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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獎評委馬悅然:我的任務不是給中文作家弄到獎

發佈時間:2011年10月24日 18:23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羊城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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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悅然在瑞典學院 陳文芬/攝

  托馬斯是一位頂大的好詩人

  羊城晚報:今年瑞典的托馬斯特蘭斯特勒默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在評獎過程中有什麼爭議或其他值得一説的“內幕”?

  馬悅然:我不回答關於所謂內幕的問題。但是托馬斯真的是一位頂大的好詩人。我早在1983年翻譯過他的《狂暴的廣場》詩集,又有《藍房子》散文詩集英譯,最近即將要在台灣出版《悲傷的鳳尾船》、《巨大的謎語》中文譯本,是他中風以後的兩部作品,合成一本集子,取其一名《巨大的謎語》。他的詩作更加凝練,也使用俳句的格律,這樣的格律在中文的翻譯,我很感興趣,2004年《巨大的謎語》剛出版時,我帶著書到台灣旅行,找我妻子文芬,又碰巧遇上台灣選舉領導人以後的遊行,我們避到宜蘭去,很快就翻譯出中文俳句。托馬斯的得獎,使我想到翻譯他的作品是很愉快的事情。

  羊城晚報:托馬斯特蘭斯特勒默的詩在中國有多個譯者,包括北島、李笠、董繼平、黃燦然等,您認為誰比較好地翻譯了原作?

  馬悅然:我沒有讀過黃先生的譯文。我認為董繼平的譯文,使用了最好的英文譯者Robin Fulton的譯文,遠遠地超過其餘的翻譯家的譯文。

  羊城晚報:在今年諾貝爾文學獎結果出來後,有人説他事先準確預言特蘭斯特勒默獲獎,並由此質疑評選有“內定”的嫌疑。您如何回應這種質疑?

  馬悅然:誰都會猜,誰都會有猜中的時候。“內定”之説是無稽的。(我當然也知道質疑諾獎“內定”的這個人,還發佈消息誣陷我收取翻譯訂金、賭錢被瑞典警察逮捕,我相信中國人有許多有品德有良知的人,不會相信這個無聊的謠言。我這樣的信念來自最近半年許多中國朋友在網絡表達意見、寫信給我表達支持,在此我表達感謝)。瑞典的媒體有時很會猜。如同許多報導已經陳述了托馬斯的名字這麼多年來,一直是人們猜測的對象。瑞典的文化記者因為每年都猜托馬斯得獎,有一群他非常忠心的粉絲,會在等候宣佈時,固定到他家門口安靜地等待,要是宣佈不是他得獎,大家就默默地一起走到他家樓上的頂樓,開一瓶香檳酒來喝。希望他明年會得獎。這是我聽説的一個故事了。

  好的作品需要好的翻譯

  羊城晚報:您在1985年當選瑞典學院(諾貝爾文學獎評選委員會)院士,18名院士中,是否只有您精通中文?如果諾貝爾文學獎評選委員會中沒有懂中文的人,中國作家就完全沒有可能獲諾貝爾文學獎了?

  馬悅然:我當瑞典學院院士有很多工作要做,我的任務不僅是給中文作家弄到諾貝爾文學獎。世界上的語言很多,可能多到幾千種吧。要求瑞典學院的院士們必得學會幾千種語言,為的是比較公平地頒發諾貝爾文學獎,是不是有一點太過分?瑞典學院的院士可以掌握歐洲德文、法文、英文、西班牙語等幾種主要語言,對於院士不懂的語言,也會請其他語言的文學專家翻譯,或者做評論。比如1968年日本川端康成得獎以前,不僅是邀請專人翻譯,也經過日語文學專家評論、研究長達八年的時間。這些為了語言譯本的專業問題,確實花費漫長的時間去準備,但這樣的準備工作是必須的。

  我要再度説明,並不是由我翻譯的中文作家才可能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也不是必須要翻譯成瑞典語,才能得獎。我的同事們他們可以同時閱讀中文作家好幾種不同語言的譯本,只要是中文作家出版上述的幾種語言譯文,瑞典學院的圖書館一定購買,每週四開會以前擺好在圖書館房間裏,我們很方便立即拿回去閱讀。

  我多次強調好的文學作品需要好的翻譯,而且翻譯家必須要有好的文學修養,向作者與讀者負雙重的責任;這樣的文學價值特別會彰顯在我們的工作裏頭,如果每位翻譯家能秉持這樣的信念,忠實呈現中文作家(或者各種語言的作家)作品的價值,今天的世界文學就會更進步了;我還想借這個機會説明,現代中文作品的翻譯一直到這幾十年才開始有比較多的譯文跟譯本的出現,傑出的翻譯家還是太少了。瑞典從事翻譯現代中文作品的專家只有陳安娜和我兩個人。

  中國作家未能獲獎問題在於譯本

  羊城晚報:目前身處大陸的中國作家(2000年獲獎者高行健在海外)一直未有人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您認為最主要的原因是什麼?如何去補救?

  馬悅然:我更願用“中文作家”這個名稱。你應該知道,中國的文學發展從1942年一直到現在受到什麼樣的制約。反右派運動與“文化大革命”有多少作家與詩人受迫害?反精神污染運動對中國現代化的詩歌有什麼影響?不能看高的小説和戲劇對中國文學發展會有什麼影響?真正的問題還是在譯本,只要好的譯本足夠充分,那就是時候到了。

  羊城晚報:您認為中國文學有沒有過比較好的或最好的時期?

  馬悅然:我在這兒不談我自己非常欣賞的中國古代文學,只談二十世紀的文學。1920和1930年代是中文詩歌,尤其是短詩的黃金時代。1930年代也出了比較多的很好的小説和個別的很好的戲劇,像夏衍的《上海屋檐下》和李健吾的戲劇。這些戲劇據我看比曹禺的作品好得多。1970年代末出來的朦朧詩人的詩我很欣賞。1980年代中葉也出了一些我很欣賞的小説。

  羊城晚報:茅盾文學獎是中國長篇小説的官方最高獎,魯迅文學獎是包括中短篇小説、詩歌、散文等的官方最高獎項,您對它們有何評價?

  馬悅然:對中國官方的獎我的認識不夠。

  沈從文若在世肯定獲獎

  羊城晚報:您從1948年起即與中國結緣,中國老一輩作家中您與誰有較深的交情?據説魯迅、沈從文等人曾經有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可能?

  馬悅然:我跟老一輩的中國作家交情最深的是艾青和老舍。魯迅的情況純粹是他的譯文跟譯本出版非常晚才出現。一直有謠言説魯迅拒絕提名,瑞典學院因此不給他獎,這個説法完全違反常理。魯迅自己不肯提名,據魯迅所留下的文字可能是真的,但瑞典學院從來不問任何一名作家願不願意接受提名;我已經破例説過,如果沈從文1988年5月沒有去世,肯定能得獎,我這有點違反了諾獎守密的原則了。但我的同事們完全理解我為什麼願意説出來。

  羊城晚報:清華大學教授李希光在微博上稱,您接受60萬美金“翻譯定金”,就此事您曾經給清華大學及其他相關部門發函件,如今有何進展?此事對您有何影響?

  馬悅然:你提的這件事我一點都不挂在心上。像李希光那樣的人對我有什麼看法我一點都不在乎。如我預期,我不曾得過清華大學任何人給我一封回信或任何口信。

  羊城晚報:最近有無準備什麼時候到中國大陸訪問或探訪朋友?

  馬悅然:我大陸的朋友們不少,但我最近不會到大陸去。