道痕,讓漿汁流出。劃痕太深,會使汁液流得太快而滴到地上;太淺則會粘合結痂。

  這些罌粟果漿汁就是煙膏,既可以當作鴉片吸食,也是提取海洛因的原料。漿汁數小時後開始凝固,煙農將它刮下來,用罌粟花瓣包好,帶回家或上集市交易。這就是所謂的生煙膏。

  老兵説,罌粟收割季節村裏需要大量勞動力,村民會相互幫忙,主人會把一天的收穫分一些給幫工者。當時的大煙價是人民幣2200元一拽(相當於1650克)。

  結束一天的收割,村民回到村裏時,煙販子已經在等候。他們會帶來一些貨物,和煙農交換大煙。

  由於戰爭威脅一直存在,當地背槍的人很普遍。王藝忠發現,煙商的武器不僅用來防身。

  “在當地,人們用一種天平來稱大煙。砝碼有多種多樣:銀元、手槍、電池、子彈、打火機、啤酒瓶蓋等等。”

  在嘎更村這個最底層的交易現場,煙農用一年的辛勞,積累了足夠多的大煙之後,就向煙商換取一些生活用品和蓋房子用的石棉瓦。

  “大山把他們與現代文明割斷了,沒有電話、電燈。村與村之間或許可以聽到雞叫,但走過去卻需要走幾個小時的山路。”王藝忠説。

  毒品暴利:與煙農無緣

  商人會主動上山收大煙,大多是為了壟斷收購權。他們往往會採取多種手段來控制煙農,例如按前一年的收購價,減去利息,提前支付給煙農。這樣煙農不但背負起高利貸,還失去自由買賣權。村民如果想賣一個好價錢,只能長途跋涉到山下集市交易。

  因為不通公路,有時要走一天,才能到山下的集市。山民們沒有車也沒有馬,如果種南瓜或穀子,收穫後很難背下山,也賣不了多少錢,而種一二十畝大煙的收穫卻可以輕鬆拿到外面去交易。它的産量和經濟回報比任何經濟作物都高得多,這也是“金三角”的山民離不開大煙的原因。它已經成了當地的硬通貨。

  “小商販收了鴉片之後,會轉手賣給更大的煙販子。那些人再組織加工,變成海洛因四號之類。”

  有些煙農根本不在乎王藝忠的存在,但他也曾接到威脅警告。“鴉片商人很忌諱你去拍。我告訴他們,我不是搞新聞的,我只是在記錄歷史。佤邦2005年就要禁種鴉片,作為歷史資料,將來講故事的時候用——告訴人們,那個時候大家都在種植、買賣鴉片。”

  在大煙集市上,王藝忠看到煙農除了用大煙換回了糧食和生活用品,還會買醉取樂。這是他們一年之中唯一可以消費尋樂的時刻;“滿大街都可以看到喝醉的佤族人,有了錢他們就去喝酒。那段時間大概是煙農們最幸福的日子。”

  大煙幫他們換來了糧食和短暫的歡樂。然而在罌粟收穫時期之外,沒有多餘積蓄的他們只能繼續單調的山上生活,甚至與饑餓和苦難為伴。

  靠天吃飯的鴉片一年只收一季,多數被上門的商販從600至800元的價格收走。收成好一些的,一年無非也就拿到1000多元。煙農的房屋是用幾根木棍懸空支起茅草屋頂,離地只有一米來高,地板和墻用竹篾編成,好一點的才會用上木板。

  高原煙農種鴉片的收入僅夠糊口,但一公斤生鴉片成可製成100克海洛因,在美國黑市賣到上萬美元。位於交易鏈源頭的煙農卻與毒品暴利無緣,過著食不裹腹、衣不蔽體的困頓生活,也不知道自己種植的大煙,給全世界帶來的危害。

  對佤族煙農來説,大煙還扮演另一種角色。在缺醫少藥的“金三角”,鴉片被認定為一種傳統藥物,形成“小病靠鴉片,大病靠魔巴(巫師)”的習俗。所以當地佤族人每家都有一兩人吸鴉片,最小的煙民只有三歲。

  “煙農不覺得鴉片有多大的危害。他們自己也抽,還用來治病、換錢買糧食。我曾經騎摩托車經過很多原始部落的村寨,他們説為了填飽肚子,不得不種罌粟。。”

  真正懂得大煙價值、通過它獲利的,一直是煙商和手握重兵的毒梟。

  “金三角”艱難的戒毒之路

  1897年,德國拜爾制藥廠開始提取自鴉片、註冊商標為“海洛因”的藥物,打算用它代替嗎啡,稱之為“不會上癮的萬能藥”。1902年,海洛因的利潤佔整個制藥行業的5%,製作方法後來被毒梟所沿用。

  1970年代,“雙獅地球”牌海洛因遠銷歐美,在“金三角”售價為每公斤1萬美元,到美國漲到20萬美元。這種最純正海洛因的生産者,就是前“金三角”毒王坤沙。

  為控制煙膏生産,大大小小武裝幫派開始劃分“金三角”割據地盤。1990年代中期,被稱為“海洛因大王”的坤沙被佤邦聯軍打敗,向緬甸政府投降。之後,罌粟種植迅速向北擴移,鴉片高産區集中到緬甸第二特區佤邦境內。

  當地武裝名叫佤邦聯合軍,約3萬人,控制5萬平方公里土地、60余萬人口,是緬甸最大的民族地方武裝,也曾是泛“金三角”地區的最大毒品武裝。

  緬甸政府給予佤邦特區一定的自治權,上千公里的中緬邊境線只有100多公里歸緬中央政府管轄,其餘由佤邦、撣邦、克欽邦等民族武裝和毒梟控制。

  到1990年代末期,據聯合國統計,“金三角”80%的海洛因源自緬甸,而緬甸80%的海洛因又源自佤邦,佤邦於是成了國際社會關注的焦點。

  “迫於這種壓力,他們也知道罌粟不能再種下去了。”王藝忠回憶説。被《時代》週刊稱為“毒品王國君主”的鮑友祥于1996年12月宣佈,佤邦將在2005年實現全面禁種罌粟,並以自己的人頭擔保。

  實現這個目標卻困難重重。在高額利潤誘惑下,佤邦仍有很多隱蔽的海洛因加工點在高速運轉。“這種叫做四號的加工廠,一般都很隱蔽,到處都有。聽説只要你一走進他們的警戒範圍,就連老百姓找牛,走到那裏都會被一槍打掉。”

  禁令使2004年成為毒梟的最後瘋狂期。佤邦執政者則要全力搗毀毒品窩點,以示禁毒決心。當年12月,王藝忠獲准隨同佤邦軍方參與一次緝毒行動。一個連的佤邦軍分兩路包抄,很快控制了現場局勢——毒販不敢抗拒正規軍。

  “做毒品的人肯定要找很隱蔽的地方。他們裝成農民,也在山上種地。當玉米地長得齊人高的時候,他們的制毒工廠已經開始作業了。”王藝忠回憶説,“一般人想不到的。遠遠看去,它就是一塊地,上面有一些種地人住的房子。毒販把化學藥品埋在土裏,房子裏面就做一些簡單的加工,需要什麼馬上挖出來用,用好了再蓋起來。”

  關卡是“金三角”各幫派之間的特有景觀。外地人進入瓦邦轄區前,都必須經過嚴格審查。

  佤邦除了打擊制毒販毒者,還派軍隊不定期到各村寨清除罌粟苗,有時強制住在高寒山區的煙農向南部地區的山下移民。

  “少數村民的確享受到替代種植的好處,比如下山改種橡膠或到農場做工。但大部分山民還是過著和以前一樣的生活,因為他們世代生活在高海拔的地方,過慣了親近自然的原始生活,採野菜、打獵。那裏也不適合種植橡膠等經濟作物,他們也不願下山到農場當工人,所以仍過得很窮困。”

  此外,他們不認為鴉片是毒品,在他們頭腦裏,沒有鴉片就沒飯吃。種植糧食和經濟作物要勞動、投資和技術,而山民一樣都不具備。此外,種罌粟無論收成好壞,鴉片都能賣出去。生産糧食或經濟作物卻要擔風險。加上當地信息閉塞,一些人思想僵化,政府一旦宣佈禁種大煙,他們便跑進深山種植。

  王藝忠發現,在武裝幫派控制區內,毒品種植已得到控制,但在它們與政府軍交界的“兩不管”地帶仍有罌粟種植。

  “佤邦等幫派的管轄範圍內,會有法律法規打擊毒品種植,比如種植50棵罌粟以上的人要坐牢。如果發現有村民種罌粟,不僅要法辦本人,村長、鄉長也要免職、罰款甚至坐牢。但緬甸其他地方生産的大煙、罌粟籽、殼等毒品返回到佤邦銷售的現象仍然存在,緬甸政府控制區內仍有不少人在種罌粟。我曾在政府控制區內一座玉石開採場周邊看到大面積的罌粟地,據説面積還有擴大的趨勢。”

  “雖然聯合國糧食計劃署曾向“金三角”的山民提供糧食援助,但由於當地局勢不穩定,成果遠不如他們聲稱的那樣好。此外,當地政府非但不會援助這些百姓,甚至還向他們來徵糧,根本不管百姓自己夠不夠吃。佤邦政府曾免除前煙農兩年的交糧任務,但當地鄉鎮管理部門需要額外糧食招待軍幹部什麼的,所以照徵不誤,導致前煙農仍過得很貧困。”

  “湄公河慘案”的頭號嫌疑犯

  “湄公河慘案”發生時,王藝忠正在佤邦拍專題片。

  “聽説這個消息,我雖然震驚但並不意外,因為這不是湄公河第一次發生這樣的暴力事件。在湄公河的中緬泰沿岸,一直有一股很兇殘的匪徒,經常劫持、敲詐和襲擊各國貨船,只不過這次襲擊造成了前所未有的慘重傷亡。”他説。

  2008年2月,王藝忠與一夥江匪擦肩而過。據報道,當時一支不明武裝襲擊湄公河上遊中國段的一艘巡邏船,3名中國警員受傷,後來查實為當地有名的匪徒瑙坎所為。“湄公河慘案”發生後,幾乎所有輿論都直指以瑙坎為首的匪幫。

  “當時,我要和一些中國農業專家一起乘船,沿湄公河到“金三角”的佤邦南部地區考察,但我因有事耽誤了兩天,便選擇在湄公河的這一段由陸路前往。到達目的地時,就聽説他們在那片水域遭到武裝襲擊。

  “事發後,據佤邦保安隊長回憶,當時事發突然,中方的船剛啟航不到50米,就遭到兩艘快艇襲擊。佤邦方面的人不多且都在岸上,沒來得及回擊。江匪在中方船上留下五十多個彈孔後悻悻離開,造成我方兩名人員受傷。

  此後這股江匪越來越猖狂,在湄公河緬甸的索累碼頭到泰國清盛港一帶,經常襲擊過往商船。這次“金三角”慘案我覺得很可能就是瑙坎匪幫所為。他們經常劫持過往商船,把毒品從緬甸經湄公河運往泰國,也許是因為被劫持船員在進入泰國水域時進行反抗才被匪徒殺害。江匪和湄公河上的船家沒有仇,襲擊不存在報復中國人之類的目的。他們除劫財、販毒外,也故意給緬甸政府製造一些麻煩。”

  瑙坎何許人也?佤邦兩位高層部長曾告訴王藝忠,以前坤沙的部隊中有一個不願投降的頭目叫約色,率領數千士兵佔據泰緬邊境一帶。瑙坎就是從約色隊伍中分離出來的,他會把非法所得的財富分成三份,一份自己留下,另一部份分給部下,第三份獻給約色,以換取對方的支持,在對方的勢力範圍內為非作歹。

  瑙坎的團夥與其他武裝幫派有區別:與瑙坎幫派接壤的是撣邦第四特區,兩者民族相同。瑙坎匪徒沒有固定營地,一遇攻擊立刻遁入山林或解散回家務農,你根本抓不住他們。和正規幫派不同,他們的勢力範圍沒有固定邊界,外人也不知道其人數到底有多少。

  據泰國媒體稱,瑙坎擁有一支數百人的武裝,主要以撣族和拉祜族為主,他本人就是撣族。他們以撣邦東部崇山峻嶺為基地,憑藉重武器和武裝快艇,在湄公河“金三角”河段緬、老間約50公里的水域幹販毒、搶劫、殺人和綁架等勾當,還利用緬、老、泰交界河段的執法漏洞,對過往船隻收取保護費。在其侵擾下,從中國關累港到泰國清盛港間的263公里湄公河道,變成一條讓人膽戰心驚的死亡航線。

  由於泰國採取有效的安撫手段,其境內大部分“金三角”武裝都被招安,成為合法泰國公民。但在緬甸境內河段,武裝匪徒仍然猖獗。

  “金三角”是否還有希望?

  經過多年掃毒,“金三角”罌粟種植面積大幅下降,但近年來其他種類毒品的交易額卻呈上升趨勢。聯合國近期發表的報告顯示,東亞和東南亞是包括冰毒、搖頭丸在內的苯丙胺類興奮劑毒品重災區。2008至2010年期間,老、緬、泰和中國緝獲的這類毒品增加了4倍。

  與傳統毒品相比,這種毒品加工更便利,成本更低,成為毒販的新選擇。新型毒品的生産又帶動了傳統毒品生意,“金三角”罌粟種植出現回升勢頭。2010年緬甸共生産580噸鴉片,同比增加20%。

  2009年泰國警方搜繳搖頭丸2700萬粒,2010年約4000萬粒,今年僅前8個月就搜繳3280萬粒。目前,泰國“癮君子”約130萬人,每千人中就有19人,遠超出千分之三的國際指數。

  “金三角”毒品進入泰國分為水陸兩路,陸路經泰緬邊境的山區運輸,或以大巴、旅遊車等交通工具運抵泰國;水路走湄公河。因此,在湄公河上跑航運的中國貨船,就被毒梟們盯上。

  對於“金三角”乃至湄公河沿岸的未來,王藝忠不無憂慮。儘管昔日的大毒梟、大軍閥已經兌現禁毒諾言,但長期割據、地方與中央的軍事摩擦、地下毒品加工廠的再次興起,都讓“金三角”仍然脫不開“毒三角”的魔咒,

  在王藝忠在他拍攝的一組佤邦童子軍照片下面寫道:“佤邦聯合軍為應對戰爭的突發,急招數千名5至12歲的童軍上前線受訓。‘本應上學讀書的孩子你們卻拿來當兵,這些還沒有搶高的孩子他們能打仗嗎?’本人詢問佤邦官員。‘沒辦法,不是我們想打仗,你要怪就去怪老緬吧。’官員停了停:‘難道這些孩子打出去的子彈殺不死人嗎?再説我們也不會先開第一槍。這些童軍通過我們的正規訓練,兩年後都將成為合格的軍人。我們老兵都是這樣過來的。’”

  “我一直在做有關‘金三角’的圖片故事和拍攝專題紀錄片,無論這裡的百姓生活變好或變壞,我都會關注下去。我人在那裏的時候,會不斷發現新東西,需要你去紀錄它。”

  年近60的王藝忠,仍在不斷地往那裏跑,把鏡頭對準把山掏空的寶石和玉石採礦場、地獄般的礦洞、被監視和搜查身體每個孔洞的女工、賣淫、賭博、森林砍伐、悲慘的象奴……

  儘管“金三角”的苦難讓人絕望,王藝忠還是看到了一線改變的機會。經過10年的走訪、調查和觀察,他在佤邦南部軍區的管轄範圍,甚至在佤邦北部部分地區,發現了整個“金三角”的典範和希望。

  當地民眾在高度統一的領導下,一直堅持走替代發展的道路。“10年來我親眼目睹了那裏的軍民作出的天翻地覆變化。如今,農業、畜牧業、礦業、工業都取得了可喜成果,當地百姓也越來越多地享受到實惠。”王藝忠説。(文/劉旭陽 圖/攝影/王藝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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